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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傅忆娇接着往下说:“他挪用了吻牌食品公司的钱,就拿那些照片要挟罗总,想完成一笔交易。我不想让我丈夫做坏人,所以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拿走了那些照片。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听到这些话,谭雁龄感觉冤枉了来人,心里难免有些惭愧,但她又十分迷惑,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呢?”
傅忆娇没有回答。她将身旁的手袋从条椅挪到餐桌上,小心翼翼地拉开手袋拉链,然后,拿出一本书,书里夹着一个纸袋。正可谓层层叠叠,真够仔细的。
将纸袋递给谭雁龄,傅忆娇说道:“我丈夫偷拍的照片都在这里。本来我想在家就地烧掉的,后来一想,还是亲手交给你比较合适,交给你,由你烧掉它,你的心里会踏实些。”
这女人考虑得足够周详,说出来的话,柔声细嗓的,又好像把人推进海绵里似的。谭雁龄的隐私被傅忆娇戳穿了,害臊是难免的,但她心里更多的是感激,这时说道:“袁金林是你的丈夫,你不帮他也还罢了,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呢?”
傅忆娇回道:“你是外人不假,可你也是一个弱小的女人,就像现在的我。我帮的既是弱小的女人,也是我丈夫的良心,我不想让他随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说完,她又从书本里拿出一个叠得整齐的纸包,“这里是照片的底版,你一定收好,千万别落到坏人手里。袁金林那人狡兔三窟,我非常了解他,不过,我把它们全部搜出来了,你就放心吧。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何止只帮一些?简直救了我的命。”谭雁龄非常感激,说道,“太谢谢你了,傅老师,我和建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傅忆娇说道:“以后行事小心点,女人嘛,一旦陷进去了,很容易变得马虎。听说你丈夫出了事情,瞧我冒冒失失地过来打搅你,真不好意思,我看,咱们也别吃了,你打包带回去吧,早点过去照顾他。”
听傅忆娇的口气,显然曾经变得马虎过,那是她上了陈君寻的贼船,没法跟外人说。忽觉自己说露了嘴,她又慌忙改变话题,极尽温存。
从这些话里,谭雁龄判断出傅忆娇跟她一样,外边一定有一个非常心动的男人,而家里那个男人本来缺点就不少,黑白相较,毛病就更多了,这也难怪这个女人选择了背叛,就像她当初背叛裘坚那样。
当然,作为一位苦难中成长起来的女人,谭雁龄考虑的东西确实多了点,她没有道破,同命相怜的感觉,反倒让她更愿意靠近对面这个女人。
这时,谭雁龄也不称呼傅忆娇为傅老师了,而是改口唤她的名字,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千万别客气,忆娇。医院里有人照应,咱们先吃饭吧,招待不周,有点寒碜了。来,快吃吧,牛排都快凉了。”
傅忆娇感觉距离在不断靠近,说道:“好吧,咱们赶紧吃。吃过饭,我也得早点回去,下午,我还有一节课呢。”
谭雁龄说道:“那好,我也要赶回医院。”
罗玉珠命悬一线,罗建业尚未从女儿的病况中回返力量,袁金林的照片风波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天晚上,袁金林以照片要挟罗建业,罗建业表面强硬,内心却是干枯而又脆弱的,这里边,他主要担心谭雁龄的名节。作为一生的至爱,他必须像位铁甲卫士,既要用心爱谭雁龄,更得好好保护她。于是,第二天,他就把夏虎仁叫到办公室,要其暂缓去东北查帐。
罗建业尽管恨透了袁金林,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袁金林像条疯狗似的。狗急跳墙,先古遗训,因此,他一直投鼠忌器。
傅忆娇这次把照片还给了谭雁龄,明面上拯救的是谭雁龄,对罗建业来说,却是消弭了他的后顾之忧。毫无疑问,对于袁金林而言,这可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几年前,袁金林就对遥控炸弹产生了兴趣,当时候,他花了几千块钱,从大虞县一个赌友,汽车修理工单尕那里学到了汽车炸弹的安置方法和遥控起爆技术,但是,有关制造技术,单尕死活都不肯教袁金林。
这段时间,袁金林又开始与单尕套近乎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学会遥控炸弹制造技术。
得知袁金林的来意以后,单尕跟他说道:“哥,私制炸弹,那是要杀头的。实话告诉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教你的,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袁金林冷笑道:“你小子不仗义。好,我不为难你,火药我自个配制,到时你帮我搞几根雷管总可以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狗日的韩功课,他不是喜欢放烟花吗?到时,我让他飞上天,哈哈。”
听说要杀青屏房地产大鳄韩功课,本就心虚的单尕这时更加害怕了,说道:“哥你真想杀人?你说你,吃不愁吃,穿不愁穿,又看着一个漂亮温柔的老婆,你不搂不抱的,非得想去杀人,这不是成心作死吗?”
袁金林反应挺快,见单尕满脸不高兴,他忙改口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去中东地区打工。中东人肉炸弹多,要是有机会,我也可能选择献身。”
单尕听到这话,明知袁金林撒谎,也没多跟他废话,而是闷屁筛糠地走进里屋找扳手去了,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沓钞票。
单尕将钱在袁金林跟前晃了几晃,说道:“哥,我总觉得你最近精神不正常。这钱我不要了,依我看,哥你还是拿回去看病吧。”说着,他就把钱扔到袁金林跟前的一张铁皮桌子上。
袁金林睃了睃钞票,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手头不宽裕,如果看得起哥,你就把钱收下。对了,跟你说件正事,上次,青屏发生一起绑架案,你听说没有?”
这一转移话题,单尕的心结就慢慢开释了,说道:“听一个朋友讲过。说是一个绰号叫小仙女的女孩干的,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那个姓韩的孬种也太水了吧?”
袁金林冷笑道:“对,韩功课就是一个水货!当初他糟蹋过人家小仙女,这不?人家寻仇来了。说实话,那个狗杂碎早就该死了,你妹妹要不是被他糟蹋,不可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好了,好了,别想得太多,前怕狼后怕虎的,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是条汉子的话,你就不要杯弓蛇影自己吓唬自己,这钱你就留下吧,你妹妹急着花钱呢。”
三两句话,袁金林又回到正题。在做销售方面,他满嘴跑火车,说一千句不会重复一句的;在泡女人方面,他花言巧语,流氓话可以论斤称;但是,说到报仇,显然,他不是一个浪费语言的人。
说完,袁金林抓起那沓钞票,硬塞到单尕的手里,推搡单尕回到了里屋。
道及单尕的妹妹单丹急等用钱,袁金林说的一点都不假。当初,韩功课到大虞县采红,取了单丹的幽贞。那之前,单尕的父亲被查出肝癌晚期,单尕因为盗窃罪,还被关在监狱里,单丹没钱给父亲治病,就通过一个混社会的同学牵线搭桥,将童贞高价卖给了韩功课,得了五千块钱,然后将父亲送进了医院。
单丹本是个好孩子,学习成绩向来优秀,自从有了这个来钱快的门路以后,她就不思进取了,开始四处卖身。父亲去世时,她用卖身的钱厚葬了老人家,当时,她还给单尕戴了一顶高帽,对外声称,钱是从单尕一个朋友那里借的。
单尕刑满释放以后,知道了这些事,他没有责怪妹妹,要恨他只恨自己不争气,害死父亲,又害了妹妹。
随后,单尕又知道单丹染上了梅毒,只因早先讳病忌医,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后悔之时,单丹已经发展为三期梅毒了。
女孩子家得了这种病,一辈子就毁了。那一天,袁金林路过大虞县,当在单尕租住的筒子楼里看到满脸长着结节疹的单丹时,袁金林才知道将单丹引入歧途的又是韩功课这个衣冠禽兽。
现在,袁金林为了达到目的,突然提起单丹,单尕心灵的伤疤猛然被揭下,一种猝不及防的特殊的疼痛,击打着他的大脑,继而将他面部的表情扭打歪曲。
袁金林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候,单尕用手捂住耳朵,说道:“别说了,哥,我想杀掉那个孬种。哥你想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出来,我全听你的。”
袁金林达到了目的,心中暗自欢喜,嘴上却说:“我不让你担一丝一毫的责任,放心吧,我亲爱的弟弟,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只需要教我造出铁家伙就行。”
眼见单尕被俘,这时候,袁金林想炸的可不是韩功课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