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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黎斯年马上就要五岁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独立睡过。
就算黎夏晚上要加班，也是先陪着他，把他哄睡了再去忙。
这会儿让他在陌生的环境里单独睡在一张床上，想想还有点发憷！
可是要跟帅哥挤在一起，他又怕晚上睡觉不老实，会踹到帅哥的伤口。
思来想去，他还是抱着圆滚滚的小玩偶，吭哧吭哧地爬到了陪护床上。
然而，闭着眼睛数了无数只羊，他还是觉得床上空荡荡的，怎么都不是平时睡觉的感觉。
旁边的战北霆看完陆少云发来的文件，转头就看到他死死地闭着眼睛，胖胖软软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一颗下到水里的丸子似的，翻来翻去，一看就是很努力地想睡，却怎么都睡不着的节奏。
战北霆正要说话，就看到小宝猛地翻过身坐起来，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小玩偶，半张脸埋在小玩偶的脑袋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问道，“帅哥，我能不能过去跟你一起睡啊？”
旁边没人的感觉真的好不习惯！
战北霆住的是经过改良的VIP病房，别说装修风格豪华，生活电器俱全，就连他躺着的病床都是长宽两米的加大版双人床。
这么大的空间，多躺下一个身高不足半米的小鬼是绝对没问题的。
战北霆撑着一边身子往外挪了挪，给小宝腾出来一块不算小的空地。
黎斯年见状，当即眼睛一亮，笑得眉眼弯成了月牙。
他美滋滋地顺着床尾爬下去，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抱着自己的被子，脚步有些笨拙地挪到战北霆床边。
等战北霆把他手里的东西全都接过去放到床上，他才腾出小手，揪着床单边缘使劲爬到床上。
跟他差不多高的玩偶被他摆在床的正中间，他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战北霆，笑眯眯地说道，“把它放在这里，我应该就不会在半夜踢到你啦!”
说完，他又拍了拍枕头，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身体被玩偶挡着，他的小脑袋却靠在战北霆的肩头。
第一次跟帅哥睡在一起，心里还觉得有点兴奋。
黎斯年嘴巴闲不住地讲起了最近幼儿园发生的趣事，不过到底是赶了一天的路，身体早就累惨了。
感受到帅哥身上的体温，黎斯年说着说着就犯了困。
又累又想说话，这会儿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战北霆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眸光沉甸甸地落在孩子眉眼清秀的脸上，半晌，他才伸手拨开小宝眼睫上的碎发，低声问道，“小鬼，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谁？”
“唔……爸爸……一枚小蝌蚪……”
含糊不清地说完，黎斯年就一脚蹬开了挡在他们中间的布玩偶，卷着被子滚进了战北霆怀里。
小蝌蚪？
八成是睡着了在说梦话。
战北霆眸光沉寂地盯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了一会儿，终是没再说别的，扬手关了床头的小灯。
***
翌日，东白山假日酒店。
黎夏换上战北霆让人帮她准备的衣服，一早就赶到了医学研讨会现场。
没等多久，方珏就出现了。
跟四年前相比，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清冷疏离，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味道。
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身边多了个笑容明媚的萝莉女孩。
两人步履款款地并肩走来，等他们走近了，黎夏才惊讶地发现，女孩的手竟然挽着方珏的手臂，而方珏对此似乎并不排斥。
要知道，在她印象中，方珏是最讨厌跟异性身体接触的。
今天这是——转性了？
还没等她调整好表情，就看见那个女孩笑容灿烂地朝她伸出手来，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黎夏，你好啊，我是方珏的未婚妻，你叫我芷羽就可以了。”
未婚妻？！
说好的无性恋者呢？说好的鄙视全人类的爱情呢？
开口就是一个暴击，黎夏的表情算是彻底失去管理了。
大概是她惊愕的太明显，没等她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方珏就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装装样子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让你带来的东西，带来了吗？”
说的是战北霆的病历。
这才是正事，黎夏立刻收起八卦的心思，将文件袋递给方珏。
正好郭飞进来，跟方珏打了个照面。
虽然昨天打完电话，忍不住在心里把方珏骂了七八百遍，毕竟是求人办事，今天见了面，郭飞还是客客气气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方先生，您好。”
方珏看都没看地点点头，毫不避讳地问黎夏，“生病的就是他？你最近找的男人？”
什么跟什么？什么她最近找的男人？！
黎夏脸色微红地想要反驳，可方珏没给她机会，目光犀利地打量了郭飞一眼，随后不客气地诊断道，“除了肝脏有毒素以外，看着还是挺健康的，少喝点酒就没事了。”
听他这么自说自话，黎夏简直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方珏，你误会了，不是他，我求你先看看病历再说话行吗？”
“为了个男人就跑来求我，出息！”方珏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抽出病历，看到最上面的名字时，眸光微顿，随后大致看了眼病历的内容，淡声说道，“待会儿认真听，错过重要内容，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他就带着芷羽朝隔壁休息室走去。
黎夏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随后抱歉地对郭飞说道，“不好意思啊，郭秘书，他可能心情不好，随口胡说的……”
谁知，郭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崇拜地点头。
“不愧是天才医生！这半年我确实喝酒太多，毒素积在肝脏，有些排不开。”
黎夏，“……”
行吧，就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郭飞回过神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黎秘书，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让您认真听什么？”
话音刚落，黎夏正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就看见有工作人员走过来，对他们恭敬地邀请道，“请两位这边就坐，研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谢谢。”
黎夏在指定位置坐了下来。
郭飞本来也打算陪她旁听，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跟黎夏说了一声，便暂时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