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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 这里是防盗君,想看正文的话等48小时或者补订阅刷新他身子都不觉紧了紧,呼吸一滞,他怕再由着她乱摸下去要不好,深吸一口气:“够了,停手!”
四宝慌慌张张地停了手,才发现火苗早都已经给拍灭了, 本来就不算大, 而且他的衣料都是上好的蚕丝, 也不易燃, 就是上好的料子都给熏黑了,上面的金蟒都给烧掉两个角。
她噗通跪下来:“奴才该死,奴才没看好底下人!”
原本负责打灯的小火者早就眼睛一翻,尖叫一声, 吓得晕死过去。
陆缜今儿是领教了什么叫无妄之灾了。他目光幽淡地看了看她, 一张小脸吓得雪白,弯腰跪在他面前,身上的衣袍被寒风一吹更显得空荡,贴着格外细瘦的腰杆子, 人也格外惶惶。
他看她吓成这样, 心里的火气下去了些,移开目光落在那小火者身上, 蹙眉道:“这个...”
四宝心提到嗓子眼, 虽说这人是自己作的, 但是好歹是她带出来帮她打灯的,要是就这么被杖毙了,她估摸着心里得堵死,再说他要是真被打死了,那她这个把人带出来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开了腔正要求饶,就听陆缜道:“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让内官监好好教教他规矩。”
她暗松了口气,皮肉受苦总比丢了命强,递减到她这里估计就十个板子了吧...她可怜的臀部啊!
陆缜倒是没惦记她的屁.股,垂眼见她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暗哼了一声,转身返回了司礼监:“你跟我过来。”
成安也替这小子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郁闷,就刚才那事儿算成合谋行刺都不是问题,督主最近莫不是开始信佛了?
他又吩咐道:“跟皇上告个罪,说我有事儿,暂不能去前殿了,你们几个记得把公文送到。”
成安几个领命去了。
四宝不敢耽搁,一溜烟爬起来跟在他身后,两人进了正堂却没停下来,他带着她直接进了暖阁,这暖阁她还是第一次进来,显然是供他休憩的地方,里面陈设淡雅精致,最里头还放置着一张红木的美人榻,一进这暖阁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陆缜细白手指点着榻边儿放着的黄花梨木柜子,又瞥她一眼:“把里面的衣裳取一套出来。”
四宝正琢磨着这话有点怪,一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裳都是成套成套放置整齐的,就连腰带和鞋子都搭配齐全,这是何等的强迫症啊!
她边感慨边照着他身上的取了一件出来,犹豫着看他一眼,他斜睨过来:“更衣不会吗?”
他身上就那件素白的绸裤被烧的最惨,不光被烧出了一片黢黑,还被她揉的皱皱巴巴的。她下意识地想歪了,期期艾艾地道:“奴才手笨,怕伺候不好您...”
陆缜眯了眯眼,也不说话,四宝知道这就是没有讲话的余地了,认命地叹了口气,拿着豁出去的架势,伸手去扯他腰间的玉带。
陆缜:“...”
他给这豪放的架势惊了一惊,顿了下才退开几步,拧眉道:“你做什么?”
这小东西不会真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吧?
四宝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您让我帮您换衣裳吗?”
陆缜目光淡淡地看她:“裤子不用你管,伺候我把上身换了。”
他想到她方才的扭捏,不觉郁郁然,就算她主动想要给他换裤子他还不会同意呢,她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四宝耳根都烧起来,原来人家说的换衣裳真的是衣裳!同时又在心里头松了口气,虽然督主那张脸好看的不像话,但她真的对一个太监的裸.体没什么兴趣啊。
她边胡思乱想,边帮他解下肩头的大氅,又小心解开外面的长衣,这回他身上只剩中衣了,搁着薄薄一件中衣也能看出来分明的线条,身条比例绝佳。
她耳根又不知不觉烧起来,鼻尖冒起细汗。
陆缜一垂眼便看见了,他现在真是搞不明白,方才那么豪放地扯他腰带没见她脸红,怎么给他正儿八经地换件衣裳脸反倒红起来,这脸皮儿到底是太厚还是太薄?
四宝不敢再多看,急急忙忙给他穿戴好,闷声道:“督主,给您换好了。”
陆缜伸手抬起她下巴,眯起眼审视着她:“好了便好了,你脸红什么?”
四宝干笑道:“太,太热了。”
他哼了声,也没再追究,反正皇上那里指定是去不成了,他正好腾出空来料理料理这小子:“你知道你今儿烧的是什么衣裳吗?”
四宝第一反应是:“督主明鉴,不是我烧的啊!”
陆缜不理她,继续道:“是皇上赏赐的蟒袍。”
其实皇上赐了好几件下来,就算少一件皇上也不会觉察。
四宝秒懂,一把抱住他大腿,眼泪盈眶:“督主,奴才还没对您尽忠呢,不想就这么去了啊!”
陆缜给她一抱,身子不自觉坐直了,觉着半个香软身子都挂在他腿上,顿时把想要敲打她的话都忘了。
他怔了一瞬才回过神:“你先起来。”
四宝抹着泪起了身,他张了张嘴,看着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泪,心头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一改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凌厉,摆摆手:“罢了,你先回去吧。”
四宝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混过去了,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他半笑不笑:“怎么?还想我请你?”
四宝再不敢瞎想,告了个罪,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她有事儿也不瞒着冯青松,就把今日的事儿告诉他了,他听的目瞪口呆,突然凑近了猥琐地打量四宝几眼:“四宝,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不会是督主流落在宫外的私生子吧?”
所以说他和成安是一对儿好基友呢,猥琐起来都这么一致。
四宝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爹,您真是我亲爹!我和督主至多差了七八岁,私生毛啊私生!”
冯青松满脸不信:“你们要是没什么关系,犯了这种事儿他让你换件衣裳就算完了。”
他说完看着四宝这张俊俏过分的脸,又想到督主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顿时觉着自己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
四宝也觉着挺神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概是...脸型好吧。”
冯青松完全脑补到别处去了,点头附和:“的确是。”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既然没死就得继续坚守岗位,四宝送份例的东西是按着位份从上往下送的,今儿轮到贤妃的康乐宫,贤妃是个宽厚人,对下体恤,打赏也大方,所以四宝一大早就去请好了。
没想到来的太早,贤妃还在太后那里说话,她只能在一边干等着,忽然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四宝扭头一看,见是个熟人,贤妃宫里负责管陈设器皿的正八品宫女鹤鸣,她刚进宫的时候年轻气盛,意气之下帮着还是小宫女的鹤鸣报了不平,两人就这么熟悉起来了。
她不知怎么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大敢看鹤鸣的脸:“反正没事儿,早干完早完事儿啊。”
她顿了下,故意堆出满脸猥琐:“贤妃娘娘一向宽厚,我就想赶早点在她面前卖个好,也能多得些赏钱,好过个肥年!”
鹤鸣生的俏丽,一双明眸大方直视着她,嗔笑道:“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这些天怎么也不见你来看看我?你贵人事忙,难不成把我给忘了?”
四宝敷衍:“最近不是临近年关了,我忙啊。”
鹤鸣似也不在意她的敷衍,抿嘴一笑:“我帮你新纳了个鞋垫,回头你试试看合脚不合脚。”
四宝面色一苦,正想着怎么拒绝,就见贤妃的倚仗先进来了,她忙不迭地道:“回头再说,我得先给贤妃娘娘把东西送到了。”
她连忙加快脚步迎过去,同时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成安:“...”
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顿了会儿才把小瓷碗往她手里一塞:“行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这儿贫了,你要是不喝,就拿去送人,还能做个人情。”
四宝喜滋滋地应了,她左右寻了寻,见中间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就在一处偏僻的有空位的桌边坐下,她还没来得及挪凳子,就听旁边一道清冷的声音:“劳驾让让。”
她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又忙忙地抬起头,谢乔川就在她身边落座了,坐的挺拔端正,侧脸白皙俊俏,一眼看去那风仪就跟旁边缩肩含腰的小太监。
四宝听说他原本好像还是什么世家公子,因为落了罪才被送进宫里,看来如今虽落魄了,那仪态终究是没丢下。
她略带紧张地看了眼谢乔川,这才发现他嘴角有一块乌青,她心里‘咯噔’一声,想到刚才两人撞的那一下,别是她撞的吧?
谢乔川这回终于用正眼看见她了,不过脸上仍是波澜不兴的:“是你啊?干弟弟。”
四宝便知道他这是认出来了,讪笑几声,他已经低垂了长睫:“冯青松还好吗?”
四宝干笑道:“干爹挺好的,能吃能睡。”
她顿了下又问道:“你脸上的伤...我弄的?”
谢乔川看了她一眼,似乎觉着她问的是废话,
四宝想要道歉,可转眼这张六人桌被坐满,食间端了饭菜上来,四荤二素和当中一碗鱼汤,都还腾腾冒着热气,米饭也选用的是上好的齐眉稻米,喷香扑鼻。
就冲着这伙食也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司礼监钻呐!
四宝给自己盛了碗米饭闷头吃了起来,她吃着吃着就觉出不对来了,倒不是有人跟她刁难,而是坐在她旁边的谢乔川,夹个菜吧不是被人撞掉筷子就是被人打翻了碗,一顿饭下来就只动了几筷子。
她不是个迟钝的人,定睛看了眼,才认出恶意打翻他碗的,正是今天送公文的时候给他使绊子的那个。
谢乔川险些都忍不住要发作了,但又硬是忍了下来,目光冷冷地从刁难他那人面上掠过,清美的面容几分戾气,最后干脆直接离开了桌子。
两人当干兄弟的时候处的还凑合,四宝没想到他在司礼监混的好像挺惨,又想到原来的干儿子事件,以及他嘴角的乌青,心里的愧疚隐隐升腾起来,再加上想到她以后没准跟司礼监还有不少往来,提前把关系搞好也没坏处,于是用桌上的花卷夹了点肉菜,一手托着糖蒸酥酪就往外走。
正好谢乔川正在外面扫地,她走过去咳了声:“额...脸上的伤好点没?“
她此时仔细看了才发现他的衣裳袖口都起了毛边,显得很是陈旧,人被旧棉衣一裹显得格外清瘦,似乎瘦的只剩下风骨了。
谢乔川一怔,似乎很诧异,略打量她几眼,似乎在揣度她想干什么,顿了会儿才不咸不淡地道:“还成。”
四宝把歉意带到:“我不是故意的。”
他又道:“我知道,你没那个故意的胆子。”
四宝:“...”
两人尬聊完了就没啥说的了,四宝干脆把油纸包的花卷和酥酪往他眼前一递:“方才...我看你中午好像没吃多少,要不要再来点?”
谢乔川目光从花卷上掠过,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落在酥酪上倒是停顿了一下:“这是哪里来的?”
四宝没好意思说她自己吃不了才给他的,老实道:“督主赏的。”
她开了腔就活泛起来了,嘴上跑马:“虽然咱们没缘分真当兄弟,但是我有什么好事儿还是想着你的,你看督主赏下的一碗糖蒸酥酪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特特留下来给你,够意思了吧!”
这话搁在往日实在不可信,不过瞧他如今这落魄模样也没什么可图的。他想了想,眼底多了几分不易觉察的暖意,伸手却先接过那还有余温的花卷:“那你叫声哥来听听?”
四宝:“...”
她看着谢乔川把花卷吃完,本想直接回内官监的,没想到半路又被叫过去伺候笔墨了。
陆缜这时正在低头批红,四宝边磨墨边贱兮兮地纠结,和督主下棋她每次都给虐的死去活来的,但是督主要是不找她下棋吧,她又有种失业的危机感。
他堪堪落下最后一笔,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四宝这才反应过来,悬着手腕专注地磨墨,他用狼毫笔饱蘸了,写出来的字浓淡适宜:“不错。”
四宝立刻道:“主要是您的字好!”
陆缜眼睛有些乏了,冷不丁瞧她一眼,觉得甚是养眼,他似笑非笑:“中午你也在司礼监逛过了,觉着如何?”
四宝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做什么,怔了下才斟酌着道:“回督主的话,司礼监是十二监之首,我们内官监如何能比的?别的不说,就这吃食上都差了不少。”
‘我们’两个字就让陆缜心里泛起淡淡不悦,想了想又觉着自己无聊,十二监不管怎么说都是归他管,司礼监和内官监分工不同,更没什么好比的,他都说不上来这较的是哪门子的劲。
他一哂:“你倒是会说话。”
她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伺候笔墨了,目光冷不丁落到一处摊开的账目上,一眼就发现了两三处错漏,她张了张嘴,想到这是在司礼监,又果断闭上了。
陆缜显然觉察到了,测眼问道:“怎么?”
四宝心里挣扎了一下,老实道:“方才不留神看了眼账本,有几处算错的。”
他哦了声:“哪里?”
心算可是小学课程,四宝颇有自信地把几处算错的地方指出来,他低头看了眼,果不其然,他又伸手翻了翻,是司设监的账本。
其实这也不能怪司设监的人,能进宫做太监的,大半都是穷苦人家,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教的起孩子认字算术,大多数人还是在宫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学的,要求人家一点不错太勉强。
他起了些兴味:“你会算术?”
四宝本来想挺胸,又不大敢在他面前嘚瑟,胸脯瘪了下去,谦虚道:“会一点,有时候帮我干爹对对账,时候久了也就越练越熟了。”
他道:“难怪内官监的账本甚少出错。”他把账本递给她:“这本你也对一对吧。”
四宝接过账本儿,顿时有种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
她在宫里待的久了,知道讨好卖乖也就能得上头一时的喜欢,能不能长久抱大腿,一看本事二看人品,不敢懈怠,低头认认真真地算了起来,还格外问他要了张计算用的稿纸。
陆缜自己批红批完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算账,还把自己的地方腾出来一块给她。
成安这时候端了盘玫瑰团糕走进来,见她就坐在督主旁边,正想出言提醒,被陆缜一摆手止了,示意他把点心放到一边。
他好声气儿地问道:“要用点心吗?”
四宝已经这时候已经忘我了,最近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多谢,伸手要去捞一块,没想到胳膊太短,捞了半天没捞着,他瞧着有趣,看了会儿才捻起一块团糕递过来。
她眼睛没离开账本半寸,想也不想就一低头张嘴吃了,陆缜指尖不留神被她舌尖扫到,酥酥麻麻,像是通了电,他手指不由一顿。
成安在心里默默竖了根中指,尼玛,他认识督主这么久了连筷子督主亲手夹的菜都没吃过,老宝宝心里也苦啊QAQ!!!
这小子不会是督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
四宝猛地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从椅子上栽下来:“督主,我错了!!”
她还没留神自己不小心舔了他的手,要是知道估摸着能吓出心脏病来。
陆缜以为她是在就舔了她手指道歉,斜睨她一眼,绢子擦了擦手,像是想把那诡异感觉一并擦掉,顿了会儿才道:“起来吧,继续。”
太监堆儿确实容易出不正常的,可他看了看她神情,觉着也不像故意的。
他眯了眯眼人在冬日浅薄的日光下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挑起唇角笑的极好看:“要是你对完帐,没有一处错儿,这事儿就算过去,倘若有错...”他轻笑一声,再没往下说。
四宝捂着小心脏算的越发投入,等一本对完,陆缜请专人核对过,还真的没有一处疏漏,这才放她走人。
这小子总能给他惊喜啊。
四宝想着前门离远,走后门还能抄小路,脚步一拐就去了后门,没成想后门竟围了一堆人在看热闹,有个小太监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脸上不住地往外冒血,手腕也青了一大块。
她认出这是上午屡屡跟谢乔川为难的小太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苍天饶过谁,摇了摇头往内官监走了。
没注意到谢乔川立在门里,颀长的身子倚着门扉,看着台阶下的一片混乱,笑的慵懒漠然。
......
临近年底,内官监也格外忙碌起来,四宝好几天没抽出空去跟金大腿巩固一下感情,今儿个本来想着寻个由头去东厂露露脸,冯青松又派下了活计给她:“你把这些送到贤妃娘娘那边。”
四宝知道正事儿耽搁不得,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就带着东西直奔了祥和宫,不料才踏入后宫的地界,就听身后一道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这不是我的小四宝吗,一个多月不见更俊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