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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向导的沃罗尼,把索科夫他们送到地方后,原本就应该返回红十月工厂复命。但他听到索科夫在布置防御的事情,便忍不住插嘴说:“上校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虽然沃罗尼在索科夫布置任务时插嘴,显得很不礼貌,但索科夫却很清楚,对方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觉得不会这么做的,便通情达理地问:“沃罗尼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如果有的话,就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忌。”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沃罗尼朝伏尔加河的方向一指,说道:“再往河边走一百多米,有一条专供倾倒炉灰渣使用的传送皮带,下面有一排两层楼的建筑。原本是供工人们休息的地方,敌人逼近城市后,那里就没有人了。如果你们要在沟里建立防御,不如选在那里。”
对于沃罗尼发的提议,索科夫没有立即表态,他站上不远处的一个土堆,朝东面望去,果然看到沟里有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外观颜色已经变得和周围的炉灰渣一样,如果不是沃罗尼提醒,恐怕还不容易发现。
索科夫重新回到沙姆里赫的面前后,对他说道:“大尉同志,冲沟里的防御阵地,就选择在那栋楼里吧。你们除了可以用矿车和沙袋构筑防线外,还可以在二楼架设机枪,这样等敌人进攻时,你们就可以用立体火力封锁敌人前进的道路。”
“明白。”沙姆里赫点点头,说道:“我会派一连在小楼那儿去构筑防线的。”说完后,他停顿了片刻,又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您打算把指挥部设在什么地方?”
索科夫抬手朝冲沟的对面一指,说道:“你和你的营部留在冲沟的南面,我带谢廖沙的警卫连,去冲沟的北面。这次战斗,就由你来全权指挥,我就不干涉了。”
索科夫带着警卫连离开后,沙姆里赫召集几位连长开会,向他们布置各连的任务。担任正面阻击的是一连,他们将利用冲沟里的建筑物,构筑一条阻挡敌人前进的防线。而其它几个连的任务却很简单,就是分散进入两侧的沟壑隐蔽,连挖战壕都省了。
沙姆里赫在布置完任务后,副营长雅库达走过来向他主动请缨:“营长同志,让我到一连去吧,这样临时发现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进行处理。”
虽说一连长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但沙姆里赫考虑到此次战斗的重要性,心里还一直在考虑,是否应该把营指挥所设在一连所在的位置,这样便于指挥全营作战。此刻听副营长主动请缨,他又改变了主意,决定让副营长担任前敌指挥,而自己还是按照计划,把指挥所设在冲沟的南侧。
“好吧,副营长同志,我同意你的请求。”沙姆里赫冲雅库达点点头,说道:“什么时候应该打响第一枪,就由你来决定。”
…………
海军陆战营在冲沟附近布置防御时,被第95师设在不远处的观察哨发现了。看到附近出现了一支部队,负责的观察哨立即把情况向师长戈里什内进行了报告。
得到报告的戈里什内,立即带着一个排的战士赶了过来。他这么做的目地,一是了解出现在冲沟附近的部队,是来自什么地方;第二个目地,则是考虑是否能将这支部队收归己用。
在距离冲沟还有两三百米时,他看到一支百余人的部队,正在利用河水冲击出来的沟壑在挖掘战壕,便快步地向前,大声地问:“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正在和战士们一起挖战壕的谢廖沙,听到有人在大声问话,连忙放下工具,从挖了一半的战壕里跳出来,小跑着来到了戈里什内的面前,挺直身体回答说:“您好,上校同志,我是连长谢廖沙中尉,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谢廖沙中尉,我是步兵第95师师长戈里什内上校。”戈里什内看到这支正在挖掘战壕的部队,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更是动了把他们收归己用的念头,也顾不上问他们是哪部分的,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连有多少人?”
“有129人,上校同志。”谢廖沙简短地回答道。
“人数可真不少啊。”想到对方一个连的人数,都快赶上自己如今的一个营,戈里什内迫不及待地命令谢廖沙:“中尉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连从现在开始归我指挥。”
“对不起,上校同志。”谁知他的话说完后,谢廖沙却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我不能服从您的命令。”
“为什么不能服从我的命令?”见一个小小的中尉,居然敢不服从自己的命令,戈里什内顿时无名火气,他提高嗓门问道:“中尉同志,你应该知道,违抗上级的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不是戈里什内上校么?”没等谢廖沙回答,旁边就传来了索科夫的声音,他笑着问道:“不知我的警卫连长什么地方得罪您了,让您发这么大的火?”
“啊,是您,索科夫上校?”看到突然出现的索科夫,戈里什内感到有些意外:“您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您刚刚说什么,他是您的警卫连长?”
“上校同志,您一下提这么多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您呢?”索科夫见对方公然挖自己的墙脚,虽说心里不满意,但脸上依旧还带着笑容:“我是奉了司令员的命令,赶到这里来布置防御的。”
“布置防御?”戈里什内根本没有接到崔可夫的通知,自然不知道索科夫带部队到这里来布置什么防御,便不解地问:“索科夫上校,您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布防吗?”
“上校同志,您看到那条冲沟了么。”索科夫朝冲沟的位置一指,向戈里什内解释说:“根据司令部的判断,敌人很有可能绕过我军在硅酸盐厂的防线,然后从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的冲沟,前出到伏尔加河岸边。为了防止敌人迂回到我军防线的后方,司令员才紧急调我们到这里来进行防御的。”
“索科夫上校,”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戈里什内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看了看冲沟所在的位置,用手一指警卫连正在挖掘战壕的位置,反问道:“您不觉得你们的防御阵地,距离冲沟太远了吗?”
“没错,我的警卫连距离冲沟的距离是稍微远了点。”索科夫面不改色地回答说:“不过在冲沟里以及两侧,我还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他们足以给德国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原来是这样啊。”戈里什内察觉自己错怪了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索科夫上校,既然您已经来到了我的防区,不妨到我的师部去喝杯热茶吧?”
“谢谢您的好意,上校同志。”索科夫知道大战即将开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喝茶,便婉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敌人的进攻没准很快就会开始,喝茶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勉强您了。”戈里什内只是一句客套话,并不见得真的想请索科夫到自己那里去做客。如今见对方已经拒绝了,便顺水推舟地说:“索科夫上校,我们后会有期,祝你们好运!”说完,伸手和索科夫握了握,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离开了。
望着戈里什内远去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廖沙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对索科夫:“真是太不要脸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部队。米沙,这次幸好是你亲自带队,否则我们这个连恐怕从现在开始,就成了步兵第95师的。”
索科夫抬手在谢廖沙这位老朋友的肩膀上拍了拍,叹着气说:“谢廖沙,如果换了你在他的位置,没准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什么?!”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谢廖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米沙,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到处去抢别人的部队?”
“别看他是一个师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后,他手下估计只剩下不到一个团的兵力。”索科夫苦笑着说:“而在目前的情况下,上级也暂时不会给他补充兵力,如果你是他,会采用什么办法来补充兵力?”
经索科夫这么一解释,谢廖沙觉得自己误会了戈里什内,如果自己真的也是一名师长,在部队损失严重的情况下,要想守住上级分配给自己的阵地,恐怕也会不择手段地到处去收容部队。
“继续挖工事吧,”索科夫朝谢廖沙挥了一下手,说道:“虽然不见得能派上用途,但在战场上没有野战工事,我的心里始终都不踏实。”
看着谢廖沙又挥舞工兵铲,开始挖掘战壕时,索科夫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吩咐他说:“给师部发电报,说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师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通过电台与我进行联系。”
“明白。”报务员站在一个半人多人的坑里,把报话机放在了地上,仰头望着索科夫问道:“师长同志,还需要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吗?”
“不用,不用发报。”索科夫摇摇头,说道:“西多林参谋长会把我们的情况,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的。”
电报发回了马马耶夫岗的师部,西多林在看完电报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索科夫上校所率领的海军陆战营,已经顺利地到达了冲沟,正在布置防御。”
崔可夫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觉得既然有索科夫在冲沟亲自指挥,那么德国人想从冲沟前出到伏尔加河的企图,肯定会破产。因此他调转话题问:“马马耶夫岗的情况怎么样,遭到敌人的进攻了吗?”
“还没有,司令员同志。”一说起此事,西多林的心里多少有点得意:“也许是我们昨天的飞雷炮,把敌人吓破了胆子。在找到破解办法之前,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敢轻举妄动。”
“西多林中校,”崔可夫从西多林的语气中,听出对方有一些轻敌的情绪,连忙提醒他说:“敌人是狡猾的,他们虽然昨天在你们的阵地前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出应对的措施,你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崔可夫的这番话,西多林立即意识到自己有点轻敌了,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们会提高警惕,绝对不会轻敌的。”
见西多林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崔可夫也就没有再批评他,在点了点头之后,吩咐他说:“冲沟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你记得及时向我进行汇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多林赶紧回答说:“我会随时把冲沟那里发生的一切,向您进行详细汇报的。”
坐在一旁的伊万诺夫,等西多林放下电话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参谋长同志,我的心里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德国人真的会利用那条冲沟,前出到伏尔加河岸边吗?”
“难道不会吗?”见伊万诺夫居然质疑索科夫的判断,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副师长同志,我和师长搭档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虽说他年纪轻,可是对敌情的判断,一向都是非常准确,因此,他说敌人会通过冲沟前出到伏尔加河岸边,那么就绝对不会错的。”
见西多林如此力挺索科夫,伊万诺夫更是感到惊讶:“参谋长,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对师长如此无条件地信任。”
听到伊万诺夫这么说,西多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副师长同志,等您和师长搭档的时间超过了一个月,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后,我想您也会无条件地信任他的。”
“真的吗?”对于西多林的这种说法,伊万诺夫半信半疑地说:“那我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