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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19,1999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我一定会在炼狱受刑——渎神罪。在全家人虔诚祈祷的时候,我的思绪不知道神游到了哪个世界。尽管嘴里还是机械地念出祷告词,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跟lam搭上话了。在图书馆,他占了我的老位子,冷静而轻蔑地看着书页上那些被害人的遗体。我拿了一本描写绿河杀手心理历程的书坐在离他三张桌子远的地方,对座位的不习惯能避免让我过于沉溺其中而忽略了对lam的观察。只是不能好好品味绿河杀手的悲惨童年了,有点可惜。
半个钟头后,他起身把书放回书架,我待他走远,从他刚才停留的地方抽出一本灰色封面的书。那是本关于酷刑的书,我看过好几遍了。著这本书的人类学家在去年秋季心肌梗塞去世了,我还狠狠为他伤心了一把。话说回来,虽然lam的看书进度比我慢好几步,但是一想到他是哪个国家来的,我也就可以理解了。
翻了两页后,我把书放回原处,转身欲走,却感觉到背后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回过头,我看见lam幽灵般站在两排书架间,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真是令人惊讶,bernstein。”他开口,“你是怎么做到的?跟那些本地人一起,说些无聊的新闻轶事,偶尔蹦出下流的笑话。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是怎么维持的?”
“因为这就是我的真实情绪。”我舒展出一个平易近人的笑,“能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很好,但是最好能像我一样,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
“表演型人格。”他冷淡且突兀地笑了一声,“看来我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觉得时机到了,便迫不及待地问他:“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杀人者和被杀者。你是哪一种?”
他走近我,抽出我手中那本绿河杀手的童年记述。
“我和你是同一种。”
我喜欢这个答案,差点笑出声。
“我要去俄亥俄。”我敲了敲那本书的书脊,“等我回来,请和我分享你的读后感。”
哦,上帝,这就是我之所以兴奋得忍不住在您面前失态的原因。我相信您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存在,我恐怕要在炼狱受刑一个白纪那么久,这还是保守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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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倩是一个不大会引人注意的女人,平淡的五官,平庸的身材,平凡的气质,这样的女人,十个已婚妇女中能找出九个。但倘若细细端详,会察觉出她眉眼间那丝若有还无的凌厉气度,那气度为她身上添了几分干练。
她是一个单身母亲。如同许多单身母亲一样,她学会了很多在家庭分工中属于男性完成的那一部分,譬如开车。此时此刻,她正稳稳把握着手中方向盘,行驶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
“这里是傅家湾,宁城轨道交通一号线现场,具体情况仍不清楚,但救援队伍和医护人员已经到达……”
雪铁龙擦过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台记者,靠着路边停下。一名警察注意到这边,很快走了过来,大声道:“女士,这里现在不能停车!”
“自己人。”她把手中的证件晃了晃,一低头钻进黄线,顺势将证件别在衣领上。
刘博兴正从地铁口走出来,见到挂着证件的邓倩,走上前问:“你就是新调任的法医吗?”
“是的,您是刘科长吧?”刘博兴点点头。由于赵奎丽的病情,他已经被提拔为新科长了。不过,他看着邓倩的目光似乎有着些许不悦。
“我本来要去局里报道,在车上听到新闻就直接赶来了。什么情况?”
“目前看来是普通的炸弹袭击,我们还没检测出生化成分。”
“死伤如何?”
“抬出来了17人,死伤数量还未确定,那节车厢内没有幸存者。”刘博兴说,“消防队还在里面收拾残骸,可能要再过十分钟我们才能进去。”
邓倩点点头。
“刘科!”夏芸捧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跑过来,瞥一眼邓倩胸前的证件,“邓法医,你好,我是夏芸……季纬在那边,你要不要去换件工作服?”
“谢谢。不过我能不能先听听你发现了什么?”
“好。你们看,”夏芸用手在触摸板上一点,“这是刚刚收到的监控镜头,我和江彻他们看了一下……发现了,这个男人。”她的手指浮在屏幕上方,正对着一个被墨镜和口罩遮住的人脸。
“这个人的打扮……”刘博兴皱起眉头,“如果是嫌疑人,那他明显是个新手。”
“他在人民广场上的地铁,在隔一站的傅家湾下了车。”夏芸点开另一个视频,拖动进度条到了爆炸发生前几十秒。
邓倩很快看出问题:“他的铁皮箱呢?”
“留在了地铁上。”夏芸说。话音刚落,画面上的地铁站蹭地升起滚滚浓烟。
“我们找到运送装置了。”刘博兴转身朝地铁口跑去,“我得联系消防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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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证物收拣完毕,残缺不全的遗体已然陈列在解剖室内。
“我这是第一次遇到爆炸案。”季纬苦着脸说,“连煤气爆炸都没碰见过,这件事我真有些无从下手了。”
“有个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那可能是这起案件最完整的尸体。”邓倩说着,看向眉头紧锁的刘博兴。
“宁城的一卡通从来不记名,很难确定他的身份。”刘博兴语气低沉,“很可能是对波士顿爆炸案的一种效仿。”
“那是昨晚出的新闻吧?”江彻嘴里低低骂了一句,“操,今天下午就开始实施,组装炸弹的动作够快的。”
刘博兴低头不言。刚坐上科长的位置就遇到这种事情,他觉得仿佛巨石压身般透不过气。
“刘科。”夏芸开口了,“我们可以找一找跟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她说着,用手指了指站在地铁门外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手上提着个蓝色的狗笼。“她们恰好坐在嫌疑人旁边。”
“其他坐在他旁边的人都被炸碎了,她们运气真好。”邓倩不紧不慢地说。
“哼。”刘博兴冷笑一声,“又是她,简直是瘟神。”一直不语的江彻复杂地看了刘博兴一眼,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压在喉咙里。
刘博兴扫视屋子里盖着白布的尸体和尸块,嫌恶地皱紧眉头,对夏芸和江彻说:“走吧。”夏芸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江彻对着他的背飞了个白眼,也很快跟了上去。
邓倩留意到江彻生闷气的样子,转头问季纬:“那是怎么回事?”
“什么?哦,刘科的脾气一直都这样硬邦邦的,其实他是面黑心善。”
“不,我是想问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陶夕?”季纬边说边戴上手套,“知道y字杀人魔吧?那是他的妹妹。”
邓倩走到他身边,低头拈起一只解剖刀:“所以,他对所有杀人犯的家属都是这种态度吗?”
季纬耸耸肩:“刘科好像认为,是家属的忽略与纵容才造成了暴力犯罪的诞生。”
“是吗?”邓倩从解剖刀的刀刃上端详自己的脸,“可是那些家属……何尝不是受害者。”
“这样说也对。”季纬点头道,“其实,犯罪者自己一个人的行动,摧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啊!”
邓倩放下手中的刀:“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拖了这么久,才同意让我调入宁城市公安局了。”
“为什么?”季纬随口接到,又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迟迟不来是因为刘科一直拖着?”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听说过。”季纬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实了说,“您原来是省城公安厅的首席法医吧,同行们都传说您是天才。只是后来似乎……出了点小差错,就被降级到天水镇了……”季纬看到邓倩的脸色,又急忙补充道:“但是一点小错而已,瑕不掩瑜,您的才能还是很卓越的,许您再在宁城工作几年您又可以回省厅啦。”
邓倩没理会他的恭维,径直问:“那你知道我到底出了什么错吗?”
季纬愣了愣,然后摇头。
邓倩叹了口气:“告诉你吧,我的才能,一点错也没有。”
“那是……”
“因为我的丈夫,他叫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