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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赛被安排在中心球场，更衣室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了。工作人员给了秦小川上排衣柜的钥匙，待遇比前天要强。

可能是何翰和顾永利前天的冲突，被人传开了。秦小川进了更衣室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无人和他打招呼。秦小川也不以为意，只专心整理背包里的网球衫。

更衣室里在他进来后，安静了那么一会，就又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就是他，前天把顾永利的鼻子都气歪了。你瞧，傲气得很。难怪老顾看不顺眼。”

“小点声，小心他跟你杠上，这个可是个刺头。不过听说他的实力挺强的。前天的比赛，唯一的一盘光头，就是他打出来的。”

“啧啧！这么强？向东，你可得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秦小川这时已经换好衣服了，开始还能淡定，装作若无其事。但这句“别阴沟里翻船”，可让他心中恼火。

系好鞋带后，拎起球包和背包。

走到门口站定后，头也不回地说道：“要是艘航母的话，阴沟里自然翻不了。就怕是纸叠的小船，我这条阴沟就能将它淹没。高手可不是凭嘴说的，有那本事的话，怎么不到职业赛场去混混。还来这里打什么外围赛？”

说完抬腿就走，一个人在出场口静静等着出场。

“什么玩意？这小子咋这么狂。不是马上要打比赛，我给他好看。”

更衣室内传来有人抓狂的叫声，却也没有人追出来和他理论。

一帮趋炎附势的东西，难怪打不出成绩。秦小川心里冷笑。

随着工作人员宣布入场，秦小川等那个朱向东走到他身后，身子微侧。让他先行，自己才跟着入场。

没办法，这是规矩。谁叫人家有排名呢！

奥林匹克中心网球馆占地辽阔，能容纳近一万名观众。今天的上座率也达到了五成，有几千人之多。

秦小川自打球以来，还从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在喧嚣的阔大球场内，只觉得自己很渺小，心里压力徒增。眼睛都没敢四处乱瞟，只专注于整理自己的球包。表情虽然装得很镇定，其实心里“砰砰”乱跳。

朱向东个子一米八多一点，打法特点，秦小川已经了然于胸。对他自然没有什么惧怕的。由于经过更衣室里的龌蹉，两人握手时，都是淡淡的，没什么客气之语。猜过先后，两人的练球也比较沉闷。

热身过后，秦小川在座椅上喝水，随意地一抬头。见教练、同学和家里人都在靠前的球员包厢内。王紫菲竟也出现在那里，还对他连连挥手。奶奶见他看过来，竟站起来对他呼叫。

秦小川顿时温暖满身，浑身的劲又洋溢起来。自己两世为人，能得到这么多关爱，还有什么好怕的。就冲着这些爱他的人，今天也不能怯场。如此以来，进场时的重压都烟消云散了。微笑着对着包厢处挥手致意。

随着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秦小川的第二轮比赛正式开打。

第一局，朱向东先发。由于刚刚开赛，两人的手感都不热，各有几次失误。经过数次平分的拉锯后，秦小川率先进入状态。连下两分，破发得手。一比零领先。

换边发球后，秦小川将自己的发球发挥的淋漓尽致。ace球、直得、上网截击，各有收获。连下四分保发，二比零。

第三局，朱向东发球。经过两局的热身，朱向东的发球威力渐显。发球取得优势后，利用假动作晃开秦小川连得三分。随后秦小川虽然连追两分，仍没能打破对手的发球局。二比一，朱向东追回一局。

短暂休息换边后，秦小川发球。他的发球势大力沉，朱向东依然找不到办法。秦小川仅因自己的失误丢掉一分，顺利拿下发球局。三比一，秦小川拉开比分。

第五局，朱向东发球。随着秦小川对他发球的适应，他的发球威力就不那么明显。经过一番拉锯后，秦小川再度破发得手。四比一，秦小川扩大领先优势。

第一盘余下的比赛没有悬念，秦小川以六比一获胜，并取得下一局的先发权。

盘间休息过后，第二盘，秦小川先发。他的发球速度太快，朱向东无法招架，很快就取得一比零领先。

但朱向东的发球局，保的却不容易。上来又被秦小川破发，在秦小川又顺利保下发球局后。以零比三落后的朱向东焦躁起来。

在发现自己的假动作在对手面前不起作用时，朱向东打球才踏实起来。在第四局勉强保住自己的发球局，追回一分后，在秦小川的发球局发起猛烈的反扑。但由于都操之过急，还是功亏一篑。四比一，秦小川继续大比分领先。

第六局，朱向东发球。在连丢两分后，彻底奔溃。发球局再告失守。

五比一，秦小川进入发球胜赛局。在他的强势发球下，朱向东再也无心恋战。随着一个ace球，秦小川拿下比赛。赛场上欢声雷动。

两人来到网前礼仪性握手，本以为两人都不会主动搭话。

朱向东却突然道：“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实力很强。怕是国内也无人能敌。更衣室的话，请不要在意。大家都是无心的。”

人家都是这姿态了，秦小川哪还端得住。

当即笑道：“我没那么小气。大家都不容易，过去就算了。只要不惹我就行。”

和主裁握过手后，秦小川挥手对观众示意。电视转播里，获胜的人不都是这样。秦小川做得很自然，朱向东却隐隐不是个滋味。想起自己拼尽全力，仍没能看出他的深浅。怕顾永利和刘涛也不够看。这小子前途无量啊！朱向东心里感慨。

这场比赛从排名上对比，算是一个大冷门。因为何翰压根没有排名，而朱向东却国内排名第六。但从比赛进程看，却是实力对比悬殊，完全算不上冷门。

因此当秦小川回到更衣室时，一帮人围着朱向东纷纭不已。或示同情，或表安慰。又有人刺探秦小川的技术特点，间或伴有惊叹之声。

见秦小川进来了，顿时都住了嘴。更衣室里落针可闻。一个留有毛寸短发，满脸疙瘩的人打破了沉寂。

“前几天听千宇他们说你如何厉害，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了得。我们俩下一轮碰头，也算是内战了。到时候可要给我留点情面哦！”

秦小川听他的口气，就知道是省队的球员。且人家又面带微笑，神色友善。哪好再拉着个脸？

当即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只不过是因为不熟悉我的打法，前辈有些准备不足。运气好罢了。也可能是人家老哥让我呢！”

这话让沮丧的朱向东好过很多，对秦小川就有了好感，立马投桃报李了。

“是你实力太强，我可没让你。要说在国内打球，也只有你让人的份，谁能在你手上拿下一盘，就算烧高香了。”

这话把秦小川捧得太高，对其他人无形中起了震慑的作用。果然，更衣室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敬畏起来。

秦小川换好衣服后，和省队的那哥们打了招呼，又和众人挥了挥手。从更衣室后门走出来。李教练已经带人等在那里了。

见何翰对他身后看去，李教练笑道：“别看了。你家里人，我让他们先回去了。这是省队的郑教练和于教练。快来认识一下。”

说着拉着身边两个人给弟子介绍。郑教练年龄较大，个子不是很高，头发都有些花白。约有五十多岁。虽面带欣赏的笑意，眉眼却有些威严。

于教练却年轻得很，三十出头的样子，为人干练清爽。笑起来也亲和得很。

郑教练打量何翰几眼，露出满意之色。

对李教练笑道：“以前老王就和我说过，说他的身体素质很好。那时我就观察过他。没想到，才一年的功夫，竟长进了这么多。都是小李你调教得好啊！”

说着又对秦小川说道：“小伙子，我调你进省队，你还愿意？”

见何翰有些愣怔，又回头笑道：“我要不赶紧下手，怕这次比赛后，他就直接进国家队了。本想着等这次比赛完了再办手续，现在我可等不及了。赶紧和国家队抢人。”

李教练似对这老头极为敬畏，虽心里不情愿，嘴里却连声称好。

秦小川的目标是打atp职业网球赛。凭着多年看体育比赛的经验，知道职业赛和国家队的不同。运动员一旦进了省队或国家队，许多情况就由不得运动员自己做主了。当年国家队的女球员不都经过一番磨折，才形成单飞加入职业联赛的吗！难道自己还要走这条老路？

想到这，突然问道：“李教练，我是在册的网球运动员吗？”

“废话，不是运动员，你能参加这次比赛吗？郑教练问你呢！”

李教练虽训斥弟子，心里却隐隐不希望弟子答应。好歹让自己带他打完外围赛啊！省队这样做，不但捡个现成，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顺手摘走。自己和学校也没法交代。

李教练的胖脸在太阳下有些冒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反正脸色很悲催。

郑教练自是看出李教练的心思，自己带的学生，有几根花花肠子，难道还不清楚？见何翰脸色阴晴不定。

笑道：“小李，你放心。就人事关系进省队，何翰还是由你来带。仍然隶属n大网球班。这样行吧？”

这话让身旁的于教练脸皮抽了抽，本来还明朗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李教练却脸上笑开了花，嘴里虽谦辞连连，但明显是很想这样的。

秦小川这会脑筋急转。几个教练的表情和对话，也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不是一个莽撞的小青年，也有多年的职场经历。哪会不明白这里面的关节？

经过一番思索后，开口道：“郑教练，谢谢您的好意。既然有学校负责我参赛，暂时就不麻烦省队了，国家队我也不去考虑。一切等我打完外围赛再说。”

虽是拒绝的话，但还是留有三分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