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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许绍均给苏小陌打了个电话,他知道苏小陌一定是听见了母亲的那些话,所以他并没有提早上的事,而是问她在哪里?苏小陌尽量装着若无其事,一一的回答了,两个受伤的人都小心地揣测着彼此的语气,生怕下一秒钟,连这些客气又生疏的话题都没有了。
苏小陌有种预感,那个风雨中为她捡起雨伞,伤心时陪她一起去喝酒,迷路绝望时会抓住她的手,昏迷中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在这个电话之后,就会永远的离开了,以后他和她再见面,咫尺也似天涯。
许绍均回上海的时候苏小陌没来送行,并不是因为他那看似严厉的母亲在那里,而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哭红的眼睛。许绍均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苏小陌的身影,却只等来短信里的一句“珍重!”是谁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悲伤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你还没有看完。悲剧不限于死亡,死亡是悲剧的终点,生离才是悲剧的开始。
苏小陌抱膝蜷缩在藤椅中,紫色的线帘像一把无声的琴,在空调冷风的轻拂下,根根触动她的心弦。
搁架上的绿萝又长长了不少,窗台上的栀子花已经花满枝头,香飘满屋,就连电脑旁的仙人掌也变粗壮了些。一切都是生机盎然,唯有她,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蔷薇,躲在黄昏里悄悄地哭泣。
不吃不动,她已经呆坐一整天了,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敢想!该来的,不该来的;该走的,不该走的;该等的,不该等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门铃急促的响起,苏小陌动了动有些酸麻的四肢,机械的去开门,意识还在那片混沌的宿命论中漫游,并未跟上手上的动作,以至于满脸兴奋的林祈缘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神游天外,不悲不喜,不惊不疑的表情。
直到林祈缘把大大的行囊和旅行包一起砸到地板上,她才如梦初醒,指着有些消瘦的林祈缘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答应过要回来找你,所以当然要来了!倒是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说着就往她的额间探去,苏小陌下意识的低头用手去挡,此时才惊觉她正光着脚板,穿着一件吊带家居裙,再加上哭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这样的形象让她简直要崩溃了!
两朵红云瞬间染上双颊,瞥见林祈缘的嘴角正一点点的弯起,她又羞又气,迅速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隔着门板她才颤悠悠的说道:“冰箱里有饮料,你先坐下歇一会儿,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下文,到是听到门外那串爽朗的笑声,“我不急,我还想看看你的七十二变呢!”
她负气的打开衣柜,顿时傻了眼,这才记起衣服都被收拾进了行李箱,放在了客厅。这下怎么办?除了秋冬的衣服,就只剩下那套她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穿的“校服”,当然她也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那件从未穿过的连衣裙,只是这个选择更让人纠结,因为这件衣服是有故事的。
其实她住院的那天许绍均也为她买了一件裙子,因为当时她已经换上了病号服,所以这件衣服就一直被搁在床边的小橱子里,直到出院时项天歌帮她收拾东西才发现。
她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天歌当时那夸张的表情,她一边拿裙子往她身上比量着,一边兴奋地嚷嚷:“小陌,你知道一个男人给女人送衣服意味着什么吗?本来我还有些不自在,现在看来全是沾了你的光,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小陌,许老师的用意很明显啊,你要不要现在就换上,以此表明心迹啊?”
“不要!”她记得自己当时回答的很是坚决,虽然她也对这件水溶网绣碎花连衣裙爱不释手,但最终还是将其束之高阁。
纠结来纠结去,苏小陌把心一横,不管了,就穿它吧!反正许绍均已经回上海了,不用担心他会看到,眼下是坚决不能再穿那件“校服”让小狐狸笑话了去。
匆匆换上裙子,又梳了梳头发,看着镜中有些苍白的脸,不行不行,应该打点腮红,还有眼睛也得修饰一下……
做完这一切突然觉得很可笑,她这是怎么了?干嘛要那么在意,不就是一只让自己苦等了一个月的小狐狸吗?又不是要接见外宾,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想想又把头发挑了挑,这样似乎更自然一些……
“哎,我饮料都喝完了,你怎么还不出来?”林奇缘在外面发出了抗议,苏小陌戳了一下储钱罐上那只无辜的小狐狸,小声嘟囔道:“这才等多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进来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手脚麻利的把鞋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