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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洋彻底发不出火了, 嘟囔道,“是啊,我提前回来了, 想尽早看见你。知道错了就好,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后一个知情者, 那很悲惨。还有,以后再不能赶夜路了, 尤其是在偏僻的地方拍戏的时候。”
“好, 我一定吸取教训。”季冕把小男友搂进怀里,轻笑道, “快去洗个澡,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大餐。”
林乐洋做出开心的样子, 心里却有些不情愿。季冕从小在国外长大, 习惯了吃西餐,又由于身份特殊, 去的都是一般人不能进的高档场所,一定得正装出席,进食中必须严格遵守礼仪,旁边还有侍者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每次与季冕吃西餐, 林乐洋就没吃饱过, 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更闹得胃疼。如果可以, 他很想大声告诉对方:吃什么西餐啊!咱们随便找一家火锅店都比这些米其林餐厅吃得痛快!
然而两人关系建立之初,他不但不好意思表露出对西餐的反感,还得假装喜欢以博得季冕的认同,等两人感情渐深,他又怕说出来惹季冕难过,于是就这样忍耐了下来。
他笑嘻嘻地亲了季冕一口,走进浴室后立刻垮脸。他想起了俄国作家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创作的一篇小说,名叫《装在套子里的人》。用完美的礼仪吃西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窒息。
季冕站在浴室外,盯着水雾氤氲的推拉门,眼底的笑意慢慢收敛,改为沉思。良久之后,他忽然摇头叹息,脸上透着既无奈又庆幸的表情。
一个小时后,洗去一身尘埃的林乐洋和乔装改扮的季冕坐在一家火锅店的包厢里,面前摆放着许多小碗碟,有牛肚、鸭肠、粉丝、土豆……也有麻酱、辣酱、蘑菇酱……红艳艳的汤底在锅中翻滚,散发出霸道的香气。
林乐洋用力闻了闻这香气,表情有些恍惚,“季哥,你怎么忽然想吃火锅?你能吃辣吗?”
“我点的是微辣,应该没问题。”季冕揉乱小男友的头发,笑道,“以后你喜欢吃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别将就我。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靠的不是互相将就,而是互相沟通、互相理解,还有互相包容。”
林乐洋脸颊慢慢涨红,嗫嚅道,“季哥,你看出来我不喜欢吃西餐啦?”他羞臊得很,却也满心感动。季哥果然很温柔,一如当初开始交往那般。他从来没变过,是自己不够勇敢。
季冕无奈摇头,“你的演技很好,我都被你瞒过去了。以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当然,我也会对你坦诚以待。”
林乐洋连连点头,“好,我以后一定不会骗你。季哥你真好,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德,这辈子才能找到你这样的男朋友。”简直比抽中亿万彩票还幸运!
“说什么傻话呢,你也很好。”季冕再次揉乱他的头发,笑道,“快吃吧,我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咕叫。”
林乐洋捂了捂脸,然后拿起筷子开吃,想吃什么煮什么,不够再叫,两片嘴唇辣得红艳艳的。季冕吃得不多,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小男友,一会儿帮他递纸巾,一会儿帮他夹菜,眼里盛满温柔。
吃到半饱以后,林乐洋舒爽地叹了口气,感觉今天的约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开心。他擦掉嘴角的油渍,忍不住亲了季冕一口,换来对方一声朗笑。
“再过几个月你就毕业了,打算去哪里上班?我有朋友在京市台,可以帮你疏通一下。”季冕替小男友倒了一杯茶水。
“到时候再看吧,我先把毕业论文写好。”林乐洋习惯性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其实并不想当主播,反倒更喜欢演戏,却又怕季冕误会自己借他上.位,所以一直不敢提。
季冕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末了无奈叹息。他放下茶杯,似在斟酌,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林乐洋害怕他果真帮自己找播音主持的工作,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沉默地用完餐,又沉默地回到家。
“乐洋,记住之前我说过的话,想要什么只管告诉我,别闷在心里。工作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能帮的我一定帮。”洗掉一身火锅味的季冕从浴室里走出来,精壮的腰间只围了一条小浴巾,看上去性.感极了。
林乐洋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脸颊瞬间涨红,然后绕过季冕飞快跑进浴室,把身体洗洗干净。
两人顺其自然地抱在一起,季冕一边亲吻小男友,一边去摸床头柜里的保险套。林乐洋被他高超的吻技弄得头晕脑胀,却在他碰触到自己时绷紧了神经。生活中的季冕有温柔的一面,也有霸道的一面,但床上的季冕简直是一头野兽,叫林乐洋很难消受。
他两只手抵在季冕胸前,看似爱抚,实则轻轻推拒,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季冕很快就停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哑声道,“你明天是不是得回学校交论文?”
林乐洋见坡就下,“是啊,明天我得七点钟起床,韩教授约了我八点见面。”
“那今晚我们不做了。你好好休息,争取顺利通过论文答辩。”季冕站起来,忍耐道,“你先睡吧,我去浴室洗个澡。”
林乐洋也不问他为什么要洗两次澡,一边点头一边缩进被窝里,满心都是如释重负。
季冕站在莲蓬头下,试图用冷水浇灭欲.火,脸上的表情晦暗莫测。
半小时后,林乐洋已经睡着了,身体蜷缩起来,像一个小婴儿,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全身冰凉的季冕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把空调温度调高,又给他盖了一床薄被,然后走到隔壁书房打电话。
“修叔,我想推荐一个人进《使徒》剧组……他不是专业演员,但是演技很不错,您能给他一次试镜的机会吗?好的,好的,我会准时带他来试镜,谢谢修叔。这么晚了您也早点睡吧,少喝点酒,注意身体。”挂断电话后,季冕盯着摆放在书桌上的剧本,长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听说季冕想推荐林乐洋进剧组的方坤简直快疯了,“我的季大影帝,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跟林乐洋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吗?别人瞒都瞒不过来,你还想让他进娱乐圈,还想带他一起拍戏,你是嫌那些狗仔不够神通广大是不是?”
“等我彻底淡出娱乐圈后,我不会公开出柜,但也不会再遮掩我的性向。”季冕认真说道,“上半辈子活得太累了,下半辈子我想轻松一点。”
“好,你反正要息影了,你不在乎,但林乐洋才多少岁?他要是红起来了,你不为他考虑考虑?同性恋在圈子里很难混,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坤苦口婆心地劝阻,“再说了,现在林乐洋是一心一意跟你,等他见识到娱乐圈的多姿多彩后,你能肯定他还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爱他就让他远离娱乐圈,这里是地狱!”
“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爱他就带他进入娱乐圈,这里是天堂。”季冕一字一句说道,“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全看个人的选择。我相信乐洋,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从容接受,这就是我的态度。”
方坤气得浑身发抖,好半晌才道,“行,我看你们俩能折腾多久!”
方坤似乎很喜欢欣赏肖嘉树的窘态,恨不得抓一把瓜子慢慢看。
“把他叫回来。李佳儿的情况你也了解,她应付不了这种事。”季冕靠在圈椅里假寐,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替他卸妆。
“行,我这就把他叫过来。”方坤立刻让助理去叫人,见对方摆手拒绝,满脸不耐,便也来了脾气,“这些富二代就是无聊,整天只知道泡妞,半点不干正事。”
他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李佳儿刚进入决赛的时候方坤就看上了她的潜力,把人请出来吃了一顿饭,深入了解一下,对她便更为欣赏。这孩子今年才二十出头,却在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原因是被学校里的富二代看上,受了欺负,不得不退学保平安。可是这样还不算,那富二代心有不甘多方打压,致使她父母失去了工作,也令她不得不早早出来打工挣钱,经历了很多磨难。
后来她父亲受不了这种苦日子,卷了家里的钱跑了,母亲为此抑郁成疾,长期住在医院里。她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母亲,却依然没被残酷的现实打垮,整个人充满着干劲儿,特别乐观开朗。所幸那富二代一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她这几年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那次会面过后,方坤把李佳儿的情况告诉季冕,季冕心有触动,多方提携,后来还亲自与李佳儿谈了合约。虽然合约没有最终敲定,但双方都有意向,所以说李佳儿也算是“冠冕工作室”的内定艺人,他们自然要护着。
见肖嘉树死活不愿意过来,方坤只好亲自去拽人。
“你对李佳儿感兴趣?”关上化妆间的门后,方坤似笑非笑地问。
“这是她的艺名吧?她本名叫什么?家是哪里的?”肖嘉树连连发问。
“你查户口呢?”方坤警告道,“她今后会签约冠冕工作室,你别打她主意。要泡妞去外面泡,别在公司里乱搞。”
“我没乱搞。”肖嘉树万万没料到方坤会这样想自己,顿时委屈了。
“没这样想最好。”卸完妆的季冕站起来,温和道,“李佳儿很有潜力,我会好好栽培她,目前不想让她分心谈恋爱。你喜欢她可以,但请不要打扰她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我没有喜欢她。”肖嘉树简直百口莫辩,同时也被恶心到了,脸上不免表露出来。
季冕深深看他一眼,继续道,“虽然冠冕工作室挂靠在冠世旗下,但我拥有百分百的主控权。你要是觉得在我这里工作不大顺心,可以申请去别的部门。”
“不,没有不顺心。”肖嘉树更加不想跟这些人说话了。他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想套个话吗?搞得自己好像在逼良为娼一样!他觉得季冕似乎不像资料里记载得那样温和,反而有些唯我独尊的霸道。
恰在此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助理打开一条门缝,轻声说道,“坤哥,是李佳儿。”
“让她进来。”方坤立马换上一张笑脸,“佳儿,采访结束了?别忙着走,等会儿陪我们吃个宵夜,顺便谈一谈合约。”
“好的坤哥。”李佳儿走到季冕身边,笑道,“季哥,谢谢您把票投给我。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获得总冠军!”
“这是你应得的。”季冕微微一笑,摆手道,“走吧,去吃宵夜。这些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李佳儿跟随两人去了停车场,看见一同挤进保姆车后座的肖嘉树,眼里露出好奇,却没贸然询问。这人长得如此俊美,应该是准备出道的新人吧?
看见死皮赖脸跟来的肖小少爷,方坤嘴角微微一抽,无奈道,“这是季哥的助理,肖嘉树。”
李佳儿甜甜一笑,“肖哥你好!”
“我今年二十岁,你呢?”肖嘉树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我今年二十一。”李佳儿的甜笑凝固了一秒钟。
肖嘉树,“哦。”
扎心了啊老铁!会不会泡妞?不会赶紧滚下车,别在这儿碍眼!方坤简直被气笑了,回头瞪了肖小少爷一眼。就连最善于表情管理的季冕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肖嘉树却一无所觉,继续道,“你是不是整容了?你的眼睛、鼻子、下颌骨都很不自然。”
李佳儿,“……”
方坤也是服了肖小少爷。见过不会聊天的,却没见过聊起天来很欠揍的。要是自己换成李佳儿,早一巴掌挥过去了。
李佳儿暗暗运气,然后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季冕,低声道,“季哥,之前我忘了跟您说,我的脸是整过的。我不想被那人找到,所以辍学以后去做了手术……”
季冕温声道,“没关系,这种事在娱乐圈里很常见。明星的外表也是一种商品,必须好好包装打理。你把你以前的照片发给方坤,方便他以后帮你做公关。”
“好的,谢谢季哥,谢谢坤哥。我手机里没有以前的照片,回去以后在旧手机里找一找再发过来。如果有记者问起这件事,我不想隐瞒,可以吗?这样做会不会招黑?我不大想说谎话,只想做真正的自己。”李佳儿紧张道。
“都整容了还说什么做真正的自己,呵。”肖嘉树幽幽开口。
李佳儿,“……”这人谁啊?神经病?
方坤&季冕,“……”肖小少爷该不会还信奉小学生那一套——喜欢谁就可劲儿地欺负吧?
过了好一会儿季冕才接上话,“承不承认全看你自己,我不会干涉。工作室会做好相应的公关准备,被黑也不怕,总能洗白。”
“对,先黑后白再红,这也是一种成名的方式。你如果不想隐瞒,那就大方公开,现在的粉丝很喜欢耿直的明星,操作得当的话不一定会招黑。”方坤也安慰道。
SUPER新声代的女选手绝大部分都整过容,有些还很明显,脸削得比锥子还尖,低下头能把胸戳破,除非观众眼瞎才看不出来,但她们偏偏不肯承认。这个时候若李佳儿站出来坦诚,那相当于一股清流,非但不招人讨厌,反而很得路人缘。届时公关部再请一批水军引导舆论,李佳儿的形象很快就能扭转,顺便还能打造一个“敢说敢做、性格耿直”的人设,可谓一举两得。
方坤越想越觉得可行,暗暗把这件事记下,准备回去就让人做方案。
李佳儿彻底放心了,拿出手机点开图库,想找一张没整容以前的照片。
肖嘉树再一次开口,“也给我发一张吧,加我微信好友。”话落理所当然地把手机伸过去,屏幕上早已调出了微信二维码。
李佳儿真是服了这位肖助理,怼完人又来加好友,他是不是忘了吃药?
“哪有一见面就跟女孩子要照片的?”季冕淡淡开口,“肖助理,你家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方坤飞快看了季冕一眼,心里暗暗笑开了:季哥这是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了?肖嘉树也是厉害,连季哥这种好脾气的人也能惹毛。
肖嘉树摆手道,“我陪你们吃宵夜。”
方坤差点不顾危险地放开方向盘,为肖小少爷的厚脸皮鼓掌,而季冕已经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片刻后看着屏幕念道,“东城区鼎泰路新和嘉苑。”
喂喂喂,你念我家的地址干什么?生平头一次耍无赖的肖嘉树觉得尴尬极了,也挫败极了,却无法阻止方坤把车开到新和嘉苑门口。这是京都有名的富人区,里面全是别墅,安保措施很严格,外来车辆根本进不去。当然,方坤也不想开进去。他回头看了看面色漆黑的肖小少爷,催促道,“到家了,快回去吧。”
车子静静停在门口,保安走了出来,似乎想要盘问,肖嘉树这才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
送走这位小祖宗,方坤、李佳儿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季冕则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心。
导演定定看他一眼,交代道,“你要是还不明白,就结合现实把自己带入戏。你想象一下季冕是你亲哥,他要杀你,你是什么心情?”
“那我肯定会崩溃。”肖嘉树干巴巴地笑。季冕和他亲哥完全是两类人,根本没有共同点,怎么联想?他顿了顿,又问,“导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毒瘾犯了是什么样子?你一直说骨头里面痒,恨不得把自己挠死,可我骨头从来没痒过啊。”
罗章维压了压心火,然后大吼,“王导,找一段视频让他看,赶紧的!”
王副导演立刻找来一段真人视频让肖少爷观摩。肖嘉树捧着IPAD认真观看,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又能再拖延一段时间了。罗导那些话他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理解,更何论上去表演。不过毒瘾犯了是这种样子?满地打滚、哀号、哭求、撕扯头发、涕泗横流,简直辣眼睛啊!难怪凌峰要克制这种生理反应。
肖嘉树刚看完这段全程高能的视频便被罗章维推进一口大箱子里,然后让扮演保镖的两名演员把箱盖盖上,准备开拍。
剧本里有过描述,凌峰是被凌涛的死对头抓住,用以争夺新型毒.品的代理权。一口上瘾,终身难以戒除,这样的毒.品一旦扩散开来,将给毒.品贩子带去源源不断的金钱,又有谁能够抵御这种诱惑?
凌峰被当成谈判的筹码,装进一口大箱子里带入会场,与此同时,他出卖集团利益的事也被各位元老知晓,这些人准备借此来逼迫凌涛同意这次合作。凌涛早就为弟弟准备了一个替罪羔羊,眼下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各方人马找上门。这就是今天要拍摄的场景。
肖嘉树被推进箱子里时已经傻了,整个人蜷缩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由于幼时的遭遇,他曾患上非常严重的幽闭恐惧症,经过好几年的治疗才痊愈。但谁也不知道,他依然害怕黑暗,害怕身体被狭窄的空间困住的窒息感。他一动不动地躺在箱底,脑子、喉咙、耳朵、眼睛,堵着一团又一团寒冰,呼出来的全是寒气,别说挣扎,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吓蒙了!
而罗章维对此却一无所知,等演员各就各位才慢吞吞地喊了一声“Action”。两名扮演保镖的壮汉把大箱子抬入办公室,掀开箱盖,拽出肖嘉树,逼迫他与扮演替罪羊的演员跪在一起。凌涛、死对头、各位元老围坐四周,准备就此展开谈判。
肖嘉树哪里还记得怎么演戏,整个人都是木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耳朵有了知觉,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唤道,“小峰?”他顺着声源看去,季冕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眼里溢满关切和心疼。
肖嘉树想回应一声“季哥”,喉头的寒冰却未化去,只能做一个口型,双膝微微往前一挪,想靠近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又因为腿脚的麻木感而顿住。他这才回神,低头看看满是血污的衣服,又看看四周,末了意识到自己是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