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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几秒,随即冷冷说:“不。”
明白陈竞不会那么轻易地告诉我,他所知道的那些信息,我也懒得再与他过多纠缠,撂完这个字之后,我一个转身,径直想要走进旁边的商场,我要直奔女洗手间,借此来甩掉陈竞这个神经病。
可是陈竞,却又上前一步,再次将我拦下:“听我把话说完。”
我大步挪开:“我不喜欢别人用废话来糊弄浪费掉我的时间。”
在我的脚步刚刚跨进商场的大门,陈竞在我身后慢悠悠来了一句:“弟妹,为了欢迎你重回深圳,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拿到礼物你喜极而泣时,记得感谢我这一片苦心。”
我差点为此顿住脚步,却还好,我稳如泰山般,远离了陈竞这个有病的神经病。
半个小时后,我从商场的北门出来,直奔国际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在找到吴一迪赞助给我开的那一辆车之后,不久前陈竞用来擦手腕上血迹的纸巾还没被清理,上面的斑驳看着触目惊心。
而我这一年多以来,过的日子算是刀尖舔血,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自然看淡了很多东西。不以为然地把目光抽离出来,我开着车回到了酒店。
被陈竞这么一个耽误,我停好车之后看了看时间,都到饭点了。
我决定,先把那一大捆救生绳放到房间去,我再去周边找找看看有啥好吃的。
可是,我刚刚步入大厅,就看到刘承宇朝我迎了过来。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类似保温杯的玩意。
早上那点别扭的气氛还没散去,我有点儿尴尬,嘴角禁不住抽动,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抿着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却一个大步上前,刘承宇把手上提着的保温杯递给我:“伍一,我给你弄了点吃的。”
语气温和,简直像换了个灵魂似的。
我差点没被吓死啊!
又急急后退了几步,我有些尴尬地干笑几声:“我不饿。”
又逼近一步,刘承宇的目光炙热,言辞间更诚恳温和,似乎我和他熟到了能揭开锅的地步:“不饿也喝点汤。我自己做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弄得很干净,你放心喝。”
我快哭了好吗!
继续后退,我决定走为上计:“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先闪了,拜拜!”
可是,刘承宇箭步上前,他的目光更烈,他直接把保温杯塞到我的手上:“从小到大,我没有受到什么家教,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丁点一丁点地摸索着,生活是,感情也是。我没怎么追过女孩子,没什么经验,可能有些行为在你看来会有点怪异,有些冒昧,有点激进,希望你不要介意。”
停顿数秒,刘承宇满脸的认真:“就算你以后不会接受我的追求,你喝我点汤,不算什么。要不是你,我现在不可能在活生生站在这里。”
撂下这么几句,刘承宇又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像小心翼翼的小学生。
再回想刘承宇刚才说的话,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触碰到了,闪过一丝的惆怅。
自从白云嶂下来之后,在出差湛江的一个星期时间里,我算是和刘承宇相处得比较多的。因为那种出海的小快艇,一直都是我和他乘同一艘,而到了小岛上,因为项目上的需要,我们交流得不少,那期间需要做测量,刘承宇算是不动声色照顾着我,那些脏的累的需要爬高或者是涉水的,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
而在出差的期间,我们都是跟渔村上面的饭馆叫的外卖,有一天那些外卖是猪油炒大白菜,当时邱燕吃不惯,她不断地挑出来扔掉,当时刘承宇像是开玩笑地来了一句:“我小的时候,很羡慕别的小孩可以有肥猪肉吃。”
我当时听着,只当刘承宇是为了搞气氛。
现在再看刘承宇,内心涌动着的感觉已然不同。
我原本很坐井观天地认为,生活这玩意,对我实在太不公平,我明明有人生出来,却没有人教,我为此对邓关凤诸多怨恨,而刘承宇,他同样是被梁建芳抛弃的那一个,可对于亲情他依然保持着最柔软的一面。他却依然没有斩断他身上希望的触角,他还是愿意把温暖的东西留给梁建芳。
他是一个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的人啊,希望他以后过得好吧。
叹了一口气,我低下头去再看手上那个浅灰色的保温杯,禁不住的懵逼。
左右为难了一阵,我觉得,如果我把刘承宇这个保温杯不动声色地丢进垃圾桶里,那这样浪费食物的我,应该下地狱。
最终,我还是把保温杯拿回了房间,洗了一个大碗,把里面的汤倒了出来。
香气四溢。
看起来,真踏马的好喝!
彻底忍不住,我尝了一口,又来一口,到最后我的感觉是好喝到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个刘承宇,他不干旅游业,他去干厨师,估计更能达到人生的巅峰啊!
就在我不遗余力自言自语地夸赞着刘承宇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快递的让我到楼下大厅去取件。
是一个还算有点份量的文件袋。
这大概就是陈竞所说的礼物了。
关上门,我麻利地撕开文件袋上面贴着的胶布,试探了一下,没有恶心人的玩意后,我才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
是一沓厚厚的白纸黑字。
最上面的那一张纸上,分明是坪山的抬头。
我再往下看了看,猛然发现,这张是我入院的病历表!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然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冰寒入侵,我的身体禁不住晃动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后,我急急地往下翻。
除了我的病历表,下面还有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详细资料。
身份证复印件,机动车行驶证复印件,生活照,以及他驾驶的那一辆车的照片。
我的目光,最终钉在那张车照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如果我没有被害妄想症,我遭遇车祸的那个晚上,就是这辆车撞了我!
手指变得更是冰凉,我继续往下翻,这沓厚厚的资料里面掉出了一张小小的纸片。
我抓起来看了看,一行小小的字,赫然入目。
“让院方安排清宫手术。”
这行字的意思是不是指,我的孩子原本可以保得住,却是有人从中作梗,让它来不及看到这个不算美好却充满可能的世界,就此深眠!
到底是谁,要这么恶毒!
眼前不禁一阵发黑,我整个人似乎被狠狠地拽回当年,那些冰冷的器械,在我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探着,把根植在我身体里面的小生命彻彻底底地从我的身上除去,留给我一地的残酷和绝望。
用力地狠狠捂住腹部,我先是狠掐了一把,鼻子连连抽了几下,满是酸涩。
浑浑噩噩的,我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又躺下来,面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来了一条短信。
我木然地拿过手机,扫了一眼。
“弟妹,我给你送的这份礼物,合你胃口吗?如果弟妹想要得到更多的礼物,现在可以到友漫的办公室来找我。我在12楼,愿约定弟妹,不见不散。”
我的手颤抖着打字,发过去:“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故弄玄虚。”
五分钟后,陈竞回过来:“弟妹是个聪明人,但也别把我当蠢货。”
我头痛欲裂,坐起来,愣神了十几秒后,用湿巾急急地擦了一把脸,我飞奔着出门。
以最快的速度,我再次来到了友漫。
坐在陈竞的对面,我望着刚刚送上来热气腾腾的咖啡,问:“你给我快递的那些资料,是个什么意思?”
不紧不慢地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慢腾腾地叼在嘴上,他睥睨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注意态度,语气。我已经提醒过你。”
几乎是咬着牙,切着齿,我从喉咙里面挤出一句:“干脆人不说黏黏糊糊浪费时间的废话,你就告诉我,我需要怎么样,你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真相。”
也不知道陈竞是不是抽风了,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很自然的笑意,他盯着我看了一阵:“我细细看了又看,弟妹长得还真是标致。不知道睡起来,到底是个啥滋味。”
极力忍耐着,我又从喉咙中抠出一句:“我相信你的时间也很宝贵。”
笑容更是灿烂,陈竞的嘴角似乎含着整个春风:“能用这么宝贵的时间,来面对着弟妹这么个大美女,我觉得一点也不亏。”
停顿几秒,陈竞的脸色一凛,他把烟从嘴上拿出来,语气淡淡,却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你回来友漫,跟友漫签至少一年以上强制性雇佣合同,等到你和友漫约成,我自然用跟座大山似不容忽视的铁证告诉你,你真正的敌人是谁。”
我板滞几秒:“如果我不签呢?”
懒散地笑了笑,陈竞语气更淡:“不,你一定会签的。因为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你不费一兵一卒就知道真相。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你知道权衡利弊。”
眉头蹙起,我望着陈竞:“你千方百计想把我弄回来友漫,到底有什么目的?”
笑得更璀璨,陈竞的眼眉处全是阴郁,满满的意味深长模棱两可:“为了帮你啊,当然是为了帮你啊。弟妹,相信我,回来友漫,是你最好的选择。毕竟你的敌人,就躲藏在友漫里。哦,我必须吐槽一句,弟妹,你人缘很不好,你的敌人,不仅仅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