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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四重本是生气,可是听年韵调理清晰的分析完,加上年韵着急的都哭了出来,顿时心头又软了,将年韵拽起来,“爹爹又没凶你,哭什么哭!”
“可是……可是爹爹对女儿失望了……”年韵擦着眼泪,红着眼睛看着年四重。
她是真的怕,南阳王府是她的家,是她的后盾,她怕南阳王府出事自己没了家,更怕家人不理解,而失望,纵使南阳王府出事也不原谅她。
“我!”年四重何曾见过年韵这样哭着服软,从前的时候年韵只会跟他硬杠,他那时候就想年韵什么时候能乖乖服软认错,可是现在年韵真的服软了,他自己反而受不了了,“爹爹不是故意的!爹爹只是以为……”
话说出来都不好意思,“爹爹只是以为你要嫁人了,所以,不在乎爹爹了。”说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还红了眼眶。
年韵擦着眼睛的手顿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年四重。
年四重红着目光,别过头。
自年韵走后,南阳王府空寂了许多。
年韵生下来的时候痴傻,那时候年四重就担心年韵一直会这样,可是后来年韵好了,还给南阳王府带来了不少欢乐。
年韵走后,年四重就常常做梦,梦见年韵笑的时候,他从练场回来,他的小心肝儿就会从王府门口冲出来,抱着他的腿,非要让他抱抱,很喜欢粘着他,见了生人怕,就喜欢粘着他,越长大,年韵就知道羞了,和娘亲走的越来越近,和他也不似小的时候,但是在南阳王府还是能常常听到她的欢声笑语。
两年过去,年韵时不时送些东西回来,但是也只能见物见不到人,一转眼,年韵马上又要嫁人了,这短短一月就过去了,过去之后父女二人再见面就难了。
年韵见南阳王府拭泪,心头的酸涩也涌了上来,咬住唇走上去,轻轻的抱住了年四重的腰身,只感觉年四重的身子重重一颤。
“爹爹对女儿的爱护女儿明白,女儿也不舍得爹爹,若是可以,女儿也想一辈子守在封地,陪伴爹娘到老。”年韵声音哽咽,“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爹爹也一样,等爹爹不再镇守边地,回到临淄的南阳王府养老,届时女儿还能常常与爹爹见面。”
许久不见的父女二人,在书房内第一回哭的狼狈至极。
年四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眼泪鼻涕都落了一脸,见年韵要抬头看他,干脆的转过身,背对着年韵,“好了,你出去吧,让爹爹静静。”
丢脸,太丢脸了。
一把年纪,还在女儿面前哭的跟孩子似的。
年韵擦着眼泪,看着年四重,倒是第一次规规矩矩的对年四重行礼,“那……那女儿就先退下了。”
抿着唇出了书房,轻轻的为年四重关上了门。
这,真是一点都不开心呢。
突然就不想嫁给宇文昊了。
“韵儿。”特意来寻年韵的章佳氏一见年韵红着眼睛,严肃道,“怎么!你爹凶你了?我说他去,这么久没见女儿,这才多久什么事值得这么凶你。”
“没呢娘!”年韵连忙拉住章佳氏,“是女儿把爹爹给惹哭了,看爹爹一个人哭,女儿于心不忍,所以就跟着一起哭了。”
章佳氏正准备头开书房门的手顿住。
半晌,又放下,仿佛是知道什么一样,“好了,娘来找你是有事的,这几日往来的客人多,没来得及去崇化寺上香,娘就推后了,现下都把帖子给整理了,大后日誊出了时间,到时候去一趟。”
女儿要出嫁了,怎么着也得让菩萨保佑保佑,嫁的是个天子,进的是深宫,只愿自家女儿平平安安一辈子。
“好,届时女儿随娘去。”
“不。”章佳氏扯住年韵,“娘是想跟你说,娘自己一个人去,你在府里好好待着。你和太子即将大婚,现在各方势力人马都已到了京都,你万万不能出事,所以这一次上香娘自己去,娘也会帮你求求菩萨,让你快快长高一些。”
年韵想了想,虽然躲在王府不出去脓包了些,但是却是最安全的。
这婚事看起来万人祝福,但是其中又有多少人恨不得这婚事成不了,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叉子,谁又来负这个责任?
遂点点头,“那娘你一个人小心点。”
“放心吧,娘来临淄来的少,便是出去也没几个人认得娘,和你这个未来太子妃不一样。”章佳氏笑了笑。
两日后,一大早,年四重去上早朝,章佳氏就命人备了马车前往崇化寺。
谁知章佳氏走后不久,跟随在章佳氏行伍后的人就回来禀告。
“郡主,三公子,王妃的行伍在去崇化寺的山道上遇见了伏击!王妃被人劫走了!”
“什么!”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兄妹二人面色大变。
章佳氏此去低调,不管年韵如何说,也执意只带婢女、车夫、两个侍卫,这样不显眼。
远跟了一个侍卫,是为避免的就是若是生出意外,可上去助战或者回来报信,而这一回对方却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直接撒了迷烟。那侍卫见对方有数十人,自己仅有一人必然不敌,便直接回来报信。
“韵儿,你在府内呆着!我进宫面圣!”因为不知对方实际有多少人,又是什么来路年时雨咬当即做了决定。
年韵眼前有些发黑,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
欺雪用力的扶住年韵,“郡主,王爷一定会救出王妃的。”
年韵的眉心突突的跳着,紧张的握住欺雪的手,“欺雪,你说,是冲着我来的吗?”
如果目标是娘的话,为何是现在,为何是此时,或者是针对这场大婚?
欺雪也是被年韵的话吓住了,连忙道,“郡主,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年韵定了定神,是了,如果是有人想要破坏这场婚事,她才是关键,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出事。
“郡主,门外有人求见。”就在此时,小厮又传了话来。
“谁。”年韵目光一凌。
“说是国公府的三小姐。”
“是她……”年韵反应过来,是了,一定是邹惜然。
没想到邹惜然到如今都还如此,还这样明目张胆。
“叫她进来!”
年韵咬紧了牙关,眼神发狠,若是娘亲出了点事,她一定要让邹惜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邹惜然踏进门的那一刻,年韵便忍不住冲了上去,欺雪眼疾手快的拦住年韵,不让她和邹惜然接触。
“是不是你!让人劫了我娘!”
不想,邹惜然直勾勾的盯着年韵,轻描淡写道,“是又如何!”
年韵一听,脑子里的血瞬时就冲了上来。
“我要杀了你!”年韵想要冲过去,被人拦住。
侍卫当即拔剑搁在邹惜然的颈脖上。
邹惜然却没有半点退却,目光决绝而又冰冷的盯着年韵。
“杀了我你就别想知道怎么完好无损的救回你娘。”
完好无损。
四个字,让年韵顿住了脚步,忍住了想冲上去的冲动,咬牙看着邹惜然,“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群人是有了名的采花贼,不知道王妃若是被迫服侍除了王爷以外的其他人,又会如何……”邹惜然冷冷的盯着年韵,每一个字都让年韵心头颤抖。
娘的性子是外柔内刚,若是真的被迫服侍他人,就算被爹救了回来,只怕也会自尽。
怒视邹惜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竟然想毁了娘的名节,她不是恨她吗!为什么不冲着她来,要冲着娘去!
“恶毒?”邹惜然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眼角笑出了泪,一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年韵,你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我再狠又怎么能狠的过你呢?”
侍卫纷纷拔剑,本以为她要拿出什么,却不想下一刻,她只是抽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衫滑落,里头未着一物,但见着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本该是一具挽好的身体,而现在,烧痕,鞭痕,淤青,将这个身躯变的残破不堪,其中让人最为心惊的便是胸前的两个窟窿。
那里本该是女人最为骄傲的特征,现在却变成了两个坑坑洼洼的疤窟窿。
饶是方才怒不可遏的年韵,一时间也只得愣在那里。
怎……怎么会……
裸露在邹惜然衣衫外的皮肤都是完好无损的,但是衣衫下的皮肤却变得满目疮痍,能对她造成伤口的人,只能是她最亲密的人,那就是她的夫君。
可是……
宇文昊曾说过,顾帧是个忠耿的,身家清白,邹惜然毕竟是国公府的女儿,指婚也必然会指个好的,而顾帧虽然现在只是个御林军护卫,但是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怎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夫人。
“我……我不知道……”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年韵此刻被邹惜然满身的疮痍给吓住了,一时间什么都忘了。
“你这人是咎由自取!”欺雪一看年韵被吓住了,压住心底的惧意,咬牙道,“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疯婆子赶出去!”
“是!”侍卫冷呵一声,拔剑向着邹惜然,不想邹惜然直接伸手握住了锋利的剑刃,鲜血顺着手臂淌下。
“今日我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年韵,你害我所嫁非人,我也跟你赌一把。南阳王府后门有一辆灰色的马车,你若是在半个时辰内一个人上马车,就可以换出你娘!”邹惜然死死的看着年韵,眼底满是不甘的妒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