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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笑了笑,没说话。
霍瑶光看他这表情,就更觉得心累了。
也不知道自己猜对还是没猜对。
先皇倒是留下了不少人脉,至于财物,能将暗卫营独立运转了这么多年,可见先皇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隔天,静王府来了一位和尚。
更准确地说,是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小和尚,差不多也就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人被请进了书房。
楚阳在乍一看到来人的时候,吓得好半天没做出反应来。
还是那位和尚笑了笑,“怎么?多年不见,都不认得我了?”
“十,十六哥?”
不是说楚阳的心理承受能力差,是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不见,应该已经成为一名高僧的十六皇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小僧现在法法号明镜。”
“你?”
“当年我被师父带走,倒也并非是因为我与佛法有缘。只是因为父皇当时就已经料想到了可能会政局不稳,所以,先一步,将我保全了下来。”
楚阳傻呆呆地点了点头之后,才想到请两人坐下。
十六皇子当年可是整个宫里最为聪明的一位皇子。
小小年纪,便已经是熟读四书五经,他的才能,可以说是诸多的皇子之中,最为出众的。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遭人忌恨。
十六皇子离宫前,身上还带着病呢。
也正是因为被大师带走了,这才让那些意图对他出手的人,慢慢地歇了这份儿心思。
“十六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你回去过。除了父皇驾崩时,你曾和大师做为了护国寺的僧人出现,一晃多年未见,我还以为十六哥已不问世事了。”
明镜低声笑了笑,“这么多年,我参悟佛法,有所了解,也有所不解。事实上,师父曾说过,我这样的人,是入不了佛门的。”
楚阳一愣,“十六哥?”
“师父说,我有尘缘未了,身上犯有太多的杀孽,需日日诵经,以表自己的诚心。它日断了那些世俗之念,或许,就可真正地入佛门修行了。”
话说地简单又不太明了,可是楚阳听懂了。
“十六哥,这么说,那皇室暗卫?”
明镜点点头,“暗卫一直在我手上。当年父皇将暗卫交给我,并且将相关地一些财务也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就知道,父皇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当时他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想必,也觉得硬拼是护不住你的。”
楚阳的神色有些黯然。
“罢了。如今你已经拿到了父皇的钥匙,也是时候兑现我的承兑了。”
楚阳有些急切,“十六哥,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西京吗?”
明镜摇头,“这些年,我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暗卫营,也一直有专人打理。都是信得过的人。以后,暗卫营就交到你手上了,我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十六哥,你这是意思?你要走?”
明镜偏头看他,“怎么?我将暗卫营交到你手上,难道还不行?这件事情,已经牵绊了我十几年,我还不能清静清静了?”
“十六,你别走了。暗卫营,你还掌管着就好。我知你聪慧,而且自小便熟读史记以及兵书计谋。西京以后如何,大夏以后如何,离不开你十六哥呀。”
明镜微微摇头,“小弟,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云游僧人,哪有什么本事?你身边幕僚众多,况且静王妃也是一个贤内助,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
“不,十六哥,咱们当年那么多的兄弟,现如今还活地好好的没几个了。父皇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手足相残的。如今齐王兄反了,大夏被他们折腾地支离破碎,十六哥,留下来吧。”
明镜看着楚阳迫切又真挚的眼神,没有马上回答。
不过,至少,没有再明确地拒绝了。
而霍瑶光也没想到,那位多年前就被带走的十六王爷,竟然会以这种身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太震惊了。
明镜笑看向了霍瑶光,“弟妹打算一直这样盯着为兄看吗?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某人可能会酸地比较厉害。”
霍瑶光一时笑得有几分不自在。
坦白说,明镜的相貌还真真是极好的。
和楚阳当真是不相上下。
只是,霍瑶光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关系,竟然还是这么好的。
晚上,楚阳有些兴奋地讲起了他们小时候。
那个时候,楚阳可以说是宫里的小霸王!
仗着父皇宠他,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那会儿,夜容安和元朗也都已经出生了。
偶尔也会进宫,常常会看到楚阳拉着十六皇子和九皇子到处惹是生非。
当然,到最后,难免会被皇上斥责几句,偶尔,也可能会被罚个跪。
只不过,据说没有哪一次,是楚阳完完整整地跪下来的。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先皇又怎么可能真地狠心去罚他?
楚阳讲了很多儿时的趣事,不知不觉间,已是口干舌燥,此时,才意识到一旁的霍瑶光已经睡着了。
而自己先前讲了那么多,其实,无非就是还一怀念那个时候。
至少,那时他看到的,都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楚阳叹了口气,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难免又有些悲伤。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霍瑶光,他不知道此时是否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了。
一直以业,皇上和太后都想拿到那样信物,以为就可以彻底地掌管局势了。
只是他们恐怕不会知晓,当年先皇对明镜留下了怎样的旨意。
皇室暗卫营,岂是那么容易能被人摆布的?
次日,霍瑶光练完剑之后,从练武场出来,就看到晚镜正陪着大宝一起荡秋千呢。
“十六伯伯?”
大宝说话已经清楚了很多,不过,太费事的话,还是说不太上来,可以听懂,却没有办法表述地那么长,那么详细。
“大宝乖,大宝喜不喜欢伯伯呀?”
大宝点点头,“包包给伯伯吃。”
大宝喜欢吃包子,所以,他这是在表达自己对这位伯伯的喜欢。
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就说明他是真地很喜欢你了。
明镜也能明白这个年纪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也很简单。
“娘亲!”
大宝从秋千上爬了下来,差点儿没摔个屁股蹲儿。
不过,霍瑶光没有急,也没有担心,小孩子嘛,跌跌撞撞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磕不碰,又怎么能长大?
“乖!”
“娘亲,伯伯。”
“嗯。”霍瑶光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大宝,想弄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伯伯不走,陪大宝。”
霍瑶光笑了,“大宝乖。伯伯是大人了,他是走是留,不是你能决定的。而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动自由,不能强制,你懂吗?”
大宝眨眨眼睛,这么高深的道理,怎么可能懂?
“喜欢伯伯。”
霍瑶光摸摸他的脸,“你喜欢伯伯是好事呀。娘亲很高兴。只是你想要伯伯留下来,要去征求伯伯的意见,也就是说,你要问问伯伯,他是不是愿意留下来?或者,他是不是可以留下来?”
大宝听地似懂非懂的,晚镜轻笑一声,“弟妹,他现在还太小,不一定听得懂。”
“无妨,听地多了,自然就懂了。很多事,不是非要他长大才能告诉他的。”
明镜挑眉,对于弟妹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大宝从霍瑶光的怀里挣脱开来,然后滑了下去。
迈着小短腿儿,到了明镜跟前,低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伯伯,留下来?”
一边问,一边扯着他的衣服,那样子,像是在撒娇,又不太像是在撒娇。
这下子,倒是难住明镜了。
他没料到,这个小娃娃竟然真地会来主动问他。
明镜的眼神一闪,蹲了下来,“大宝,伯伯还有事情要处理,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大宝的。怎么办?”
大宝似乎是听懂了,小嘴撇了撇,眼瞅着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不过,却没有哭。
“伯伯,喜欢伯伯。”
到底是小孩子,只是在单纯地向对方表达,我很喜欢你,所以,你留下来吧。
这孩子的眼睛,让人看了心底一颤。
太亮了,也让人太难以拒绝了。
“大宝,等伯伯办完事了就来陪你,好不好?”
大宝紧紧地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转身的那一下,眼泪到底还是掉下来了。
只是小孩子忍着,一直没有哭出声。
这样无声地落泪,更让人看了心疼。
特别还是一个小孩子。
不应该呀。
霍瑶光看到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受到打击了。
以前不管跟谁这样说,对方都会留下来,无论是为了哄他,还是为了迁就他,至少,在语言上,是这么顺从了他的。
眼下,真地有一个人这样拒绝他了,他心里头自然不好受,应该是觉得委屈了。
“大宝,十六伯伯刚刚是不是说了有事要办?”
大宝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霍瑶光已经拿帕子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了。
“那伯伯是大人了,他有事要办,就是正经事了。所以,大宝觉得,大人的正经事重要,还是陪你一起玩儿重要?”
大宝只是怔怔地看了母亲一会儿,没说话,头微微低了一些。
霍瑶光知道,他应该是听明白了。
“那大宝告诉我,想不想让十六伯伯早点儿回来?”
大宝又满脸希望地抬起头来,重重地点了点,“回来。”
“那好,你自己去跟伯伯说,好不好?”
大宝犹豫了一下,转头看看十六伯伯,再回头看看娘亲,似乎是在考虑着,对方是不是会再次拒绝他。
这头转了几次之后,还是过去了。
“伯伯,早回来。”
大宝语言表达方面,还不是很好。
其实,跟同龄的孩子们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晚镜点点头,“好,我早些回来。伯伯答应大宝,事情一处理完,就过来陪着大宝,好不好?”
大宝重重地点头,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笑,然后伸开两只小胳膊,就要明镜抱他。
霍瑶光一看他这表现,就知道没事了。
用过午膳之后,霍瑶光带着大宝去午睡了。
明镜看着楚阳,“你找了一个好妻子。”
楚阳得意地笑了,丝毫不掩饰那种自己很有成就的感觉,“那当然了。我们家瑶光,可是最棒的!”
“我听说她不仅在王府很得人心,而且在外面,在民间也有极高的声望,甚至,在你的军中,将士们都对他推崇倍至?”
“嗯,她最擅长的,不是针织女红,而是练兵,这一点,十六哥没想到吧?”
明镜也只是愣了一下,便轻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呀!”
“是呀,不仅如此,她在很多方面,都很有造诣。对了,十六哥,你没想过要还俗吗?”
晚镜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还俗,我的目标是尽快地帮你达成心愿,然后好潜心向佛。”
楚阳的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十六哥,当和尚有什么好的?不能喝酒还不能吃肉,你就不觉得太闷了吗?”
“呵,当皇上有什么好?数十年如一日地困在那方天地之中,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挣脱不出,看似是拥有了无上的权势,可是,又何来自由二字?连自己想出门随意地逛逛街,都做不到吧?”
楚阳一噎,这天没法再聊了。
“十六哥打算何时启程?”
“明天吧。我尽快将相关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将那几个人带来见你。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
楚阳的脸色沉下来,“十六哥,你也说了,你现在尘缘未了,身上还有杀孽呢,依我看,还是干脆就待在我这里,先帮着救救灾什么的,积些功德吧。”
明镜愣了一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可以在你这里做些善事呢?”
楚阳直接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嗤笑了几声。
接下来,明镜的确不在静王府了,倒是那个先前跟着他的小和尚没有走,天天除了诵经之外,就是陪着大宝和霍青松两个孩子玩儿。
现在各地出现了暴民起义,离上阳关最近的允州,也不太平。
所以,原本打算将妻儿接过去的,这下子,又搁置了。
相比而言,京西州可以说是最为平稳的。
就算是也受了灾,可是官府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急反应,至少没有把灾民们当成了猛兽给轰走,只这一点,就比其它地方的官员做的好。
再加上霍瑶光早早地就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这会儿,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而且,这边因为并非是南方,所以,雨一停,有个三几天,这水势也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相应的救灾措施了。
大山拿了一堆帐册过来,“殿下,咱们储备的粮食虽然不少,可是眼下大夏这个局势,咱们还是应该早做打算哪。”
霍瑶光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昨天晚上,楚阳也跟她提过了,想要再把手上能用的银子,拨出一部分来,继续去采购粮食。
别的可以等,唯有这粮食不能等。
吃穿住行,这吃,可是占了第一位的。
“行,我知道了。我已经交待给卢威了,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提到他,霍瑶光才突然想到,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看到霍誉呢。
楚阳也几乎是忘了这么一号人物,一问才知道,岳父大人将霍誉给派过去赈灾了。
难怪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见到人呢。
先前将霍誉关了几天,无非就是想要试试他。
结果,发现这个霍誉本身没有什么多强的实力,而且,或许是因为来旺之死,倒是让霍誉好像被他的上峰给抛弃了一样,完全联络不到了。
将他关起来,就是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来打听一下,或者是试着来套套话。
结果,没有。
所以,后来,霍良城直接就将人放了出来,然后派到了外面跟着当地的官兵们一起赈灾。
霍誉可并不是去施粥这么简单的。
他是直接被安排着去帮一些百姓们重新搭建临时住所了。
临时住所一般都是用木头和一些茅草来搭建的,这一天下来,霍誉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哪里还有半分公子的形象?
总算是找了个机会,偷个懒,然后靠在一棵树后眯瞪一会儿。
没注意,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逼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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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提到过一位被高僧带走的十六皇子,就是这位明镜了。呵呵,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还记得。飞雪的每一个人物,都不是在故意浪费笔墨哦。都是有用的。现在,飞雪在一个一个地填坑了,你们想要知道的,也会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的揭开。
其实,原本想弄个有奖问答的,不过,担心你们可能会全部答错,所以,还是算了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