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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帅哥,长发飘逸,面容俊朗,十足的南韩脑残奶油小生形象。
尤其是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就像乳白色的锦缎那样,让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的要发狂,恨不得用砂纸狠狠打磨一遍:你一个臭男人,皮肤这么好,还让我们女人怎么活啊?
陆宁其实也无比讨厌自己这身‘娘炮肉’,不过既然卡秋莎喜欢,他也就懒得拿砂纸打磨了。
左肩下那朵彼岸花,陆宁才不去管,只是从镜子里看向了后背。
记忆回复后,他才想起后背曾经被九幽王给打过一拳,留下了一个黑色印记,就像附骨之蛆那样恶心。
现在,那个黑色印记却没有一丁点了。
看来,他在遭遇大难时,*里的尸毒,也已经消失了。
想想也是,现在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检查下,他还是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除了脚底板全身都刀枪不入的人,区区一点尸毒的消失,又算得了啥啊?
九幽王。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陆宁想到了九幽王。
九幽王是刀枪不入的,现在他也是那样的了,那么就证明俩人算是一个‘物种’了,那个妖孽的命门,应该也在足心的。
“唉,不管怎么样,都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陆宁晃着脑袋,幸福的叹了口气时,毛驴的锥锥轻叫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哥在浴室内呆了那么久,不会是淹死在浴缸内了吧?
幸亏陆宁没想到毛驴会这样想,要不然踹不死它?
话说有个小弟还真不错,尤其是格林德这样的。
这不,陆宁在泡澡时,人家就已经把那具无头尸体,连带着脑袋都收拾干净了--当然了,只是藏在套间衣柜里了。
但这有什么呢,反正这儿又不是陆宁的家,今晚之前就要离开了,谁还管打扫卫生的清洁员,在整理衣柜时会吓个半死?
不过心地善良的陆宁,还是在衣柜上贴了张纸条,上写一行大字:小心,内有死尸!
很为自己吐沫会有胶水功能而沾沾自喜了一小下下后,陆宁才开了一张清单,让格林德外出采购。
都是些常见的不伤身的化学药剂,格林德有些纳闷,就问宁哥要这些干嘛。
“唉,你没发现我太帅了吗?”
陆宁叹了口气,左手从额头向后拢去,拢起一头如丝秀发的样子,让格林德只觉得胃里直泛酸水,再也不敢多问半个字,马上就转身冲出了房间。
“太帅也会吓到人的,对吧?”
陆宁笑着问了毛驴一句,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陌刀。
对大哥不要脸的自夸,毛驴无比的欣喜,用力晃着尾巴:这才是驴哥所熟悉的陆宁好不好--吓,你拿刀在自己脑袋上比划啥啊,想自杀?
“滚开,哥们只想自己理发罢了,你瞎掺和啥呢,这要是割伤英俊的小白脸,你赔得起吗?”
陆宁一脚就把张嘴扑上来,想抢回陌刀的毛驴给踹倒了一旁。
接着,他就一副无限向往的黯然伤神样子:“毛驴,其实人活着能被刀子割伤,才是一种幸福。”
对大哥这种类似于放屁的话,毛驴从来都不屑搭理的,扭头看向了窗外。
接近正午的初冬阳光,还残留着一些秋老虎的威风,把树叶都晒得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唯有在凉风吹来时,才会死蛇复活般的快速摇摆了起来,但很快就从树上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一片树叶,被凉风夹裹着从敞开着的窗户里飘了进来。
距离窗口最近的中年人,连忙转身抬手,刚要关窗时,一个微弱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开、开着窗吧。”
中年人刚抬的手,马上就落了下来,恭声回答:“是。”
中年人是医生,姓王。
别看王大夫年龄不是太大,却是华夏当前中医圣手的得意弟子,要不然也不会被派来照顾龙头了。
只是就算王大夫医术再高,也无法能让油尽灯枯的老人,熬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
甚至,都无法熬到天亮--就像刚飘进来的这片树叶,它又何尝想离开树枝,落在地上后最终化为泥土?
只是季节到了,它不能不落下。
“铁辽,扶我起来吧。”
已经连续四天都没说话,没睁开眼更没吃过一点东西的龙头,看着铁辽的双眼里,竟然有精芒闪过,蜡黄的脸上,更是浮上了一层红晕。
回光返照。
铁辽心中一颤,强压着心中的悲痛,表面镇定的点了点头,弯腰伸手抱着龙头的*,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陈断玉马上就从旁边拿了两个枕头,递给了站在床前的秦摘花。
腮帮子鼓了几下后,秦摘花默默的把枕头塞在了龙头背后。
他不敢去看龙头的脸,甚至都不敢去看老人的身子:遥想当年,川南县大撤退时,龙头还一副泰山压不倒的巍峨样子。
但仅仅过了不到一年,他就--最多,也就是三十公斤重吧,这可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铁汉!
“我熬不过今晚了。”
龙头抬手,轻轻挡开陈断玉递过来的水杯,看向了王大夫。
王大夫右眼一跳,脸上赶紧挤出一丝强笑,低声说:“首长,您只是体力不济而已,只要能增加营养--”
“王大夫,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
龙头微笑着打断王大夫的话后,又吩咐陈断玉:“断玉,替我送送王大夫,更别忘了带我向外面那些照顾我的护士们说声谢。”
“好的,我知道了。”
陈断玉用力咬了下嘴唇,快步走到了王大夫面前,轻声说了句什么。
王大夫弯腰低头,缓缓给龙头鞠了一躬后,才跟着陈断玉快步走出了屋子。
这是一栋只有五间北屋的小院,位于京华的西北远郊。
龙头在彻底垮下来的这两个月内,拒绝上面让他在医院的好意,坚持回到了这儿--这是他的祖宅。
他在这儿出生,也即将在这儿死去。
今晚天上的星很亮,夜空不再是以往那样的灰蒙蒙,可陈断玉在抬起头来时,泪水却再也无法压制的滚落了下来。
院门外的乡间土路两侧,停了很多车子。
每辆车前,都站了几个人,大家都像雕像那样的望着这边,动也不动。
“节哀,顺便。”
王大夫在上车前,轻轻拍了拍陈断玉的胳膊,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子。
泪眼模糊中,陈断玉目送王大夫车子后尾灯消失后,才抬手狠狠擦了把泪水,转身--就看到有两个人缓步走了过来。
这是两个道士妆扮的人,偷上都戴着斗笠。
走在前面的那个来到门口灯下后,摘下了斗笠。
陈断玉认识:跟龙头有着莫名关系的燕四道长。
“道长,你们要进去吗?”
陈断玉再次擦了擦泪水,才低声问道。
燕四道长犹豫了下,才说:“我、我在院子里就行。”
“好。”
陈断玉看了眼燕四道长的同伴,眼睛一亮,却没有再问什么,当先快步走进了大门。
在掀开芦苇编织的门帘时,陈断玉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燕四道长俩人已经站在了敞开着的窗前(窗户敞着,是龙头还没有昏迷前就嘱咐过的,至于为什么,没有人问)。
“断玉,你再去外面等着吧,等会儿会有一位自称来自漠北的贵客到来。”
陈断玉左脚刚迈进门槛,龙头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来自漠北的贵客?
陈断玉楞了下,但还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转身重新返回了大门口。
“等那位贵客来了后,你们也都出去。记住,无论她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又是对我做了什么,你们都不要管,都要放任她安全离开。”
可能是说话说的有些急了,龙头脸涨的更加红,竟然显得有些妖艳。
“是,我们记住了。”
铁辽跟秦摘花俩人,异口同声的低声回答。
“把那片树叶给我拿过来吧。”
龙头张着嘴,无声的咳嗽几声后,看向了窗户那边。
他当然能看到窗外站着的那两个道姑,更知道站在燕四道长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侄女、被她逐出七杀手的夜搜魂。
铁辽默不作声的走过去,拿起窗台上的树叶时向外看了一眼,用目光询问她们要不要进来?
燕四道长回头看了眼夜搜魂,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落叶归根,都说是落叶归根,其实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的。”
龙头从铁辽手中,接过树叶后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下才喃喃的说道。
从年轻时,龙头就担负了某位老人家交给的绝密任务,到现在为止已经数十年了,其间做出的牺牲,一般人根本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没打算被人知道,只是在临死前觉得没有愧对老人家,没愧对这个他所热爱的祖国,就已经足够了。
龙头也有很多亲人--可今晚能够来为他‘送行’的,却唯有站在窗外的夜搜魂。
其他的亲人,除了不知情的水暗影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为国捐躯了。
当然了,龙头还有七个学生(说起来是六个,毕竟夜搜魂是他侄女),但也只有铁辽、秦摘花、陈断玉三人侯在床前。
至于另外三个人,除了早就去跟阎王爷喝茶的陆宁外,其他两个人去了哪儿,对于铁辽三人来说,都是不许打探的绝密。
绝密到龙头都要死了,他们也不能前来送行。
这才是最让铁辽等人心中难受的。
“人总是要死的,没什么难受的,也没必要难受。”
龙头把树叶放在身上,再次抬起头看向铁辽时,脸上的红潮已经消退了很多,语气中也带有了昔日淡漠的威严:“铁辽,我那样重用郭易秦,你们是不是都不服气?”
“不--是的,是不服气。”
铁辽本想否认的,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
他实在不忍心骗一个快死的老人。
“呵呵。”
龙头呵呵轻笑了下,又问:“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重用郭易秦,甚至把所有的机密大权都交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