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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乾清宫暖阁,成化皇帝朱见深日常办公的地方,叶楚和风里刀过来的时候,皇帝身边只有怀恩一个大宦官伺候。
风里刀虽然心思机敏,但他毕竟是大明臣民,面对天下间的至尊无上,心情难免有点忐忑不安,此时听闻皇帝宣进,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随着叶楚进去。
偌大房间,里面烛火通明,朱见深孤身坐在桌前,怀恩也站的老远,显然这里是一场极为私密的谈话。
“真人请坐!”
朱见深面对叶楚自然不会托大,也不等他行礼,便一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叶楚微微拱手感谢,随即便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至于风里刀,他的身份是皇帝奴才,被万贵妃冷落的宦官,前西厂督公雨化田,在天子面前自然只有站着的份。
他倒是自觉,知道自己比不上眼前的两位尊贵,便老老实实的在叶楚身后站着,微微低头。
朱见深脸色阴沉,捧着一卷《明史》似乎强忍着什么,风里刀眼尖,看清楚了封面上大大的‘明史’两个字,心中并不以为意。
他是江湖草莽之辈,不是真真正正的雨化田,所以不知道“易代修史,盛世修书”的传统,心中毫无波澜。
否则若是真正的雨化田在此,只怕心中立刻就会编织一个大大的罪名,套在与他作对的朝臣头上了。
“后世不肖子孙,还有文官东林党,当真无耻之尤!”朱见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书卷放下,看向叶楚:“真人,朕岂会不知没有千秋万世之江山,但亡于女真之手,朕心难平!”
成化三年,建州女真屡屡犯边,成化皇帝调兵遣将,大破建州女真,几乎将其灭族,史称“成化梨庭”,也成为成化皇帝引以为豪的军事成就之一。
谁知道百年之后,这个女真不但死灰复燃,还席卷中原,荼毒整个华夏,还将他成化皇帝的文治武功尽数抹去,将他黑成一个昏君,这让成化帝朱见深内心如何接受?
“陛下,事在人为,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今陛下身体健康,精力充沛,重新梳理朝政,想必百年之后,那些兴风作浪的小丑就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叶楚微微笑道。
朱见深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的舒了一口气,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大明文贵武贱,是以文人主镇地方,不修兵戈,卫所腐坏,耕读世家日夜兼并土地,使得各地山匪林立,遂有魔教兴起之期,真人既然有灭魔教之心,所作所为,朕一并准许就是,只求真人一件事。”
“陛下请讲!”
朱见深凝重道:“从太祖建国至今已有一百二十年,积弊已深,可能逆天改命?”
叶楚呵呵笑道:“土地兼并、不税工商,是大明衰弱的根本原因,只要陛下励精图治,中兴大明,这世间便没有能够天命可阻碍大明。”
他缓缓站起,走到窗前,看着天上明月,说道:“陛下如今春秋正盛,年岁超过太祖不成问题,只要平衡文武,重视农工,抑制兼并,那么只要日月永在,大明就不会亡。”
朱见深面色稍稍缓解,开口道:“有这句话,真人有什么事,就放手去做吧!朕必全力支持。”
叶楚笑道:“陛下不如重开西厂,旨在肃清各地绿林,武林,还大明江山朗朗乾坤,扫清魁魅魍魉,”
“好!劳烦真人出手。化田,你要全力支持!”朱见深面露喜色。
“遵旨!”风里刀连忙躬身施礼。
……
数日之后,西厂重开,但其监视的重点却不再是朝中百官,而是江湖绿林。
雨化田重新担任西厂督公,不过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在文楼里读书的学士叶楚,却是真正掌控西厂的那个人。
西厂从锦衣卫、十二团营、御马监里面挑选人才,加以训练培养,而他们的的第一次出马,便是把隐藏在京城的陈老板抓来。
陈老板真名周溢,当日逃出去之后,本想离开京城,虽知道刚回驻地便一病不起,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叶楚懂得手脚,还以为自己倒霉。
当他被抓来还拼命反抗,等见到叶楚的时候却是全身力气瞬间消失,长叹一声道:“既然落到叶先生手中,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叶先生也要知道,我魔教绝不会忍受此辱,必报此仇!”
叶楚面色平静道:“我若杀你,当日便可杀了。你魔教中人胆敢对我这般无礼,那我看来要去贵教驻地一行,与贵教教主会晤一番才行啊!”
“你说什么?”周溢眼睛瞪得大大的,怔怔道:“你杀了我和齐执事还不够,还要去攻略我魔教驻地?这么说,你抓我过来,是想让我给你带路了?”
“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会带路的。”周溢说完,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
“可以。”叶楚淡淡道。“官府围剿魔教多年,对你魔教位置的记载文档车载斗量,知道魔教所在地的人多得是,你只是个向导而已,并非无可替代。我杀了你之后,再屠尽魔教,尤其是你全家,当然一个不留!”
“你!”周溢猛的睁眼,死死瞪着叶楚。
叶楚站在那,眼中一片淡漠,神情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欲要达到目的,就要运用最佳手段。
混元门视他为蝼蚁,而他自然视一个小小的胖子为蝼蚁,既不从我,杀你全家又何妨?
“好,我答应便是。”周溢脸色又青又白,终于低头俯首道。西厂嗜诛,便是忠臣良将也是说杀便杀,更何况自己是魔教中人。
真要是大军压境,或许征剿不尽魔教,但是要灭他全家,却也未必没有可能。
魔教上下,也不是团结一心的。
“那就出发吧。”
叶楚转身而去,只剩下周溢关在牢房之中,眼中闪过无尽的羞辱与无奈。
……
魔教派人北上京城,本着就是抱着大捞一笔的目的,因此排除的人马并不仅仅是齐真人和“陈老板”周溢等人,在西厂的全力侦缉之下,其他七八组人马全被抓获,截获了价值上百万两银子的财货。
叶楚除了交给皇帝一部分之外,其余全部放在西厂,用以奖赏麾下,运营经费之用,自己居然分文未取。
这下别说皇帝百官了,连风里刀和周溢都非常惊奇,周溢忍不住问道:“我们魔教此次计划周当,如无意外,获取的财富可谓金山银海,你竟然一分不取,就这样南下云桂?”
越是拥有神通法力之人,越需要财侣法地,而这个“财”,才是供应修道者继续修炼的最大的基础所在。
而修道者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上,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赚钱,因此对于一位修行者来说,想要赚到一万两银子,都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上百万两银子?
要知道修道者可不能去抢去偷,因为很有可能会遭到因果,影响修行的。
“区区百万银子,就能蒙蔽你们魔教的心智,果然目光短浅,纵然你魔教上下全加在一起一起,又怎能知道我的境界?”
叶楚来到这个世界,连皇帝的信任都已经获取,岂会在意区区钱财?别人视赚钱艰难,在他眼里钱不过是周转之物,魔教的那些各种奇妙神通功法才是重点。
想想魔教有练成神刀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有全身都是肉的大欢喜女菩萨,还有能够夜视的魔教大公主花白凤。
虽说和叶楚相比,他们本事低微,但他们拥有是这种改造人体所修炼的技能和奇思妙想,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叶楚对于正道武功已经明悟到一个极高的境界,接下来若是能对那些魔教手段有彻底的了解,加上魔教储备的各种灵药,加以吸收修炼的话,定然能融会贯通,凝聚新的神通,迈入更高境界,到那时候即使是在昆墟界,他也可以迈出脱离压制的第一步!
“会一些道门法术,就这般狂妄自大。”周溢低头,心中冷笑。“哼,等到了我教中驻地,看教主和四大天王如何收拾你!”
虽然自己是魔教基层弟子,但周溢好歹也是魔教总舵行走的弟子,对于教主的神通本领,那是十分的钦佩。
毕竟魔教教主绝世神通,武略天下。加上四大天王、十大长老、诸多散人,有的属于武道高人,有的精研奇门遁甲,各有神通手段,岂会惧怕一个会粗浅法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