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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很淡,语速贼慢,这其中却分明夹杂着让我心悸深不可测的万千情绪,陈图说:“伍一,最近我在对友漫进行资源整合,我需要一个能干的助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算是我的思维经常天马行空,却够不上陈图这炉火纯青挥洒自如的跳跃,我在差不多蒙圈了半分钟,才算是慢慢摸到陈图这简单几句话的脉络。
大抵在陈图的心里面,即使我不说不闹不提,他也知道汤雯雯带给我的锥心和困顿?
所以我每一次面对着汤雯雯话题那些强颜欢笑,甚至陈竞住院时在医院,我所表现出来的大度,陈图也能窥破我藏匿在大度下那些小心眼?
那么我今晚演的这一场,他是不是也看得透彻了?他直觉我在不遗余力地针对着汤雯雯?
即使在此刻,我用自己的想象力加上揣测力,确定我在陈图的面前就像裸奔,他看透我所有的小动作小心思,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更没有觉得别扭,我也不怕他因为看轻我,我而是被比刚刚还要浓重的难过所覆盖。
既然他都看破了,为什么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样看我卖力的演出?是不是他看着我在他面前搭建起一个舞台,努力去藏匿真实的情绪,为了一时的风平浪静说一些违心的话表一些不符合我内心设定的态,很爽很爽?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需要摊开出来说得清清楚楚,我才能明白的人,我更不是那种可以不遗余力把一切变得狼狈难看覆水难收的人。可我和陈图之间的信任度,它犹如一叶轻舟,忽然被一个巨浪所击中,于是在翻腾中,一切已经面目狰狞。
眼泪差点来启航,我拼命地按捺下去,不想再用力去维持平和,我又不想因为汤雯雯这种贱人跟陈图彻底对峙。短暂沉思后,我干脆来个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唇勾起一些,我自嘲笑笑:“陈图,不管我怎么配合你,怎么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感受去体谅你,在你看来,我都是一个小心眼,我依然无法放下跟汤总助之间的误会,我依然对她包藏着无数的祸心是吧!如果你觉得是,那是就好了!反正不管我多努力想要去不计前嫌,跟那些为你拼命为你工作的人搞好关系,就算我拉下脸皮去讨好,你都觉得我还在小心眼,那我就是小心眼好了!”
说完,我重重地甩开他的手,赌气般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面,屏住了呼吸。
在黑暗中,我不断地默念着,果然我数了不到五下,陈图的手隔着被子覆在我的肩上,他轻轻地拍了我一下,小心翼翼:“伍一?”
略显安慰,但我还是得卖力地演出。
我觉得我以后要不干广告,去横店弄个群演也饿不死,反正我酝酿了几秒,情绪就上来了,我带着些许哽咽:“陈图,如果我做那么多,反而让你觉得不适,让我显得像个小丑,那我以后努力避开你那些同事,这样你满意了吧!”
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尔后,它抬起来在慢慢落在我的肩膀上,如此反复轻拍着,陈图愧疚夹杂着不安的语气,他焦灼道:“伍一,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这样。你有多隐忍有多懂事我看在眼里,我也知道委屈了你。我刚刚那句话,只是一个铺垫。我后面还有别的事想跟你探讨。”
阿哦?他刚才是铺垫?
难道是我理解的方向错了?
陈图压根没看出我有演的痕迹,他反而很感动于我的大度?
前后忖量十几秒,我想我虽然误解了陈图的意思,但刚刚那一场戏我的演技和台词都爆表好吗,给陈图来一个敲山震虎也不错!
至于现在,我倒是想看看,他有啥了不起的事要跟我探讨。
不过,我没那么快把姿态低下来,我依然用被子纠缠着盖住自己的脸,我闷闷应一句:“有话快说。”
没马上接上我的话茬,陈图还是用手拍着我的肩膀,我忽然有种说不上的烦躁,直接凶他:“拍你大爷的拍,你快把我拍脱臼了还拍个仙人球,把你的手拿开,不然我给剁了!”
有些讪讪然,陈图抽回手,不过几秒后却隔着被子熊抱住我,将我大半的身体环进怀里,他力气挺大,我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索性由得他去了。
把蒙住我头的被子扯掉,没有把我的身体掰过去,任由我背对着他,顺着我的头顶捋着我的头发至发梢,陈图用谨小慎微的语气:“伍一,上一次你跟我说,你和汤雯雯有误会,我当时是跟你说过汤雯雯的性取向跟我们不一样,对吧?”
我随意哼了一声,算作回应陈图。
丝毫不介意我的冷淡,陈图再细致抚弄我的头发:“天地作证,我当初跟你说时,我确实以为汤雯雯的取向跟我们不一样,我当时没对你撒谎。”
啥跟啥?陈图的潜台词是他当初给我说汤雯雯同性恋时,他真以为她是同性恋,但他却在今晚邓七七故作漫不经心去揭汤雯雯的虚假脸皮前,就得知了汤雯雯真实的性取向,他才显得那么平静?
难道是汤雯雯这只掉毛鹅生怕李小莲说漏嘴,她就提前朝陈图透了底?
疑云丛生,心里面涌起莫名的焦躁,我不动声色:“继续。”
手顿住,陈图缓缓说道:“前天,我让汤雯雯送一份资料到客户那边,汤雯雯回来后情绪很低落出错了几次,我把她叫到办公室训斥了一番,她跟我坦言她被客户性骚扰了。后面她又坦白,她的取向其实很正常,她之前那样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避免在职场中受到困惑,她说不应该欺瞒我们。我觉得她就算是我下属,这些事也是她私事,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当一回事。伍一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也不是觉得你小心眼,我只是不想拿一些跟我们的生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回家去说。”
汤雯雯这只掉毛鹅,特么的也是超神,她都特么的在陈图的面前当了好几年的同性恋了,却那么轻易就圆了回来,不得不说她确实能瞎掰。
她能挑在被人揭穿前,跟陈图主动推心置腹去坦白,她抢占了先机,让我略略胸闷,不过听到陈图拎得还算清,知道把她剔除在我们的生活之外,这让我略感安慰。
可是我也挺苦恼,如果我啥事也不干真不知道陈图的眼睛得瞎多久,才能看出汤雯雯就是演后级的种子选手。
因为已经下决心要快手慢撕汤雯雯,而我也已然有初步的计划,所以我在此刻虽然心似黄连,还是懂得见好就收,我动了动身体,把让陈图都要羞愧得吐血的大度贯彻到底:“这都是小事,说开就好了。”
停顿了一下,我略表了自己的小关心:“你刚刚说要对友漫做资源整合?还顺利吧?”
倒没有瞒着我的意思,陈图这次挺干脆:“这几年以来,友漫的业绩虽然一路上飘,但利润率却一降再降,甚至有些项目表面上看似在盈利,实质上却一直在盈亏。出现这样的状况,绝对不是因为市场经济的影响,而是友漫依然存在着一批蛀虫,躲在暗处里面不断地吞噬着友漫的血肉。伍一,友漫是我爷爷辈耗尽心血攒积下来的基业,我绝对不会让那些挂在它身上讨好处的米虫安然抽身。”
加重力道,再将我往前一揽,陈图放慢语速:“伍一,在这个时候,我这边有些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结果。所以我需要一点点时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能说,我确实应该明白的,可我又有些被害妄想症地臆想,陈图这番话已经别有天机。可当我拼命想要拨开面前的雾霾去看个清清楚楚,那些天机已经隐入到更浓的雾霭中。
有些迷惘,但那些不安感消弭不少,我点了点头:“我尽量去明白。”
沉寂了数十秒后,我想着我现在虽然不能大动汤雯雯,但总能给陈图抛点前奏吧?不然省得有一天汤雯雯这只土鹅在我的手里面崩塌,我怕陈图跌破眼镜。好歹眼镜也得花钱买,能省一笔算一笔是不。
漫不经心的,我从陈图的身上挪动了一下:“我看看几点了。”
把那个旧手机拿过来捏在手上,我故意把开关键按轻了,然后吐槽:“这破手机,反应迟钝得要命。”
循着我这句抱怨,陈图把目光聚焦在我的手上,他的眉头蹙起一些:“伍一,你什么时候换了手机?我都没发现?”
故作随意,我很憨厚笑笑:“前段时间呗,陈竞住院那段时间换的。”
眉宇间皱意和愧意混合,陈图:“我之前买给你那个新的,坏了?伍一不好意思,我最近太焦头烂额了,都没注意到你用回了旧手机。”
敛了敛眉,我稍稍埋下头来捣鼓着看了看时间,又把手机放回原处,这才慢腾腾说:“你说你之前买的那个啊,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坏了。那天我刚刚接完个电话,它就白屏了。后面我开了机,它里面啥都没了,还恢复了出厂设置。我原本想拿给你帮我看看的,毕竟我对于手机啥的不熟嘛,修理的事该你来。但你那段时间事多,我不想拿这种小事来麻烦你。我担心它后面还这样,就换回旧手机凑合几天,这么一来二去的忘了这茬。”
脸上疑云乍现,陈图疑惑万分:“接了个电话,它就白屏?你接了谁的电话啊?”
我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纠结了半分钟后,我故意岔开话题:“好了,别纠结我接了啥电话好吧!明天我们回家了,你帮我看看它到底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再换回来就好啦。就毛发点大的事,别太紧张。”
严峻取代疑惑,陈图的语气略显严肃起来:“伍一,给我说老实话,你接了谁的电话手机?”
我显得更为难:“陈图,你最近不是得忙友漫资源整合的事吗,这点小事你就别管了行吧。”
那种强大的气场,再一次散发出来,陈图语气很轻,却震慑人心:“告诉我。”
眼看着铺垫得也够多了,我作无辜状:“那天,是汤总助打给我。不过陈图,我觉得应该是我手机的问题,是我这个手机质量不好吧。明天你帮我看看就行了,能修就修咯,修不好你给我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嘴角拧起一些,陈图的声音一沉:“汤雯雯打给你?她找你有什么事?”
我算是明白了这个操蛋的世界,自古诚实靠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
心里面止不住的暗爽,我表面上却略显为难,嗫嚅好一阵,我才说:“没什么事。可能汤总助她不小心拨错电话了吧,没说什么的。”
疑云再现,陈图若有所思一阵:“哦,那你明天把那个手机拿给我看看。”
我知道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凡事也讲求一个度,适可而止永远比用力过猛好,于是我点头:“好。我有点困了,不想再纠结这些小事了,我想睡觉。”
凑过来,将我的脸掰过来在我的左脸颊上印下一个浅吻,陈图拽过被子说:“好,睡觉。”
我刚刚躺下,他的手随即穿插过来与我十指紧扣,而我在这么一番折腾后,即使思维再活跃,也很快进入沉睡。
神清气爽地醒来,刚刚洗漱好,杨荣孟已经过来敲门,他安排了大家去大鹏那边吃了特别鲜美的海鲜。
这一次我们没和汤雯雯在同一座,而是跟邓七七吴一迪谢斌谢武和杨荣孟围在一起,总之我吃得挺尽兴。
吃饱喝足,这场众人狂欢的盛宴彻底走向尾声,陈图在给了李小莲一个生日红包后,我们挥手告别回到了家里。
一放下背包,陈图就让我去拿我那个手机出来,他去给躲鱼猫煮牛奶。
等我捏着手机出来,陈图已经把牛奶给小躲鱼端上,他秒变猫奴,用他那颀长的手指覆在小躲鱼的头上捋来捋去,我看着觉得暖融融的。
挨着他身侧坐下,我把手机递过来,声音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喏,你看看能修不。”
往我身上靠过来一些,陈图很快接上我的话茬:“那伍一咱们换个位置,你过来帮我摸摸躲鱼猫的头,它得有人摸摸头,才吃得欢快。”
我不禁哑言失笑:“陈图,我敢肯定,如果躲鱼猫会说话,它肯定会说,蠢货把你的手拿开,我吃东西的时候你特么的别碰我!”
吐槽归吐槽,但我愿意成全陈图这丁点童真,于是我很快跟他交换了位置,一边逗猫,一边看他利落地打开了电脑,用找了苹果的数据线,将那个手机连上电脑了。
在陈图的手指在键盘上面跳舞时,电脑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宝蓝色的框面,一串接一串的英文字母在上面跳动得贼快,我压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陈图已经把手机摘了下来。
眼眸里面分明有一丝异样一掠而过,可陈图却很快对我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脸:“伍一,这手机质量不行,是手机内部芯片损坏了。咱们不要了,我后面给你买个新的。”
我总觉得陈图的胸腔里,藏着别样的惊涛骇浪,而这些跌宕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我就算想破头皮也不得而知。
反正一时半刻琢磨不透,我耸了耸肩:“好。你下次给我买个质量好点的。”
得到我的回应后,陈图把电脑关了,他却没有把那个被他判决死刑的手机丢垃圾桶里去,他而是站起来,说:“虽然这手机芯片坏了,但还不算是报废,我把它放书房里去哈。”
毫无疑问,陈图这种种行为,都昭示着他多少有些古怪。
而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想想他最近奔波颇多,后面还得为友漫的前途操碎心,我没有必要咄咄逼人,给他制造更多的困惑。
于是我点了点头:“你随意。”
陈图很快朝书房去了。
把门关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在书海里面遨游了,反正他进去快十分钟了都没出来。
就在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过去看看他丫到底在里面干嘛时,陈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因为我离他的手机挺近的,而他的手机又没上锁,所以这条简简单单的信息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