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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个从胎盘上弄下来的婴儿雏形制作成古曼童,且不谈残不残忍,实在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所以泰-国的大部分巫僧,想出了更简单的办法——火化,泥塑。
大致的方法是,先升起一堆火,然后用写满了经文的布将满身是血的婴儿包裹起来,再放在火上烤,直到婴儿的尸体变小,完全变干后,就可以用锋利的工具割开,取出骨骼研成粉末,参入净化后的泥土,塑形,再做完剩下的步骤。
这其中的真空期,想要放入六枚珍贵的钻石,并不是什么难事。
掩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人们的敬畏和恐惧,二选其一,或者二者皆选。
柏头告诉叶一诺,像这样的带货方式其实并不少见,但大多都是毒-品,钻石还真是闻所未闻,恐怕这群年轻道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超度什么古曼童,而是为了进金三角,用这些钻石来当做交易的资金。
叶一诺预估了一下数额,六颗加起来最少也有两三百万了,这能换来多少粉儿?多少冰?
如果这群年轻道士真的是从中国过来,要到金三角进货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叶一诺问柏头,钻石要怎么处理?
猴子想也没想,说当然是一人一个平分了,咱们这里刚好有四个人,多出来的就找个当铺卖掉,再换钱平分,简直万事大吉啊。
可柏头和拔冲僧人都是摇了摇头,前者说这批钻石还不清楚来源,既然叶一诺打算进金三角,不妨把它们带在身上,兴许关键时刻能保住自己一条命,毕竟那个地方除了军阀就是钱最管用,两三百万买一条命,应该不难吧?
拔冲僧人则表示既然已经进了佛门,这些身外之物他早就已经不想在意了,当年给坎尖当线人的时候,也从金三角里捞了不少油水,这些年都捐给大大小小的慈善机构了,给他再多钱,也无非就是吃吃喝喝用得上罢了。
猴子一听,脸上就只剩下无奈了,笑嘻嘻一把搂住叶一诺的脖子,问他要不咱们一人一半,五五分成,将来我猴子发达了,肯定忘不了兄弟你。
叶一诺白了他一眼,把这六颗钻石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并找拔冲僧人要了一个专门用来装寺内佛珠的佛盒装了进去。
他告诉猴子和柏头,如果这次能从金三角里活着走出来,这六颗钻石会分成两份交给他们。
猴子笑得合不拢嘴,搂着叶一诺就要当场拜把子。
接着,四人定了日子,决定在三天后,由拔冲僧人带头,进金三角。
这三天里,叶一诺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准备,除了去书店买了几本《泰-语从入门到精通》之类的语言书籍之外,基本上都待在房间里闷头沉思。
猴子倒是想的够多,不但从外头搞了好几把防身的单兵刀具,还通过柏头的关系,从一些地下势力的手上弄了两把号称卡壳率只有万分之一的格洛克手枪,虽说这玩意儿在军阀林立的金三角里头算不上什么,但好歹能有先发制人的机会,不至于被人顶着脑袋也没反抗的余地。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穿着一身便服的柏头开车接走了二人,并告诉他们这辆车是在一个车贩子手里租来的黑车,而且还撞死过人,想清清白白的进金三角,必须得开这种车进去,不然有一定几率被人盯上,前些年金三角外围出了不少抢劫的案子,盯上的都是一些自驾进来旅游的外地车牌,虽说威胁不了性命,但路边走的好好的,何必要去踩那一坨屎呢?
从因秉寺接走拔冲僧人后,柏头就把主驾驶让给了叶一诺,让他根据拔冲僧人记忆中的路线进金三角,他也要开始为进革命党的事而去布局了。
柏头临走前交代了一句:“那几个年轻道士我会暂时关押,如果半个月内联系不到你,我就必须按照规定跟你们国家的领事馆交涉了,到时候放回去的概率很大。”
叶一诺倒也没什么想法,既然钻石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些人是死是活轮不到他去处理,遣返给自己国家的领事馆,以禁毒的力度来看,未必是一件坏事。
他拍了拍柏头的肩膀,让其注意安全之后,就驾车上了万象的高速。
拔冲僧人依然穿着一身袈裟,他告诉叶一诺,在金三角这片地带,尊崇佛教的人不少,他们都认为罪孽一说并不是妄言,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只要走出这块地方,就能做个好人过完剩下的一生。
有些记号,是刻在身上就洗不掉了的。
只不过每个做了坏事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所谓的信仰,这个信仰其实就是一处安稳之地,既能作为遮羞布,也能作为活下去的欲望。
从万象到勐赛要走300来公里,但按照拔冲僧人的线路来算的话,要多出五十多公里的山路,柏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妥善挑了一辆四驱的越野车,至少不会震的人屁股疼。
“勐赛因为靠近你们国家的西双版纳,在八九十年代,这里一直是把毒品运输到中国的主要路线之一,我有幸跟着一些带货的贩子走过几次,基本上每次都有来有回。但后来因为毒-贩太多,名气太大,缅甸正府也看不下了,只好跟你国家的警察一起合作,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压,这地方的毒-贩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但仍然有一些开摩托的人两回来头跑,带中国的客人偷渡过来。你们既然能碰上坎尖,想必是从丰沙里进来的吧?”
叶一诺对这个离开寺庙话就变多了的僧人并没有什么恶感,一边看着导航,一边点头道:“丰沙里的毒-贩倒是没见过多少。”
拔冲僧人双手理了理袈裟,垂眸平静道:“那也并不代表没有,早个二十来年,老挝境内一半的城市,能见到大批金三角走出来的毒-贩,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毒-贩不像现在,他们都靠着种罂粟花为生。那时候只要你站在一座山上,往下望,就能见到漫山遍野的罂粟花。”
猴子砸了咂嘴,说道:“怎么我这些天出去逛,就看到到处都是香蕉林?”
拔冲僧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起:“这一届的革命党似乎不太喜欢跟毒品打交道,治理了十几年,罂粟花换成了香蕉林,毒-品也变成了赌博。”
叶一诺说:“无非就是换个法子害人而已。”
拔冲僧人微微叹气:“起码算是有所作为。”
叶一诺看了一眼天气,说:“到了勐赛后,怎么安排?”
拔冲僧人思量了一会儿,解释道:“先平安度过金三角边境区域,那里鱼龙混杂,混进去不难,然后我会去联系一些小弟,让他们带着你走几趟货,先尽快找一个军阀做靠山,之后能不能找到你想救的人,就得靠你自己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当年我进金三角的时候,花了六年才完成了这个步骤,那个时候的金三角远比现在要杂乱的多,光军阀两只手加起来都不够数,靠着种罂粟发达的就有上千万人。”
猴子眼眸瞪大:“六年?奶奶的,待六年出来还是个人不?”
叶一诺平静道:“是不是人不知道,恐怕是跟毒-品洗不干净了,我的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我想见的人。猴子,我改主意了,你别跟我进金三角,我给你一颗钻石,咱们分道扬镳。”
猴子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命和钱,到底哪个重要?
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一千,一万遍。
有命赚钱没命花。
有命没钱穷到家。
他突然想起那个又冻又饿的冬天。
他咧嘴一笑:“一颗怎么够?我要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