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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锦衣千户雷公腾在千户所大堂上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唉声叹气的:“唉,本来不应该找秦某人帮忙,但以现在他俩的交情看,那女魔头应该不计较了吧……”
秦林走上大堂的时候,雷公腾满脸堆笑的亲自迎了下去,握着他的手寒暄一通()。
秦林也态度极好,长官长官的叫的亲热。
因为天香阁缴纳了常例,不少青楼、赌档、酒馆也跟风缴了银子,现在的月收入可以达到三千两;如果连醉凤楼也能收起来,秦淮河上将不会再有任何一家抗交常例的青楼、赌档,到那时月收入将达到空前的五千两,这意味着秦林在上缴千户所和开支全所官校月例银子之后,每年能有二万两银子的结余
雷公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给秦林安排的庚字所实在是个肥缺。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寒暄几句之后,雷公腾便说出了请秦林来的原委()。
前日那艘敌船被俘之后,明军才发现这船建造得相当有水平,船身坚固、i能优良,简直就是艘战船,而长江水师的战船依靠日益没落的军匠制度来建造,现在用着的战船反而比这贼船还要差些。
长江上下游有操江提督府控制的水师和江防道严密掌控,白莲教在哪处码头建造的这艘战船?反贼是否在着手建立一支精锐水师?
永安侯、提督操江徐乔松大为吃惊,忙将案子发给锦衣卫查办,务要问得切实口供。
具体负责办案的雷公腾细细一勘问,被捕的白莲教徒本身职业都是长江上的渔民、船工,调集人马、设置埋伏、策划水陆合击等事情则由长老和三位香主主持的,他们只是听令行事,现在各位首领已经毙命,他们并不知道是在哪儿造的船。
又问是怎么登船的,都答是在镇江一处汊湾里面,他们由三位香主带领走陆路到的。
第二天有两艘一模一样的船驶来,田横江田长老站在这条船的甲板上,等驶到岸边,驾船的水手便转到另一艘船上扬帆远去,众白莲教徒才登上船和田长老汇合。
那些神秘的水手,众白莲教徒一个也不认识,但都听到其中有一个矮壮汉子和田长老临别时的两句对答。
田长老说的南京官话,是“两家携手同心”和“多多拜上贵主人,田某足感盛情”。
对方回答的话就很奇怪,众白莲教徒有的说是浙东的方言,有的说像湘边山里面的人说话,不一而足。
从口音可以判断对方的大概地域,进而顺藤o瓜找到白莲教的造船厂,是以雷公腾毫不放松,把众白莲教徒分开关押,严刑逼供。
没曾想一连打了三天,却毫无结果,教徒们仍然胡说八道,那群神秘水手的口音从浙江到漠北、从湘西到福建,简直没个准了()。
雷公腾毫无办法,只能请秦林前来帮助勘问。
听完雷公腾的介绍,秦林倒觉得i有趣的,便请把被俘的白莲教徒提出来勘问。
第一个教徒蓬头垢面的,脸e也发青,显然吃了不少苦头,看见又换了位新的锦衣卫军官,顿时神e张皇如同惊弓之鸟。
秦林没有打他,和颜悦e的问道:“不必害怕,本官并不打你,只问那**们在镇江接船,听得那些神秘水手的口音,究竟是哪里人?”
那教徒指天画地的发誓:“浙东,浙东台州一带的,小的敢拿脑袋担保没有听错”
秦林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是台州?”
“小的前年在茶馆吃茶,曾听见几个台州商人说话,腔调就和那些水手没有差别”
秦林眉头皱了起来,思忖片刻,问道:“你是哪里人?”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小的在淮安府安东县住,是五年前到镇江做船工的。”
秦林手指揉着太阳ue若有所思,半晌之后又问道:“那么,水手头子和田长老对答时究竟说的什么?”
“离的太远,江上风浪哗哗响,就没听清楚。”
秦林挥挥手让他下去。
雷公腾在旁边听了,觉得无甚出奇,他提审时这人也是说同样的话,不过,秦林似乎问得详细些,但和案情好像也没有多大联系……
第二个人又被带了上来,这个青年神情枯槁,眼窝深陷,衣服上有发乌的血痕,想来也是受过刑讯了()。
秦林照样问他。
“小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实话总被打,小的真听到他们说的一口扬州话,的的真真没有半分假呀”
秦林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怎么敢如此确信?”
“不瞒长官说,我是安庆府人,但我去过扬州呀,八岁那年去扬州舅舅家,听扬州人说话就是这个味道。”
秦林问道:“那你听出神秘水手究竟说的什么内容吗?”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不对不对,是弥勒下生、明王降世?”青年冥思苦想,完全拿不准,最后只好跪地求恳:“小的十多年没去过扬州啦,可小的记得很清楚,那说话的味道是不会错的。小的并没有说假话,求长官爷爷免打。”
秦林歪了歪嘴巴,让把这人也带下去。
第三个、第四个也被带上来了,回答也和前面两位差不多。
第三个应天府人坚持说那伙水手来自湘西,因为他从前有个邻居是湖广人,和老婆在自己家里说湘西土话,被他听见过。
而第四位来自扬州的教徒却坚决反对第二个人的说法,他认为扬州无论城里还是乡下都没有那种口音,以他的看法,那伙人应该来自安庆府附近。
秦林不再叫人上来勘问了,他似乎已经io有成竹,o着下巴,嘴角流lu出些微笑意。
雷公腾却会错了意,只当秦林对案件一筹莫展了。
教徒们关于神秘水手口音的供述简直就是稀里糊涂,来自淮安府的一口咬定对方是浙东台州人,原籍安庆府的犯人又坚持认为那群水手来自扬州府,应天府的教徒说那些人是湘西的,扬州的教徒却说口音听着像安庆附近()。
唯一相同的是,没有谁听出那个水手头子对田长老说的具体内容。
雷公腾有些着急上火:“这些顽皮赖骨,不好生打着问总不肯吐实,秦百户你看是不是?”
“千户大人不必着急,”秦林微笑的神态十分笃定,拱拱手道:“下官差不多已猜到那群神秘水手的来历了,还请千户大人带下官去看看那条船,便能知晓端的。”
“秦兄弟果然是我锦衣卫的少年英才”雷公腾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携着秦林的手就往外走,“还是秦兄弟厉害,老哥我问了半天,就没问清楚那水手头子到底说的哪儿话……”
秦林oo下巴,意味深长的道:“因为那伙人本来就没说人话啊。”
雷公腾愕然,没说人话,难道那水手头领说的鬼话?
一行人很快来到停泊那艘被俘敌船的码头,登上船查看,果然船身坚固,船帆、索具、船舵等各种设备都相当精良,实比操江提督府辖下长江水师的兵船还要好。
万历初年卫所制度已日趋没落,虽然没像明末那样完全崩溃,也相当破败了,就连南京的各京卫兵马都多老弱疲敝,一个千户所的额定员额是一千一百二十人,一个指挥使司辖下两到五个千户所,该有二千二百四十兵员,但什么龙骧卫、神策卫指挥使能带出来陪徐辛夷围猎的精兵,每个卫不过三五百人而已,其余的要么逃亡了,要么就是摆不上台面的老弱残兵。
附属于卫所制度的军匠体系也日益朽坏,匠户收入只能勉强糊口,建造兵船时又有各级官吏上下其手层层克扣银两,肆无忌惮的偷工减料,本来明朝的兵船、火器都相当先进,但这样一搞质量就很成问题了,譬如火器使用时往往炸膛,兵船也造得粗疏()。
难怪永安侯、提督操江徐乔松见到这制作精良的船就如临大敌,如果白莲教的船竟比朝廷水师还好,一旦让他们成了气候,那还得了?
秦林在船上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船上太干净了,从舵盘到甲板、从船帆到桅杆,没有任何可以证实它身份的标志。
“老哥我仔细检查过好几遍啦,一无所获啊”雷公腾连声叹气。
“是啊,”秦林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看呢。”
船底。
雷公腾眨眨眼睛,船底又能有什么线索?
秦林指挥兵丁把这艘船拖进了船坞,落闸、抽水,不一会儿已将船坞中水排了不少,lu出了一小半船底。
啊众人齐齐发一声喊。
只见船底上竟生着不少海草,纠缠盘绕的海草中间,还夹着不少海蛎子
这不是江船,分明是从海里开进长江的
雷公腾吃惊道:“是、是海盗?白莲教和海盗勾结了?不,海盗没有这样船,倒像倭寇用的”
所以他们不是说的人话嘛,小鬼子嘴里哪儿能吐出人话呢?秦林嘿嘿的笑。
“汪直,一定是汪直余党小鬼子原来造不出这样好的船,都是汉jia带了中国工匠替他们造的”雷公腾跳着脚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