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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虹转眼便只着了一件大红色亵衣。
她拧过了腰,手指腰上一片青紫高声嚎了两声。
“瞧好了,今日王妃娘娘掌掴我在先,我没有计较,为了王府颜面,我还拿了脂粉盖住了手印。但王妃尤不解气,还踢了我。这片肉,就是被她踢坏的。”
魏虹上去拉了朱常珏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蹭了起来。
而朱常珏则一声咳,他守在外边的亲信顿时会意,将外边的众仆都散了。
若再叫她这般高声唤上几声,待会儿整府都该知晓王妃亲自对她动手了。传出去,更将叫那谣言四起。
魏虹则不管不顾,发挥着一贯的“爽直”,边嘶边道:
“你可瞧好了,这不是作假,是实打实的伤。”当然,这伤也是重新处理过的,窦王妃不是笨蛋,怎会真下狠手?但此刻这青紫一片,又有谁说得清?这个亏,窦氏是吃定了。
朱常珏眉头微微一蹙,心生不爽,对窦氏的重手略有不满。如此手脚,难怪让这丫头炸毛,再有众人煽风点火,自然闹出了事端。
也好在这丫头直爽没心机,否则事态更不好收拾了……
那只温热的手正轻抚她腰,魏虹一下知道,他的愠怒对象并不是自己。
“王妃恨我丢了她颜面,骂我就算了,还打我。我腰上实在疼得受不了,走路还摔了一跤。”她将好几道伤口的手心展示到了朱常珏跟前。
“可王妃竟然觉得我这是苦肉计。”魏虹眼泪刷刷流,“我可冤枉啊。我去找老夫人的时候摔倒的,当时还被程府下人笑话了。看见我摔倒的人好几个呢!王爷若不信,大可前去一问便知。”
“本王何时说不信了。你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委屈,可我怕疼啊!”魏虹不知不觉被朱常珏扣着坐到了腿上。
她手心翻转,成了手背朝上。
“完成王爷要求的任务后,我便去找到了王妃提出要回府。可王妃不由分说拍走了茶碗。当时我一惊,只怕王妃又生气要发落我,为了不叫她抓到小辫子,只能去接住了茶碗。这便是后果。”
由于烫伤第一时间没能及时处理,此刻她的手背不但红了大片,还高高肿起。
“当时丫头都拿来烫伤药了,可王妃就是阻挠不让我上药。连御医都来了,还逼着我回府。我知道,她就是希望我破相,希望我就此失宠。我知道,你们就是想要我给你们的新侧妃挪位置!
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知道,跟我完全没关系的。一开始挑刺的是程紫玉,后来起哄的是那些夫人,可受害的却是我。我都已经如此委屈了,还要挨打受骂,有谁能受得了?反正你也有新人了,既如此,我留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回去算了。”
“别胡说。没有的事,你多想了。王妃只是觉得家事应该在家里解决,所以才让你回来。”
“我多想?”她又抬手将手肘晃到他跟前。她后肘一大片都是紫色。“王妃看不起我就罢了,说了许多难听的贬低之语也罢了。可连她的老奴都欺负我啊!连个老奴都敢对我动手,我……我还如何在这个府里过下去?”
“宋嬷嬷不是故意的。王妃跟我解释过了。”
魏虹嘴一扁,再次哭起。
“你相信王妃是应该的,可你怎么还宁肯相信个老奴也不信我!她在马车里如何羞辱我,我便不说了。毕竟马车里就我和她,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但她当众怎么把我拖上马车的,多少人都瞧见了。她给我颜面了?她给珏王府颜面了?她下手多狠,当时围了多少人怒骂她,这些呢?王妃和宋嬷嬷可跟你说了?她叫我没脸,何尝不是在打您的脸?”
魏虹也没往死里告状,她有些心虚。但并不妨碍她挑拨离间顺便送双小鞋出去。这个用不着程紫玉教,正是她从小到大都擅长的……
而朱常珏的面色在这一刻也终于黑了几分。他可以容忍窦氏,但不包括窦氏的奴才。他可以容忍魏虹受伤吃亏,但不喜欢他的计划被人干扰。他可以容忍家里小打小闹,但这种时候,颜面必须不能丢到外边。
这一刻,他是真怒了。
魏虹有一点说对了,他已经了解过事件的完整发生,但“宋嬷嬷将魏虹当众拖上马车”这一条,是他并不知的。换而言之,是窦王妃或者宋嬷嬷把这事给遮掩过去了……
魏虹就是一心要闹,她才不管朱常珏此刻的脸已黑成了如何模样。
“还有,那个宋嬷嬷狐假虎威,她在程府踢我,王妃又可有告诉你?肯定没有吧?我没名没分跟你到现在,连个奴才都还不如,连个奴才都敢欺负我,我为何还要忍下去?
今日她们敢骂我打我,敢当众阻挠我就医,那他日呢?她们是不是还要杀我?亏得我在茶会上疼成那般,为了王府声誉,一个字都没多言。这分明我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啊……”
魏虹知道她都成功了。程紫玉的嘱咐便是回府后按顺序办事:第一时间跑王家,求方取药,并带来马车让珏王府紧张起来——闹腾,吸引朱常珏上门——委屈诉苦——摆明自己成功办事,增加自身价值——告状,算账,表现地不堪重负让朱常珏主动来留人……
魏虹在朱常珏的怀里挣了起来。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撩拨。
“王妃看不上我,你大概也是,反正我与你既无婚约,那自然也无约束。今日我颜面扫地,无颜再继续待下去。王妃说的是,你身边的奴才都比我尊贵,我这样的,只配给她洗脚……”
朱常珏有些烦。窦氏真是多话又多事。
突然间,他觉得窦氏很不会处理这种事务。他的女人,怎么也不至于不如一个老奴才吧?最后反倒弄得这会儿要他在这儿善后。后宅事务都弄不好,还真是……
看来,窦氏那里也得敲打一番了。在这种时候,一切都利于自己,怎能有半点闪失?
“所以,朱常珏我后悔了。”
“你叫我什么?”
“叫了你名,你也要打死我么?”魏虹心下有些忐忑。她会不会闹过头了?
眼里有恐惧闪过,可朱常珏却挑了挑眉。
新鲜。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当面叫他名字。
见他没生气,她再次在他怀里耸动起来……
光滑后背和柔软腰肢在掌心划过,娇软身子在腿上挪动,一阵阵哭喘声在耳边嘤咛,叫他的眼忍不住眯起。
他突然发现,这亵衣有些眼熟啊?他想起来了。当日温泉,她所着的,便是与此刻身上这类似……轻薄如丝,触手生温,胸前高处绣了双蝶,颇有几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那么,她闹这么一遭,是有始有终的诀别,还是以退为进的勾搭?
“本王怎舍得?”再重新看她身子,白玉底子上青一片紫一片,配上火红亵衣,强烈刺激着他的感官。
“不管你舍不舍,先把医药费给我。”
“给,银子而已,本王疼你,自不会吝惜银子。”
“多少?”
“定让你满意。”
“你得说话算话。可疼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些伤会不会留下毛病,万一治不好,那就破相了。”她要起身,那人却将她紧紧给箍住了。
她拽来衣裳要穿,却被那人一把扯开。她在他身上拧着身子夺衣裳,暧昧的小火苗,顺其自然就种下并蔓延。
“本王会治伤。”朱常珏的掌从她手背拂过,再到她手肘,继而到她腰间……最后停在了她胸前蝴蝶上。
“本王给你亲自上药。”朱常珏勾了勾唇。罢了,与其浪费时间和口舌,还不如直接推倒了惩治也好,宠爱也罢。有什么事是床笫之间不能解决的?一次不行就两次,总会让她高兴起来的……
他手指一动,她身子一摆。
她明显瞧见某人喉结一滚。
他手将她臀部一托,魏虹却又是一阵乱叫。
“我被那嬷嬷踹了。就在你左手所放之地。所以,你是要帮我出气,还是帮我解淤?”
“自然都做。”
朱常珏兴致已起,托起她臀就将她推倒在桌上。
“朱常珏你起来。”
“你不是要医药费吗?给本王看看到底伤了多少,才能给你好好结算。”
说罢,他衣袖一挥,一桌子的杯啊壶啊皆落了地,魏虹下意识去接,却被他扣住了手。
“不就三百两的东西?爷赔你双倍银子,再另外送你两套瓷器。”朱常珏将她手臂环去了自己腰上。
“你别以为用银子就能留下我。”
“那我用男色留你行吗?”
魏虹一声哼。
“不容拒绝!”
身上最后这点遮挡也被他扯开。两人很快便赤条条纠缠在了一起。
原始情欲在利益和目的的煽动下,一发不可收拾。
朱常珏喝了不少酒,酒精的催发下,兴致一高,花样也越多。而魏虹则尤其放得开,在桌上机上还是何处,她并不介意……
最重要的是,朱常珏又留在她身边了。
魏虹的目的,倒不仅仅是为了孩子。最重要的,是朱常珏给了整府乃至整个京城一个讯号。他今日一回府,没有去王妃院中,而是到了她这里,还过了夜。
这无异于告诉所有人,他站在了她的身边。那么,便等同于他并不认可今日窦氏所为,他甚至都没给窦氏颜面,那么显然,在外人看来,窦氏或真对魏虹做了不堪……
这才是真正的耳光,响亮打去了窦氏脸上。相比下,自己所受的那个,还真就不算什么了。
能够报复窦氏,魏虹便已很满足了。
于是,她尤其卖力,尤其引得朱常珏欲罢不能,尤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机上榻上,桌上架上,最后还要了水和浴桶两人滚了一遭。
纠纠缠缠了好久,结果魏虹不但从朱常珏那儿弄到了两千两,还成功将朱常珏的人留在了屋中……
事实此刻的窦氏,听到眼线的回禀,的确砸了手边一套瓷器。
她怎么也没想到,朱常珏这点颜面都没给自己留。这魏虹今日已猖狂到如此地步,就连闹出走王爷也不但没罚,还在施恩?
再有身边本就生了怨言的宋嬷嬷鼓动了两句,她对朱常珏的不满也在迅速蔓延……
可还没完。
夜色降临后,朱常珏还遣人来了窦氏这儿。
他的人带了口令,说宋嬷嬷得了风寒,先回家养一阵病再回。又说魏小姐也病了,暂时不会来请安,以养病为主,女红什么暂时免了,让她好好照顾魏小姐,吃穿用度都要好的,处处不得怠慢。而且,魏小姐的病情便全部交由她这个王妃负责了。
窦氏心头大怒。怎么也没想到,朱常珏会为了一个小贱人做到这一步,不但弄走了自己的心腹嬷嬷,还用这样的法子去保护这个贱人……
她堂堂王妃,堂堂窦氏大族,竟然还不如一个小贱人?
“娘娘要体谅王爷。”朱常珏的心腹青山在旁劝,“王爷说了,希望王妃娘娘要多谨言慎行。奴才多说一句,今日这事,王爷花了大心思去善后了。不但是魏小姐那儿,还有程府和民间,流言如虎,都是权宜。只怕王爷今晚都睡不好了。娘娘,上行之路不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窦氏低低哼笑。
他是睡不好,因为还要在床上征战吧?贱妇,当真一手狐媚啊!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而这些,都是程紫玉要的。
朱常珏夫妇相互已生不满,再有魏虹在那里兴风作浪,隐患已经埋下。不管这火烧不烧得起来,但心一离,意不满,漏洞自然很快也会出现……
此刻的程府,李纯在前院忙着布置人手,程紫玉盯着朱常珏府邸的暗人却是来报,表示珏王府风平浪静。
魏虹从王家求来的马车也已悉数回去。
程紫玉一吸气。
倒是没出所料。
“魏小姐没闹着出府,说明一切顺利。您怎么不高兴吗?”入画一脸不明。
“不高兴。其实除了那些目的,我为魏虹操那么多心,也是为了试探。窦氏没处理她,朱常珏还愿意哄着她。那么你说,究竟她的价值是什么?宽容,绝不是朱常珏的性子。魏虹能在程府安插棋子,对朱常珏的作用为何那么重要?朱常珏究竟能对她容忍到什么程度?越是重要,我越是不安。这不是好事啊!”
入画微微咋舌。
是啊。
一个小知县,一个小女子,他们的固有价值根本不可能让朱常珏动心,那么他们有什么潜在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