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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距离进攻前的炮击还有三个小时，早早醒来的什捷缅科，对一宿未眠的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我想亲自到前沿去看看。”

“不行不行。”什捷缅科的提议，把索科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的让对方去前沿观摩作战，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付不起那个责任：“副总参谋长同志，前沿实在太危险了，我可没有权利让您去冒险。”

“是啊，什捷缅科将军。”索科夫的话说完之后，斯米尔诺夫也附和道：“您是大本营派到我们集团军的代表，怎么能让您轻易去冒险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受到牵连倒是小事，没准还会影响到司令员同志的前途。”

如果斯米尔诺夫直接劝说，可能什捷缅科还会固执己见。但对方既然把索科夫拿出来说事儿，他就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作为副总参谋长，知道很多前线指挥员不知道的内幕，他可不想让索科夫这样有前途的指挥员，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断送前程。

“好吧，我可以不去最前沿。”什捷缅科说道：“但进攻战役打响之后，我想在一个靠近前线又比较安全的地方，直接观察战斗进展情况，我可不想待在指挥部里，通过电报或者电话记录，来了解战斗的进展情况。”

索科夫见什捷缅科虽然表示了妥协, 但依旧没有放弃到前沿观察战斗进展情况的念头。他思索了一阵, 随后对什捷缅科说：“副总参谋长同志, 我看您可以去近卫空降兵第3师的师部，那里距离前沿不超过三公里。你在观察所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军的进展情况。”

“对对对，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斯米尔诺夫一听，如果真的把观察地点选择在近卫空降兵第3师的指挥部，不光可以看到前沿的作战情况，也能确保什捷缅科的安全，可以说一举两得的好事。“我看什捷缅科将军就在空降3师那里去观察战况吧。”

斯米尔诺夫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道：“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我看你还是在休息一会儿，等炮火准备开始后，再赶过去也来得及。”

“没错。”索科夫觉得斯米尔诺夫说得很有道理，这里距离空降3师的指挥部就几公里，就算走路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便附和道：“副总参谋长同志，您再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陪您过去。”

“司令员同志，”斯米尔诺夫听说索科夫也要到前沿去，有些急了：“你也要到前面去观察战况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对斯米尔诺夫说道：“假如这里只是前进指挥部，我可能会一直待在这里指挥。不过司令部昨晚已经搬迁到了这里, 我不在指挥部的时候, 你完全可以代替我指挥。”

“可是, 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没关系。”索科夫摆摆手，自信地说：“我可以坐车过去，腿上的伤一点都不碍事。”为了打消斯米尔诺夫的顾虑，他还补充说，“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

既然索科夫已经做出了承诺，斯米尔诺夫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索科夫的决定，只能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那一切都依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索科夫侧着脸看着一旁的什捷缅科，笑着说：“参谋长同志，你别忘记了，副总参谋长和我在一起，只要确保了他的安全，我的安全就没有任何问题。”

索科夫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声，室内紧张的气氛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几人正在说话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斯米尔诺夫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斯米尔诺夫，您是哪里？”

索科夫以为是哪位部下打来的，也就没有在意，而是低声与什捷缅科说话。但无意中，他发现斯米尔诺夫的脸色大变，猜想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停止了交谈，有些迫切地问：“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司令员同志。”斯米尔诺夫用手捂住话筒，向索科夫报告说：“电话是扎哈罗夫将军打来的，他说进攻计划要进行调整，炮火准备时间将提前一个小时进行。”

“提前一个小时进行炮火准备？”方面军司令部的通知，让索科夫感到很意外，他惊诧地问：“参谋长同志，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提前进行炮火准备？”

索科夫慌忙起身，向斯米尔诺夫伸出手，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我是索科夫。”

“原来是索科夫同志啊，我是扎哈罗夫。”

“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索科夫一头雾水地问：“我想问问，为什么要提前一个小时进行炮击准备？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打乱原定的进攻部署？”

“索科夫同志，发生了一点意外。”扎哈罗夫苦笑着说：“我们刚刚接到报告，朱可夫元帅指挥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对德军的阵地实施了猛烈的炮击。这就其实意味着，他们对乌曼地区的进攻，将比我军早至少半个小时。”

索科夫听到这里，立即猜到了科涅夫的意图，他是想和朱可夫指挥的第一方面军，同时向乌曼地域展开进攻，看看谁有能力率先拿下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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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这一点后，他试探地问：“方面军参谋长同志，莫非科涅夫元帅的意思，是准备和第一方面军同时向乌曼地区展开攻击，然后看谁先夺取这座城市？”

“没错，索科夫同志。”见索科夫猜到了科涅夫的意图，扎哈罗夫也不隐瞒，如实地回答说：“科涅夫元帅就是这样考虑的。”

“方面军参谋长同志，如果临时调整部署，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确认了科涅夫是想和朱可夫同时向乌曼发起地面进攻，但索科夫的心里却不赞同这样的做法：“我觉得还应该按照原来的计划，向乌曼地域发起进攻。”

“索科夫同志，”谁知扎哈罗夫听后，却不悦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最高统帅部安排我们两个方面军同时向乌曼发起进攻，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竞赛，看哪支部队能更早夺取乌曼。假如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发起进攻，就意味着我们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我有不同的看法。”索科夫觉得仓促更改进攻时间，会打乱参战部队的节奏，因此他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参与第一轮进攻的部队，没准此时正在做战前部署。假如贸然提前一个小时，肯定会打乱他们原有的计划安排。就算仓促发起攻击，恐怕不少的部队也会因为准备不足，而在配合方面出现问题。因此，我强烈建议不要随便调整进攻时间，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进行炮火准备，以及在炮击结束后，向敌人的防线发起地面进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索科夫同志。”扎哈罗夫态度强硬地说：“我已经先通知了其它部队，如果再告诉他们，刚刚的命令作废，还是按照原来的命令执行，你说说，会不会对我们方面军司令部的威信产生不利的影响？”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完了，如果扎哈罗夫说的是真的，原先约好的一些协同作战，可能会出现变故。

“索科夫同志，”已经从斯米尔诺夫那里了解过情况的什捷缅科，凑过来问道：“扎哈罗夫将军怎么说？”

“他说，已经给别的部队下达了命令，说提前一小时实施炮击，同时地面进攻时间也提前一个小时。”索科夫叹着气说：“我劝他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发起进攻，但却遭到了他的否决。他还说，已经提前通知了别的部队，假如朝令夕改的话，会对指挥员的威信产生影响。”

“索科夫同志，请恕我直言。”什捷缅科作为副总参谋长，看问题肯定要比索科夫全面：“其实科涅夫元帅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他的原因。虽然都是打击法喜寺侵略者，但这次大本营安排他们两个方面军同时进攻乌曼，等于是一场变相的竞争。谁的部队能率先攻克乌曼，那么就会愈加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信任和赏识。”

“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说的意思，我都明白。”索科夫等什捷缅科说完后，幽幽地说道：“我之所以建议扎哈罗夫将军不要修改进攻时间，完全是其它层面的考虑。”

“其它层面的考虑？”什捷缅科不解地问：“索科夫同志，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请看地图。”索科夫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虚线：“我军要进攻乌曼地域，对德国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这段时间估计一直在琢磨，我军究竟会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是从北面的日托米尔，还是南面的基洛夫格勒？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我们的进攻方向，所以德国人在部署兵力时，不知该侧重哪个方向。”

“索科夫同志，”什捷缅科觉得索科夫说得很有道理，微微颔首之后，反问道：“假如你是曼斯坦因，你会如何部署兵力呢？”

“假如我是曼斯坦因，在没有能力两线作战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一个方向作为重点防御。北面是朱可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而南面是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从综合实力来对比，第一方面军对他们的威胁更大。”

“也就是说，曼斯坦因可能把防御的重点，摆在乌曼的北面？”

“没错，情况的确是这样的。”索科夫继续说道：“不过为了防止我军与第一方面军联动，所以他们最近频频地向我方面军的防区，发射导弹，就是想通过这种远程攻击，来打乱我们集结部队的速度，从而为他们巩固城防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继续说下去。”

“德国人本来就搞不清楚我们哪支部队会率先向他们发起进攻，因此在兵力部署方面，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而今天朱可夫元帅的部队提前开炮，就会使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我军会首先从乌曼的北面发起进攻，曼斯坦因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主要的兵力调往该地区，与我军主力展开决战。”

“假如曼斯坦因真的这么做，那么我们在进攻时，所遭受的阻碍就会大大地减弱。”索科夫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就算我们发起进攻的时间，比朱可夫元帅的部队晚，但我们进入城市的时间，却不见得比他们更晚。”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什捷缅科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此话是从索科夫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他思索良久后，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假如我们还按照原来的时间展开进攻，那么德国人就会被注意力集中在率先实施炮火准备的朱可夫身上，并把主要的兵力调往乌曼的北面，从而为我们创造有利的战机？”

“是的，副总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开展对德军阵地的炮火准备，那么敌人就算发现上当了，他们也无法把调往北面的部队及时地调回来。而我们从南面发起进攻时，就很容易突破德国人兵力薄弱的防线。没准第一方面军的同志还在城郊与敌人激战时，我的部队已经把红旗插在了市政大楼的顶部。”

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很诱人，让什捷缅科也不禁怦然心动。他心里很清楚，哪支部队夺取乌曼并不重要，重要是如果缩短作战的时间，以减少部队的伤亡。

他盯着地图看了良久，抬起头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不如由我和科涅夫元帅沟通一下，让你们的部队继续按照原来的时间进攻，使德国人误以为这次的进攻方向在北面，从而从南面抽调兵力去增援北面。”

“副总参谋长同志，”既然什捷缅科主动提出要和科涅夫沟通，索科夫心里正是求之不得，假如真的能说服科涅夫按照原来的时间进攻，没准可以极大地降低自己部队的伤亡。想到这里，他使劲地点点头，态度诚恳地说道：“那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