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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祈缘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着苏小陌从公寓大门中走了出来,苏小陌拍掉他不安分的狐狸爪子,有些做贼心虚的向两边的停车场看了看,阿弥陀佛,还好,没有见到许绍均的车。
林祈缘以为她是在找他的车,笑着把车钥匙塞进苏小陌的手中,然后握住她的手,两个拇指轻轻交叠,微微一碰解锁键,不远处的车门应声而开,见苏小陌扭头看向他,他赶紧笑嘻嘻的解释,“雨泽的车,没办法,资本家就这品味,你就将就着坐吧!”
苏小陌没绷得住,扑哧一声笑了,她点了点林祈缘的额头,“卖友求荣,果真狐狸的本色!”不待林祈缘发作,她一蹦三跳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林祈缘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笑着喊道:“你跑不掉的!”拎起箱子追了过去!
许绍均只觉得胸内气血翻涌,偏偏喉间像堵了一块大石,任凭那边萧凡一个劲的喊:“绍均,喂,绍均......”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的不能自抑。
为什么?为什么苏小陌要对他说谎?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决心要重新来过的时候要让他看到这样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以往的种种像凛冽的山风,携带着漫天的飞雪呼啸而来,瞬间颠覆了他对爱情的希冀,那方因她而初次绽放的柔软,最终没能留得住最后一丝温暖。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拒绝更彻底!
眼看着银色的奔驰就要在视线里消失,许绍均想也没想,一拧钥匙,立马跟了上去。店铺林立的街道上,两辆豪车接连呼啸而过,那些晨练归来或者拎着热气腾腾的早点慢悠悠行走在树荫下的行人,都像遇到猛虎似的,慌忙躲到一侧,却不知道车内人的心情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许绍均的手心渗出了汗,他向来很少开快车,加之刚才的情绪波动太大,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的去做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车子终于驶上主干道,却不是火车站的方向。
这让刚刚还犹豫的他突然一个加速,立马拉近了两车的距离,这两年来苏小陌每次回家都是坐火车,这一点他是最清楚不过,现在却不是去火车站,难道连回家也是骗他的?许绍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立马乱作一团。
每每想到她和林祈缘一起笑闹的画面,那些敏感的神经就像被千万只马蜂蛰过一样,疼得无法呼吸。他想不去想,可那交叠的指掌,亲密的相拥,含羞带嗔的微笑,就像一部停不下来的幻灯片,一帧一帧在脑海里回放。他想停下来,不再这么自虐的跟下去,可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右脚仿佛被定在了油门上,怎么挪也挪不到刹车上……
他就像一个深陷沼泽的人,越是挣扎,越是不由自主的下陷,前面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诚心要甩掉他一般,一股莫名的火气在醋意的缭绕下瞬间点燃,换挡加速,时速表的指针一路飙升,直到导航系统响起提示音,他才发现,此时已上了高速,前方竟然是上海方向。
此时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权当是回家好了,许绍均自我安慰着,手边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许绍均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萧凡解释这一切,索性关了机。想起为了这次野营李然煞费苦心的安排,高展期望满满的鼎力相助,许绍均心里就一阵难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失败的连面对他们的安慰都没有勇气。
前面的车子终于减速了,许绍均看着最终的目的地,眼里闪过一抹讶异,追随者那辆奔驰找好车位,透过墨绿色的车窗他看着苏小陌从车里走下来,阳光下连她的微笑也沾染上了晴朗的色彩,她蹦跳着跑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只男士背包,却被刚刚放下行李箱的林祈缘一把拉住。
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两人的笑容都突然放大,林祈缘将背包挂在左肩上,拉起行李箱,向苏小陌伸出了右手,她笑着拍掉他的手,却是双手环住了他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偎着他向前走。
许绍均只觉得眼底似被烈火焚烧般难受,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正呼之欲出,他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可强烈起伏的胸膛还是止不住的把颤抖传到了指尖。明明是一副很美的画面,却让他看得痛不欲生,为什么,为什么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要不顾一切的跟来?
许绍均,现在总该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拒绝了吧,因为从一开始她的心里就住了一个人,所以,无论你在她身后站多久,她都不会回头。其实那个一直找不到爱情的人不是她,而是你,放手吧……心底的声音悲切的响起,许绍均快嵌进方向盘里的手指终于慢慢松开。
他看着渐渐淹没在人群里的那对璧人,突然打开车门,追了过去,身体还是不受意识的控制,眼睛在墨镜的遮掩在下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是惯常微笑的唇角不再弯起,清雅的面庞多了一丝忧郁。
许绍均在一盆高大的盆栽旁止住了脚步,他透过绿叶的间隙刚好能看到苏小陌的背影,她一个人低头整理着行李,旁边却不见了林祈缘的身影,他巡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难道他只是来送行的?或着说是自己真的误会苏小陌了,其实她是真的有急事要回家?
许绍均抬头看向大屏幕,最新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是10点,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他摸出电话,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小陌打个电话,那个挺拔的身影再次跃入视线,林祈缘一边把身份证还给苏小陌,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原来是换登机牌去了,许绍均举起的手慢慢垂落下去,他捏紧手机放回口袋,默默地看着前方,林祈缘打开方形的包装纸,里面露出一块精致的糕点,虽然隔着几米的距离,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五芳斋的糕点,苏小陌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也是陈小冉最喜欢的糕点。
苏小陌侧首接过糕点,月牙弯弯的眼里盛满了惊喜,伴随着唇角的笑意,贝齿轻轻咬下去,心里的甜蜜立时在脸上漾出幸福的涟漪,她微微低下头,小儿女的情态显露无疑,林祈缘笑着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粘在唇角的一点碎屑,眼底的温柔能把人溺毙。
许绍均心头一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圆柱,这才站稳。时隔六年,没想到眼前的画面竟然与淡忘的记忆意外的重合。那些侵染了感伤的片段,本以为会随着那个名字的消失,而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谁曾想,半个轮回中,那些鲜活的的画面再次穿过他那颗千苍百孔的心,无比清晰的映进了他的眼,模糊了眼前男孩子的笑容,也模糊了女孩子微红的脸。
那一年他和陈小冉都刚刚毕业,在父亲的帮助下,陈小冉在上海找到一份美术培训班的工作,而他则进了一家金融公司实习,两个月的暑假在初入社会的激情中很快就进入了尾声,他用自己赚的第一笔钱为陈小冉买了一张去往山区的机票。
两年以来,一直都是陈小冉在默默地照顾着他,生病时为他送药熬粥,苦闷时陪他聊天解忧,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了,他突然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就像当初在火车上初遇的那一刻,满心满眼的都是疼惜,恨不得竭尽所能的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件事也好,可是倔强的她总是善意的拒绝。
那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子费尽心机,他偷偷地跑到培训班,央求了半天,老师才答应把她的课程安排延长到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然后他才把票交给她,说这是老师对她认真工作的奖励。
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里第一次放下倔强,轻轻地接过机票,对着他露出纯美的一笑,他的心顿时跳如擂鼓,那时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说谎心虚,所以才会明明心里高兴着却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现在想来,也许并非如此。
送她去机场的那天也是一个清晨,那时陈小冉也是坐在靠近服务台的位置。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坐飞机,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办理好登机手续的他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女孩子朗声说道:“嗯,这家的桂花糕果然比别处的好吃......”
他抬眼看去,红红绿绿的糕点摆满了簇新的柜台,想起下了飞机她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山区的学校,他走过去,看了半天终是想不起她到底喜欢哪种口味,气恼之下,他索性一样买了一些。
当他拎着满满一袋子糕点有些难为情的递给她,陈小冉的眼底起先是讶异,随后却是满满的惊喜,“桂花糕?以前我每次考试得了满分,奶奶就会奖励我一块,没想到这里也有卖的!”那是他是第一次看到陈小冉笑得这么开心,那一刻他本该是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揪住,疼的无法呼吸,就像现在一样。
他勉强撑住脸上的笑容,为她剥开外面的包装纸,露出那小小的一块,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对面的人看到突然递到唇畔的糕点,双颊立马染上两朵红晕,她微微低下头,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小口,再抬头时,嫣红的唇角却是粘了几点微小的粉末。
那一刻望着她柔如春水的眼眸,他突然有些窘,仿佛嘴角粘上粉末的那个人是他,他匆匆忙忙别开视线,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低眉敛目地说道:“给!”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糕点,一样的画面,却因最后那个截然不同的动作,而成就了两段不一样的故事。
那一刻,他一路的追问终于有了答案,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会来这里,原来是老天要惩罚他,惩罚他的不珍惜,惩罚他的不挽留……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一次,他注定还是要失去!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模糊的视线里两人携手离去,那亲密的身影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和谐,抛却那些所谓的身份,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是一个两年,当苏小陌的身影最终在人群中消失的时候,他的耳畔忽然响起陈小冉微微颤抖的声音,“绍均,我走了,你会来看我吗?”
“嗯,等放了假我就去看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过年!”他记得他当时是这样答的。
“嗯,你学业那么忙,还是我去学校看你吧,记得给我写信啊!”她冲他挥挥手,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已被后面的人群拥进了安检口。
人群还是那么拥挤,他的心却空的厉害,隔着厚厚墨镜,那些强忍了很久的酸涩,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三年了,他以为完成了陈小冉的心愿,终于可以卸下心中的包袱,没想到,早在六年前,他就欠下了她一个承诺,为此还让她赔进了性命。
喧闹的机场大厅,从来都不缺乏离别的眼泪,可是没有一个人的眼泪会像他的这么悲伤,旁人的那些不舍,那些依恋,都是生离,说穿了只不过是一张机票的距离,如果有心,就算天涯海角也会团聚。可他和陈小冉却是死别,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连她的骨灰都不曾找到,又何谈来世再相遇?
三年来,她一定等得很辛苦吧,寒来暑往中,她盼了一个假期又一个,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所以才会走得这么绝情,甚至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他留下。这些年,他只能对着那张照片,把花瓣一片片洒进她故居门前的那条小河,他想,那里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看看的吧!
飞机滑过长长的跑道,带着马达的轰鸣渐渐冲上云端,像极了六年前的那个清晨,他摘下墨镜,刺眼的阳光,在明亮玻璃的反射下,刺痛了他模糊的泪眼,也许,他应该兑现六年前那个诺言,擦掉最后一滴泪,转身向售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