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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花田村，唐敏一般不苟言笑，穿着也是一成不变的牛仔裤和t恤衫运动鞋，扎着马尾。有时候套上白大褂，更给人一种冷如冰霜的感觉。今天这副烂漫随意的模样，一下子把叶欢看傻了眼。

不仅仅是叶欢，候车厅里为数不多的旅客们见了走进来的美人，都一起愣住了神。就连正在数钱的大妈也呆了一呆，然后忘记自己数到哪儿了，又开始从头来数。

“有你这样傻乎乎地看人的吗？”唐敏走了过来，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浅笑：“怎么，不认识了？”

“不是，以前你都是穿裤子的，今天没穿裤子……，我一下子有点不敢认了。”叶欢嘿嘿一笑，指了指唐敏的长裙。

“滚，怎么说话的哩？”唐敏瞪了叶欢一眼。什么叫没穿裤子？难道自己光着屁股来着？

叶欢讪讪一笑：“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

唐敏看看四周，说道：“你半夜的火车，还有好几个小时，去外面找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冷清清的，在这儿干等，多无聊啊。”一边说，唐敏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了两步。

呃……，难道唐敏和杜清芷一样，想找个旅馆给我休息一下？叶欢心里猥琐地想着，拔脚跟了上去。

那罚款的大妈在后面喊道：“哎，小伙子，你的九十五！”

叶欢转身，抓过大妈手里的一把零碎票子，数也不数地塞进口袋，跟着唐敏走出了候车厅。外面灯光明亮霓虹闪烁。虽然是小县城，但是火车站一带还是比较热闹的。

站前的小广场上，两人边走边聊。

“我说不来，是跟你开个玩笑，想给你一个惊喜。”唐敏说道。

“是啊是啊，好惊喜啊……”叶欢摸着下巴，嘿嘿傻笑。

唐敏扑哧一笑：“怎么你就没一句正经话？吃了没有？难得你来县城一趟，我请客。”

“哦，吃了。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我妈给我带了两个窝窝头，我上午吃了半个，下午吃了半个。这里还剩着一个，留着明天吃的。”叶欢拍了拍自己随身带着的肩包。肩包里瘪瘪的，就一块牛黄在里面。

“好可怜的孩子……”唐敏知道叶欢在耍贫嘴，摇头笑着说道：“前面有卖肉包子的，我买上五十个，今天让你一次吃个饱，撑死你这个撒谎的孩子！”

“别不信啊。窝窝头还在包里，不信你捏一捏。”叶欢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的单肩背包递了过去。

唐敏随手在包外面捏了捏，摸到了那一块鹅蛋大小的牛黄时，她不禁皱起了眉：“你还真带着窝窝头出门啊？这、这都什么年代了？”

“农村人，穷嘛。”叶欢哭丧着脸：“像我们小时候都是吃树皮长大的，现在有窝窝头吃，已经很幸福了。”

“吆吆吆，这忆苦思甜好感人啊，我听着都想哭。吃树皮？你干嘛不说自己是吃牛粪长大的？”唐敏捶了叶欢一拳，笑道：“穷成这样了还要抽烟，还有钱交罚款？装神弄鬼的，鬼才相信你！”

叶欢呵呵一笑换了话题：“对了，你穿裙子更加好看，怎么上班的时候不穿？”

“每天都要骑摩托，还要坐班车，穿裙子不方便嘛……”唐敏顿了一下，又说道：“哎，你们村子里的柳晓妹，我真的服了她。我穿衣服她都要学，用的香水吧，她也能跟我学。你说我要是明天真的穿裙子去上班，她会不会也去买一条同样的裙子？”

哦……！叶欢心里一呆，仔细一分析，还真的是这样。那天第一次见唐敏，自己把她当成柳晓妹抱着乱摸，就是因为柳晓妹在穿衣打扮上，刻意的模仿唐敏。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了车站广场，来到马路对面的一家饭店。叶欢晚上还真的没吃，那时候杜清芷回家了，他一个人吃饭没兴趣，准备胡乱买一点东西带上火车将就一下。现在唐敏来了，气氛愉悦心情大好，叶欢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点了一盘皮蛋豆腐，一盘毛豆炒鸡杂，一份红烧排骨，一份鱼羹。唐敏还要点菜，叶欢拦住了：“唐院长，你真的想撑死我呀？”

唐敏平时不喝酒，今天竟然要了一瓶花雕。两人边吃边聊频频举杯，气氛愉悦声势浩大。吃着吃着，唐敏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酒杯问道：“你们花田大队祠堂坳有个妇女，肚子里长蜈蚣的那个，是你看的病吧？”

“是啊，前几天看的，我让她来县城把蜈蚣搞死，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到家一切正常。”叶欢嘴里嚼着排骨说道。

唐敏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个了不起的手势：“我老师，县医院内科主任陈明霞对你很感兴趣，想见见你。”

“啊？对我感兴趣……？不会吧？”叶欢拽过餐巾纸擦了一把嘴，心里说道也不知道你老师多大了，三十左右可以考虑一下，只要不太丑，我也有兴趣。

“真服了你了，什么事儿都能想歪！”唐敏苦笑着连连摇头：“我说的是，我老师对你的医术感兴趣，想见见你。”

“那我也不能见她呀，万一她一时忍不住……要拜我为师，我不是成了你的祖师爷？”叶欢给唐敏的杯子又倒上了酒。

“拉倒吧拉倒吧，跟你说不出一个头绪……”唐敏斜了叶欢一眼，端起酒杯一仰而尽，耸耸肩说道：“本来，我老师想照顾你一下，以后遇到疑难杂症，请你去看，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既然你这么大架子，高人不露相，那就算了吧。”

“……”叶欢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这张破嘴现在说油了，到底还是耽误了事。

一瓶花雕酒见了底，唐敏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抱歉地一笑：“叶欢，我不送你了。明天一早还要去你们清溪镇，我得早点回家休息。”

“已经耽误你很久了，院长。”

两人尽欢而散，在饭店门外挥手告别，就要各奔东西。唐敏忽然回头一笑：“叶欢，你去亳城给我带一味中药回来。”

“什么中药？说。”叶欢问。

“牛背。放牛的牛，背东西的背。给我买十斤背回来。”唐敏一本正经地说道。

牛背？没听说有这一味药啊。叶欢思索着这个药名，心里怀疑，不会是唐敏说错了，把牛鞭说成牛背吧？就在他狐疑不解的时候，唐敏已经挥挥手，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等到唐敏的车走远了，叶欢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丫头在占自己便宜，骂自己是牛！自己不管买什么背回来，都是牛背回来的。

半夜里上了火车，几个小时的孤单旅程后，清晨时分叶欢在亳城火车站下了车。时间还早，叶欢找了个摊位吃了早点，这才打车赶往中药材交易市场。

进了交易大厅以后，叶欢傻眼了。这里面也太大了吧？一个大棚罩下来，大约有上百亩的面积。交易所里街巷纵横，一溜溜的房屋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