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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整个街区，回到医院门口时，方珏已经抽完了大半包的烟。
强烈的尼古丁总算平息了他心头的躁郁，谁知，就在他身上的烟味好不容易被风吹的差不多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轻轻一震。
“方先生，小姐她让我们把刚才送花的男人带到酒店去。”
漆黑的夜幕下，屏幕上这行字显得格外刺眼。
方珏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盯着短信内容看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回，又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
牛皮纸袋里的食物，被秦芷羽吃的差不多了。
饱腹感盖过了悲伤的情绪，她下车，朝着车尾一个拿着手机满脸焦灼的手下走去。
“方珏还没回复你吗？”
秦芷羽的声音突然响起，把人吓得手里一颤，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小小……小姐？！”
看手机从他手里掉出来，秦芷羽眼疾手快地接住。
按亮屏幕，看到不久前发出去的短信下面没有任何回复，她阴沉着脸色，将手机丢回手下的怀里。
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手下心里慌得一比。
连忙按灭手机，紧张兮兮地道歉，“小姐，对不起，您别生我的气，这是老爷吩咐我的……”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也是我默许的，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给他通风报信了，回头老爷问起来，就说是我要求的。”
秦芷羽语气不好地说完，转身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去酒店。”
汽车发动后，她扭头看向窗外的街景，眼底重新弥漫起悲伤的情绪。
手下口中的“老爷”是她的父亲。
在她姐姐所托非人甚至不幸被害死之后，她父亲就决定一手操控她的婚姻。
在千万人里，父亲只挑中了方珏。
从那以后，她就只跟在方珏身后，眼里也只看得到他。
父亲自己挑选的人，他自然是信赖有加。
专门安插人手，给方珏汇报行踪，无非是担心她万一出现意外，方珏能及时帮忙救人。
可现在……
秦芷羽在心底凉凉地笑了一声。
车停下来，她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枪，撩起裙摆，插到大腿位置的枪套。
与其盼着依赖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秦芷羽沉下心思，拉开车门，径直朝酒店大堂走去。
***
收到那条短信以后，方珏又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把剩下的半包烟都抽完，估摸着黎夏点滴也输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上楼。
病房里，黎夏果然已经输完液了，只是她人还在睡着。
战北霆开着一盏小夜灯，坐在病床边，耐心又温柔地帮黎夏按摩手臂。
方珏错开视线，隔着玻璃看了眼监控仪器上显示的曲线和数字。
情况还算稳定，他放下心来。
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就算打着查看黎夏状况的名义，也不适合走进病房。
可除了呆在医院，他还能去哪儿？
方珏背靠墙壁，还想吸烟，可口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他望着病房里战北霆和黎夏的剪影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最后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屏幕最后一页的定位软件。
那上面显示着秦芷羽现在的位置。
看到酒店的名字，方珏脸色蓦地一沉，太阳穴也跟着突突跳动起来。
他握紧手机，转身，快步朝电梯走去。
***
酒店房间门外站着两个黑衣人，秦芷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冷声问道，“人在里面？”
“是的，小姐。”
“房卡给我，”秦芷羽拿着那张薄薄的卡片，眸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幽光，没抬头地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黑衣人面面相觑，担忧地开口，“小姐……”
秦芷羽没理会他们，把房卡凑到电子锁前面，轻轻刷了一下，然后径直走进去。
***
计程车在没有交警巡逻的道路上疾驰。
后视镜映出了方珏铁青的脸色。
他是医生，从前跟着老师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处理过很多意外车祸的病人。
那些鲜血淋漓的身体，让他永远禁止自己坐车的时候催促别人加速。
可今天，仪表盘的指针已经彻底倾斜，窗外的街景接连成了一块漆黑的幕布，车速足够快了，但他还是觉得太慢。
计程车几乎半漂移地拐过街角，眼前终于出现了那家酒店的灯牌。
叱！
急刹车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融于夜色，方珏已经推开车门，大步跨了出去。
几张纸币从车窗飘进来，落到副驾位上。
司机颇为不满地捡过来，打开车灯，一张张仔细数清楚了，眼底已经亮起惊喜的光泽。
还以为碰上了坐霸王车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有钱的傻老帽！
这笔钱可是他足足半个月才能挣出来的！
***
整整一路，方珏都在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可等他看到守在房间门口的黑衣人，压在心底的怒气，就像火山一样彻底爆发出来。
“秦芷羽在里面？”
说这话时，他清俊的脸上浮现出狠戾的神色。
两个黑衣人没有马上回答，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写满犹豫。
看到他们的反应，方珏已经猜到答案了。
脸色阴沉地命令道，“开门！”
“抱歉，方先生，小姐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谁来也不许进。”
黑衣人目光有些躲闪。
他们都知道小姐跟这位方先生是已经订婚的关系，现在小姐在房间里跟其他男人做那种事，没准儿方先生一进去就会捉奸在床……
小姐十几岁就跟方先生有了婚约，按照老爷的计划，他们两人最后肯定是要结婚的。
他们也都知道，对这桩婚事，方先生内心并不接受。
眼下闹出这档子事，要被方先生抓到把柄，顺势取消婚约，老爷一旦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当手下的，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老爷那些雷霆手段，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两个黑衣人默默靠近，完全挡住了方珏。
见状，方珏没再跟他们多费口舌。
从口袋里摸出两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两人脖颈附近的穴位。
身高马大的黑衣人顿时瘫软在地。
方珏从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找到房卡，快步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