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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油尽灯枯

宁天翊朝沈嘉铭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小斌的身上，昨天失约是迫不得已，不过看得出来小斌对他失望了。

“走吧，我带你上去。”宁天翊想要从张慕晴的怀里抱走小斌，却被他躲开了。

气氛有点尴尬，张慕晴劝说：“小孩子闹脾气，一会儿就没事。”

病房门口，宁父和宁母坐在长椅上等候。看到张慕晴的时候，他们并不感到惊讶，大概宁天翊已经提前告诉了他们。

“妈，爸，慕晴回来了。”宁天翊轻声说。

久别重逢却在医院里，张慕晴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可是宁天翊父母显得很平静，静静地看着小斌许久，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

“小斌，快叫爷爷奶奶。”张慕晴提醒说。

“爷爷奶奶好！”小斌乖巧地打招呼说。

宁母的双眼泛红，指了指病房的方向说：“你们进去看爷爷吧，回头我们再聊。”

“好！”张慕晴抱紧小斌，大步走了进去。

宁爷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他的呼吸粗喘，听闻脚步声睁开了双眼。

“小翊，是不是他们来了？”宁爷爷问道。

“爷爷，是我。”张慕晴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宁爷爷的手。他的手冰冷而干枯，瘦得只剩下骨头，没有一丝生机。

宁爷爷缓缓扭过头，嘴角抽了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瘦得不成形，张慕晴差点认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砸了一下。

“爷爷，这是小斌，小斌，快喊太爷爷。”张慕晴把泪水忍了回去，小声提醒说。

小斌不怕生，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太爷爷好。”

小小的声音，对于宁爷爷来说如天籁一般动听。他让宁天翊把床调高，待看清楚小斌时，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晕开。

“跟小翊小时候一样可爱。”宁爷爷伸手摸了摸小斌的脸蛋，回过头吩咐宁天翊说：“我想吃东西。”

宁天翊“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宁天翊离开以后，宁爷爷小心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绒布盒，递给了张慕晴：“小晴，给你。”

打开一看，张慕晴发现是一只翡翠镯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爷爷，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这是奶奶的嫁妆，她说过要留给孙媳妇的。”宁爷爷笑说。这只镯子，是他前些日子整理旧物的时候翻出来，现在刚好可以送给张慕晴。

张慕晴含泪把小斌抱在双腿上，提醒说：“小斌，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军人吗？爷爷以前打仗的时候，可厉害呢。”

宁爷爷笑了，感叹说：“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只有你妈妈愿意听。太爷爷现在给你讲一个，好不好。”

“好！”小斌拍了拍手，满脸期待。

宁爷爷的故事很短，他说年轻的时候心怀梦想，却丢下了所爱的姑娘上了战场。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段日子，支撑他的动力，是奶奶的宽容和深爱。

虽然这个故事听了很多遍，但张慕晴仍旧感动。那个时候，一辈子很长，却只够爱一个人。

说着说着，宁爷爷便觉得累了。张慕晴帮他盖好被子，小声劝说：“您休息一会儿吧。”

没多久，宁天翊回来了，轻声呼喊道：“爷爷，可以吃粥了。”

可是，宁爷爷却没有应答。

“爷爷？”宁天翊怔了怔，上前抓起宁爷爷的手，脸色随即阴沉下来。他颤抖着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气息，身体僵住了。

张慕晴的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连忙把小斌揽入怀中。小斌不知道发生么什么事，躲在妈妈的怀里小声问道：“爸爸为什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