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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不少苦……
叶阑珊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忽闪了下，没有回应。
其实，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重新再提，就没有任何意义。
项啸豪给她夹了几筷子菜，温声叮嘱道：“几天不见，你又瘦了不少，多吃些东西。”
“嗯。”她轻轻颔首，客气的态度一如往昔，“谢谢舅舅。”
项啸豪又吩咐梁姨送过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她面前，一个劲的叮嘱她多吃点，自己却始终没有吃一口。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一会儿，他忽然出声问道：“小珊，你在陆家那边生活的如何？时珩对你怎么样？还有他的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他父母对我很好，”叶阑珊笑了笑，从容回答：“都挺好相处的，陆时珩……对我也不错。”
如果不是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如果不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单单看陆时珩表面上对她的态度，的确是很好的。
叶阑珊说完，端起牛奶喝了口，才又道：“舅舅，我在那边很好，您不用惦念。”
项啸豪见她没有撒谎的迹象，心内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
至此，又是一段沉默。
终究是人情世故隔在彼此之间，要想做到像其他普通亲人那样毫无芥蒂，难上加难。
半晌，项啸豪又叹了口气，沉沉说道：“小珊，其实你是最懂事的孩子。”
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必须得承认。
明明四个孩子里她最小，可却远比其他三个孩子要懂事得多。
“……”叶阑珊依然沉默不语。
不是不想说，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项啸豪沉默了会儿，又问：“这次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叶阑珊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僵硬的不自然，随即，轻轻点头，“嗯。”
“时珩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公司里好像挺忙的……”叶阑珊的声音越来越轻，让人听着有些飘忽不定，“我怕他抽不出时间来，就自己回来了。”
说着，把刚刚放下的礼物拿过来递到他那边，试图岔开这个话题，“舅舅，我带了些东西过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这儿缺什么我会安排人去买。”项啸豪回了句，看着她的眼神里，明显透出几分狐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自己每次提到时珩，阑珊就有意识的回避一样。
仿佛……她并不想多提他。
叶阑珊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尖锐的目光，渐渐的，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抬起头，看向了他。
项啸豪的眼底深处，审视的意味明显。
她心里清楚，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小脸上一直伪装着的笑一点点的褪了下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最终，还是叶阑珊按捺不住，率先出了声，“舅舅，我……我有一个问题，想从您这里知道答案。”
项啸豪这才把她手里递过来的东西给接过去，随手放在一边，然后问：“什么问题？”
“……我和陆家的联姻，是谁先提出来的？”
她一直以为是项家。
陆家是百年家族，想要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姻，并非难事，比项家好的，比比皆是；而叶家，从未对她这个私生女的事情上过心，她打心里面觉得，也不可能是叶家。
那剩下的唯一可能，便是项家了。
项啸豪闻言，脸上的表情冷淡了几分，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不是……”叶阑珊轻轻摇头，“没人跟我提起这件事。”
只是那天，她无意间听到了陆时珩和他父亲的对话，所以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而已。
娶了她，得到叶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为什么她自始至终，对这个筹码一无所知？
项啸豪垂下目光，沉沉的叹气，明显对她这个问题，有所为难。
叶阑珊对他为难的神情看的分明，默了默，又轻轻出声：“舅舅，要是不好启齿的话……就算了。”
她只是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点好奇而已，也并非是非知道答案不可。
反正知道不知道的，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项啸豪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出了声，“阑珊，关于这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说，但是……有些事的真相，知道反而不如不知道。我瞒着你，对于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何况……陆家承诺过，会好好待你，时珩也说过不会辜负你……”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最为关键的一点，截止了自己没说完的话，转而问道：“阑珊，你是不是在陆家受什么委屈了？”
不然，平白无故的，她何以会问这个问题？
叶阑珊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他们……对我真的很好。”
他的父母待她如待女儿，这是事实，她得认。
回答完，叶阑珊的脑子里忽然有些恍惚。
难道，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是永远都得不到了吗？
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也随着舅舅给出的这个答案而破灭，叶阑珊暗暗攥紧了掌心里的筷子，觉得好像有一丝疼痛从心底深处蔓延了上来，一点点的扩散至全身。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有受的委屈加在一起，也抵不过结婚后的这一段时间多。
项啸豪盯着她脸上强颜欢笑的模样，心内，莫名划过一丝怅然。
……
……
华灯初上之际。
叶阑珊吃过晚餐之后，没有再多以逗留，很快便离开了项家。
她想要的那个答案，终究是没有得到。
离开的时候，项啸豪安排了司机，送她回陆家，可她却坚持没有用，一个人走着离开了那个地方。
从这边到陆宅的距离，并不短，很长的一段路，她走出来后并没有打车，一个人沿着路慢慢走着，心情起起伏伏，飘忽不定。
走了一会儿，她在路旁站定脚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给李主管。
“嘟嘟——”
电话响了没两声，被那边的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