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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将金龙寺以及裘霸天等一众人烧为焦炭,宋明镜就没再去管后续事情了,携着陈若妮一路畅游山水,间或指点她武学上的疑难,数日后,二人抵达了大相国寺。
相国寺位于宋都开封,有宋一朝,备受皇家推崇,多次以朝廷的名义扩建寺院,更有诸多达官贵人,公侯士族来此听经诵佛,礼拜焚香,因而闻名天下。
相国寺并不单只是个庙宇那么简单,它更是东京城内最大的商贸集聚区。
“东京相国寺乃瓦市也,僧房散处,而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物求售、转售他物者,必由于此。”
宋人笔记《燕翼贻谋录》中如是记载。
依宋廷颁布的律令,相国寺每月开市五次以供万姓交易。
每逢开市,东京城内的商贾小贩齐赴寺院,百姓们争相赶集,购买需要的货物,更有来自西夏,大辽,吐蕃,东瀛等国的商旅穿行其间,高声谈话间,便达成了一桩桩交易。
“卖烧饼喽!刚出炉的热烧饼!”
“馒头!又酥又软,香喷喷的大馒头!”
“卜命看相,神课决疑!”
“老孙羊店,斤六十足!”
“百年老字号,刘家上色沉檀拣香!”
……
宋明镜,陈若妮赶到相国寺的这日,恰逢开市,触目所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一派喧嚣嘈杂,繁忙沸腾的模样。
“好热闹啊!”
陈若妮背负装着‘龙形剑’的剑匣,一双乌漆发亮的眸子环顾周遭,不禁发出一声感叹:“早就听闻大相国寺开市日的盛景,繁荣甲于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旋即,她又有些担忧的瞧向宋明镜,轻声道:“宋大哥,我们就这样直接闯进相国寺,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还是做一点遮掩吧。”
在路上她就询问过宋明镜此行的目的,知道宋明镜来此是为了讨教相国寺的武学。
这无疑是要动手了!
陈若妮自然清楚她这位宋大哥一身武功之高妙,简直是深不可测,至乎臻于出神入化的层次。
甚至于她在没见到宋明镜之前,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单凭肉壳凡躯居然能发挥出那般骇人听闻的力量。
最直观的例子即是她自身,在宋明镜的指点下,陈若妮修行前者传授的一部剑经,短短时日间,一身实力却是倍增不止。
这却是宋明镜将“七杀真经”拆分成了七部,以北极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来命名。
陈若妮得传瑶光剑经,成了他所创立蛇组织中的摇光剑主。
然而宋明镜固然强横,终究是势单力孤,对上整个相国寺的力量,陈若妮没办法不为之忧心。
哪怕陈若妮再是孤陋寡闻,却也听过相国寺主持衍悔大师的威名。
这位大师于庙堂之中,乃是达官贵族竞相追捧的高僧大德,而在江湖之中亦是赫赫武功,声威冠绝武林。
自九年前一战力败龙千山之后,衍悔大师也夺走了龙千山毕生的名望光彩,被无数江湖武人奉为新的武林第一人!
而相国寺中与衍悔同一辈的高僧总也还有几位,未必人人都是顶尖高手,但必然也是棘手人物。
除此之外,相国寺更有八百日日打熬身体,勤修苦练的武僧,这八百人联手合攻比起衍悔都要可怕得多。
陈若妮更没忘记宋明镜杀戮朝廷官员,如今身上还背着数桩大案子,被宋廷满天下通缉呢。
一旦被相国寺的僧众纠缠住,再惊动了朝廷那边,成千上万的厢军和禁军一起扑杀过来,这谁能抵抗得了?
感受到陈若妮的担忧,宋明镜摆了摆手:“无妨,我心中有数,丫头你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宋明镜敢深入京畿腹心,自是有着底气所在,除了步入超凡之境的修为,更有易容术傍身,一旦见势不妙,他随时可以易容改貌,从容遁走。
见宋明镜神色轻松,陈若妮点了点头,暂且放下了顾虑。
大相国寺占地广袤无比,二人踏过前殿广场,又一路穿行过数个广阔的庭院。
这些庭院此时也都成了贸易市场,有的是售卖飞禽猫犬,珍禽奇兽的宠物市场,有的是卖铺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腊脯之类的日用百货市场,有的是孟家道冠、王道人蜜煎、赵文秀笔及潘谷墨的文化市场,也有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绦线之类的饰品……
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陈若妮到底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忍不住频频侧目,直瞧得眼花缭乱,惊奇不已。
宋明镜蓦地在一处贩卖饰品的摊位前驻足,目光在各色首饰上扫过,挑中了一枚碧绿色,缀有珠花的簪子。
那摊主见生意上门,瞧了瞧宋明镜,又将目光转向陈若妮,见这女子姿容秀丽,眉宇间又带着几分英气,不禁眼神一亮,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您眼光真好,一眼就相中了这支‘碧玉簪’,您是要送给这位姑娘……。”
“我要了!”不等他卖弄唇舌,咕嘟一声,一枚份量十足的银锭就落到摊主面前。
宋明镜手持碧玉簪子,走近陈若妮跟前,略一打量,便将簪子轻轻插入她稍有些蓬松的发髻内。
陈若妮呆了呆,随即一颗心砰砰直跳,白皙脸颊上晕染红霞,有些扭捏道:“宋大哥!”又羞怯的垂下头去。
她心下慌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候,一阵喝骂叱责声忽的传来。
“又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快给我滚!”
“小贼,再敢胡闹小心抓你们去官府问罪!”
……
“来啊!来啊!有本事就来抓住我们啊!”但见五个穿着粗布麻衣,浑身脏兮兮的少年嘻嘻哈哈在庭院内奔逃,打翻摊位,撞跌行人,他们却是酣畅大笑,肆意之极。
五个少年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瞧来更只得十岁左右,很是稚嫩,却不断的发出挑衅嘲讽的声音,突然间就冲到了陈若妮跟前,没头没脑的撞了过来。
陈若妮眉头微皱,侧身闪过,眼疾手快的一抓,就捏住了那孩子的衣领,似笑非笑道:“小家伙,偷东西可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