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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一下子沉下去,陈图的眼眸里面再次闪出让我发悚的暴戾,他盯着陈竞一阵,嘴中迸出冷冷的一句:“你的自负,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陈竞大幅度晃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开始不断地哈哈笑,这些笑声混合着雨声,再伴随着陈竞浑身散发出来的阴冷气质,每一声都显得刺耳,让人的心不安,焦躁,恨不得直接上前弄死他。
好在,在我快要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干掉他时,陈竞止住那怪异的笑,他依然一副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望着我们,眼神飘忽一阵,他放慢语速,故意把尾音拖长:“弟妹,有空多找我玩,我们好好玩。”
我最终抿着嘴,丢给陈竞一个藐视的眼神。
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陈竞将那把雨伞随意丢开,他整个人毫无遮挡地站在漫天的雨中,用手拨了一下被大雨冲贴在额头上的头发,他的嘴角再次露出的阴凉的笑意:“我越来越觉得,活着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真好玩。”
撂下这么没有半点营养,一点也不承上启下的话,陈竞独自从这漫天大雨中离开,他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慢慢与这雨水融合在一起,变得模糊,直至让人看不见。
不经意地抬了抬眼帘,我眼角的余光落在陈图的脸上,看到他的嘴角连连抽动了好几下,而他充盈着雾霾的眼眸里,全是我看不透的落寞和恨意交织。
我正看得发愣,陈图开口将我拽回:“我们走吧。”
再往前走了一阵,谢武忽然开着车出现,陈图撑着雨伞,让我先上车,我看雨势过大,的士不好拦,没说什么就坐上了车。
谢武回过头来,很是客气地跟我打招呼:“伍总监。”
我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即靠边坐。
而陈图,在挨着我坐下后,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袂处的雨花,他语气散淡:“去沙尾。”
谢武很快发动了车子。
气氛沉寂一阵,在红绿灯口,陈图冷不丁一句:“我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把车稳稳停住,谢武回过头,有意识般扫了我一眼。
陈图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很快又说:“伍总监是自己人。”
若有所思般看我几秒,谢武收回目光,他转过脸去,言简意赅:“确认过了,那个花盆,纯粹是楼上的住户不小心弄掉下来的,事故发生后受到了惊吓,才会藏匿起来,不过后面抵挡不住良心的谴责,已经投案自首,具体的事宜,李律师已经处理完毕。”
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陈图用手支着额头一阵,他的语气,满是让我陌生的严厉:“总之,以后提高警惕。这样的事,我不管制造者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对此,谢武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他很是恭敬应上一句:“知道了,陈总。”
手指曲起来,在自己的大腿上弹了几下,陈图的眉头再次皱起:“你通知谢斌那边,让他加快进度,差不多就收网。那些小鱼小虾,漏掉无妨,我点名的两条,一条都不能放过。”
依然没有情绪起伏,谢武很快应:“好的,陈总。”
不再搭谢武的话茬,陈图把脸转向我:“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我再看陈图的脸,陌生感越发浓郁,这些陌生感,给我带来了淡淡的不安,可是忌惮于谢武在场,又因为我和陈图还不算是和好,我好像没有细问的立场,于是我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即闭目养神。却因为太累,很快陷入昏睡状态。
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谢武说了一句:“陈总,伍总监现在在友漫,她始终会成为绊手绊脚的…”
陈图很快将他打断:“伍总监比你想象中聪明,一切我自有方寸,这种蠢话别说第二次。”
我以为是做梦,又是迷迷糊糊地倾了倾身体,瞬间倒躺在一片软绵绵上,我禁不住调整了一下身体,到处摸索攀附着,想要更多的依附。
突兀的,我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滚烫的东西。
在睡意朦胧中,我浑然不知那是什么,就用手试探着抓揉着,反复几下后,我的手被轻轻抓住,陈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过来,在我耳边耳语:“别闹,我撑着难受。”
我的思维静滞几秒,猛然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然后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和剁了自己的手!
因为的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握住了陈图的那个啥!
尴尬如同夏天的浮萍般疯长,勃发出悠然生机,我急急想要收回手,却因为整个重力压在上半身,而反复几次,才彻底把手收回来。
脸燥热不止,我故作镇定用拉扯自己的衣服来掩饰情绪奔涌,却越发觉得尴尬不已,只得埋下头去,没话找话地问谢武:“谢先生,请问还有多久到沙尾?”
谢武临危正坐,语气淡淡:“快了。”
噢了一声,我不再说话,把脸转过去面对着被雨水漫得模糊的车窗,故作认真专注地看着窗外。
十几分钟后,谢武把车停在了我住的小区停车场,在人迹寥落中,我在下车时,陈图也跟着下了车,他很快绕到我身边,冲着谢武淡淡点头示意一下,谢武随即开着车走了。
就剩下我和陈图两人后,我的尴尬依然捉襟见肘,把脸转到别处,我故作漫不经心:“我走了,拜拜。”
陈图很快应:“我送送你。”
我突兀变得心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绕了一下走到我面前来,陈图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语气略带玩笑意味:“你吃了我那么多豆腐,我都没跟你多作计较,你就不能请我上去喝杯茶,补偿补偿我?”
脸一烫,有种莫名熟悉的躁动缠绕心头,我故意用手捋头发,把自己的脸盖住一些,径直往前走,说:“我闪了,拜拜。”
不料陈图却步步紧逼,跟上,与我并肩,在我用后面吴一迪帮我找回的门禁卡刷开大门后,陈图很快主动去按电梯。
我钻进电梯后,他也跟上来,还不等我去按,他就按了个九楼。
他能在危难中及时出现,帮我挡下花盆,于是我对他知道我住在九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半贴着桥厢门,我静静等着电梯门开,就疾步走了出去。
不想陈图也跟着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乱了方寸,生怕我一下子禁不住陈图的软硬兼施让他进门,孤男寡女共处密封的一室,再加上不久前在车上的那些旖旎催化,说不定没多久就会真刀实枪纠缠在一起。我倒不是为了故作矜持,可是我不想我和陈图,再陷入一次不明不白的开始中。
蠢过一次之后,我更懂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开始一段感情,显得弥足重要。
于是,我一边按密码,一边不得不丑话说在前头:“不好意思,我不会招待你进门去喝茶,你请回吧。”
陈图却不以为然笑笑:“劳动节小姐,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住在你对面的邻居,我姓陈,单字图,我叫陈图。”
在我愣神间,陈图已经上前几步,开始熟练地按下一串密码,门很快开了。
我瞪大眼睛:“你真住在这里?”
靠在门沿上,陈图细细盯着我的脸看了十几秒,他表情突兀变得认真起来:“有句话不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我一时语塞。
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舍得立刻走进自己那个藏身的空间,而是杵在门口恍惚一阵,在彻底确定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接陈图这个话茬后,我才有些小失落地钻进家里,顺手关上了门。
耳朵贴着门板,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闷响,然后了无声息。
我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久呆,手机响起。
我拿起来瞅了瞅,一串陌生号码,给我发来一串数字。
5151520。
别说动用脑子,我就算是用膝盖,也能猜得到这是陈图发过来的。
心烦意乱几秒,我没给他作任何回应,把手机扣在一旁,继续发呆。
随着夜幕越发浓郁爬上来,我总算舍得从沙发中爬起来,拉开冰箱,想要找个面团,随意下个面凑合一下,吃完早点睡觉。
就在我刚刚把想面团和剩下的一个鸡蛋揣在手里,外面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我的心,被牵动了一下,竟然一个直觉,敲我门的人是陈图。
神使鬼差的,我不过迟疑了三秒,就径直走过去,拉开了门。
我的直觉倒是对的,果然是陈图站在我门外。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他的手上端着一个锅。
狐疑地用漫不经心的眼神瞟了他几眼,我故作没有情绪涌动,问:“有什么事?”
直接越过我,陈图自来熟般走进大厅,他很快把锅放在我的茶几上,又折返回到大门这边,他瞥了我一眼:“给你做了点吃的,快去吃吧,晚一点我过来把锅收回去。”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陈图麻溜着,像一阵风般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盯着那扇把他隔绝在我的视线内的门看一阵,最终摔上门。
又是迟缓一阵,我洗了一双筷子过来,把陈图端过来的锅盖拿开。
在香气缭绕中,我的眼眶一阵发烫。
这个排骨山药红枣汤,是陈图为我做第一顿的时候煲的汤,我觉得他就做这个汤,比较有天赋,我曾经为此夸过他,然后当时他很轻地揉我的头发,说:“喜欢喝啊,那我给你煲一辈子,怎么样。”
时光洗涤游弋,我和他再已经不在在原地,经过对峙,相互撕扯,相互两败俱伤,那些曾经的甜蜜,似乎已经被扼杀在太多的残酷交织里面,却又在这一刻,被提上心头,在触目惊心的伤口上,撒上蜜糖。
我最终沉寂着,把这些食物,拼命地塞进了嘴里。
吃完后,我为了洗掉脸上不慎蹭上的油花,于是顺道去洗澡,可是当我洗完澡出来,都十点多了,陈图都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过来拿锅。
我禁不住胡思乱想。他怎么了?怎么还没过来?他没事吧?他才刚刚出院,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就在我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不轻,想要找点借口去敲陈图的门,确认他没事时,外面总算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径直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急急走过去,还要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调整一下气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后,才慢腾腾地拉开了门。
杵在门边上,我瞥了陈图一眼,若无其事:“我给你把锅拿出来?”
不想,陈图再一次越过我,这一次,他直接坐在沙发上:“我借用一下你的电视机好吧,我那边没装电视,我有个财经新闻要看。”
说完,陈图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开了。
循着电视声缭绕在耳边,陈图回望我:“把门关一下,免得吵到邻居。”
踏马哒,他这是自来熟到什么程度了都!
我原本该郁闷,可是偏偏因为他的到来而躁动,怀着莫名矛盾的心情,我无力地下逐客令:“我要睡觉了。”
他明明事听懂我的意思了,却不动声色地曲解:“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我简直醉到不能醒:“你在这里看电视,打扰我休息。”
又把电视关了,腾一声站起来,陈图疾步走到门边,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里面拎了一下,他很快把门关上,一副很有公德心的模样:“都说了要关门,省得吵到邻居。”
我整个人背靠着墙,仰起脸望他,忍不住问:“你到底想干嘛啊!”
突兀把手撑在墙上,将我半包围住,陈图微微垂下眼帘,不知道是谁在他的眼睛里面点燃了火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看了几秒,他缓缓说:“你是问,我长远的打算,还是这一时半刻的打算?”
明明陈图的语气很淡,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洋溢出暧..昧的潮意,我的心一颤,说话竟然半是磕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什么,什么长远,又什么一时半刻,我就问你想干嘛而已,说那么多套话。”
却再凑过来一些,与我的脸保持十几厘米的距离,陈图的目光煜煜,他的语速一下子被扣杀,慢得不能再慢,他说:“如果你要问我长远以来想干嘛,那我的答案是,我想跟你白头。如果你问我这一时半刻最想干嘛,那我的答案是,我控制不住想要疯狂吻你的冲动。”
话音刚落,陈图的唇,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我贴了过来。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