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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的眼神一敛,“那人?哥哥知道幕后之人是何人?”
荣升低了头,轻咳一声,“我哪里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若我当真知道了,也该早已想法子将其铲除,如何还会着了人家的道?咳!我不过就是那样顺口一说罢了。妹妹想太多了。”
荣华虽然觉得不妥,可是一想哥哥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哥哥真的知道那人是谁,如何还会没有一丝防范,还使伊家接二连三的有了麻烦?
“哥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这毒虽中的不深,要是也是伤人的。师父叮嘱过,三日不可下床的。”
“我是习武之人,哪里有那般娇贵?”
“哥哥!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你就算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荣华想想!”荣华说着,眼睛已是红了,“哥哥,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你有多吓人!我的腿几乎就是吓的站不住了。”
荣升一听,再一看荣华的眼圈儿红了,也知道是自己惹她担心了,“好妹妹,别哭了。我绝不下床就是了。这样行了吧?”
荣华这才放了心,“我去看看膳房里给你熬的鸡汤好了没?”
荣华前脚出门,后面荣升的寝室里便跃进了一道黑影!
“少主,您没事吧?是属下保护不力!还请少主责罚!”黑影单膝跪地道。
“起来吧!这怨不得你们!我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想到这种法子来害我?居然将毒下在了高掌柜的身上!还真是高明!倒是我太过大意了些,小瞧了他们了!吩咐下去,让四位堂主将那人在江南布的暗桩全给我挑了,一个不留!”
“是,少主!”黑影的声音里有些兴奋,似乎是早就期待着这一吩咐了。
荣华此时若是在,定然会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现在的荣升,哪里还有一丝温文尔雅的样子?根本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死神!冷酷无情、戾气冲天!俨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半点儿伊家少爷的样子也没有!
荣升吩咐完,那道黑影便不见了。仿佛这屋子里从来就没有来过什么人一般!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幻觉而已!
荣升闭了眼,脸色已是大好,只是那眉心处紧紧地纠结着,与他的年龄,倒是看着有那么一丝的不相称!
三日后,荣升体内的毒已是全部清除,何婆婆在给荣升驱毒时,则是边解毒,边讲解,荣华在这次哥哥遭遇大难时,倒是又学了一招解毒妙法!
碧水院内,荣升到了荣华的屋子里,笑道:“妹妹,听说今日那位白神医也要来?”
“嗯。他走时,是那么说的。我想他那种高傲的人,定然不会言而无信的。”
“你倒是挺看好他的。”
“不是看好,只是凭着他的性子推断罢了!”
荣升一挑眉,“性子?妹妹对他很熟悉?”
荣华笑而不答,反问道:“哥哥现在可好多了?”
荣升眸中的光华微闪,不过并不被眼前之人察觉,遂笑道:“好多了。多谢何夫人和妹妹的精心照料了。”
“哥哥,经过此事,你以后可要当心了。我虽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地与我伊家做对,可是我知道,现如今,咱们这一脉里,也就只剩你我兄妹二人了!那人无论是想着图什么,定然还会再打你我的主意的。哥哥,你可有什么良策相对?”
荣升摇摇头,“那幕后之人的势力太过庞大,由大伯一家被灭门就可以看得出来!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只是,我不明白了,什么人如此地大费周章来对付咱们一个小小的伊家?咱们伊家虽然祖上也出过什么官儿,可是最近这几代,一直是以经商为主,从未惹过什么官场上的事!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如果说是以前父母不小心招惹了什么权贵呢?”荣华问道。
荣升叹了一口气,“若果真是如此,那人就该罢手,不该再对你我兄妹动手了!我担心的是,不仅仅是得罪那么简单!荣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现在最让人觊觎的,便是这偌大的家业了!”
“哥哥的意思,妹妹明白。只是哥哥,咱们就只能是这样坐以待毙吗?”
“妹妹安心!我已命人去着手安排了。下下策,无非就是损失些银子罢了。妹妹无需担心。”
荣华心下明了,哥哥的意思就是已经派人使了银子去打点了!“哥哥,此法可行?”
荣升苦笑一声,“至少也可换你我二人一两年的太平!至于以后如何,咱们再另想法子就是!法子总比困难多!”
“哥哥,今日便是腊八了。听说你已经吩咐了名叔和宋嬷嬷他们准备在城外施粥?”
“不错,我出门前的确是有此安排。”
“哥哥,过了腊八,年节也就近了。今年过节,便也就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了!”
“是呀,虽然不愿相信,可是事实如此!”
“哥哥,待明日,我们一起去宠昌寺,为父母诵经吧!母亲生前极信佛,咱们也算是尽些孝心。”
“好。正好也拜访一下明缘大师!”
兄妹二人就此商定。待荣华刚出了院子,便听到灵芝来报,说是白公子来了。
“白公子果然守信,请。”
“伊小姐请。”
二人到了花厅,天气虽然寒冷,可是这花厅的地下,也是燃了地龙的。灵芝将何婆婆、王伯也一并请了来。
“白公子,小女子并无它意。将师父和王伯请来,一来是因为你我孤男寡女委实不妥,二来公子要示范这推拿之术,也总得有人当个病患才是。还请白公子莫恼。”
白云潇笑笑,这个伊荣华还真是有意思,小小年纪,竟是将所有的事情想的如此周到!还真是心思玲珑,细腻慧黠。“伊小姐太客气了。理当如此!”
白云潇示意王伯躺在了一张空床上,而荣华则是让灵芝躺到了一旁的一张榻上,她边看白云潇为王伯推拿,边听白云潇讲解,又拿了小本子记上。态度认真谨慎,倒是让白云潇和何婆婆对她极为满意。
“伊小姐,前几日我给你的小册子可都仔细瞧过了?”
“都仔细看过了。关于人体的穴位,已是记了有八成了。”
白云潇一愣,短短三日,这个小姑娘便记了人体周身大小穴身的八成?这等的记忆力,还真是惊人!想当初自己跟父亲学这推拿之术时,仅仅是这穴位,他就记了有十日,才算是熟悉了!就这,还一直自以为是天生习医的料儿呢!想不到,现在这个小姑娘,倒是比自己更为聪明!还真是个习医的好苗子!
白云潇的心思一动,其实自己若是收个这样的徒弟也不错!这样一想,便向伊荣华看去。只见这她眉毛微蹙,眼睛清亮如泉,又灿若夜空中的星辰,那眸子中似有星星点点,万点光茫聚于一处,是说不出的灵动清透!好一双醉人的黑眸!
再看她鼻梁挺俏如峰,鼻下一张樱桃小口,如同是染了上等的唇脂一般,水润润的!脸上也是光滑如玉,白中透粉,双颊娇若二月桃花,似是用了天下最为精细的腮红!可是再细看,那整张脸上分明就是没有用过丝毫的粉黛!当真是天生丽质玉颜色,清水芙蓉魅自生!
白云潇想到此,竟是不自觉地手下一松,底下的王伯的身子僵了僵,以为有什么不妥,连忙问道:“白公子,可是老朽的身上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是在下一时想起了当年自己学习这推拿法的情景,想起了家父的告诫,一时有些走神了!还请老伯勿怪。”
“不敢不敢!”王伯连忙回道。
荣华没有瞧出这白云潇的不妥之处,倒是的一旁的何婆婆明显就是看出了这白云潇刚才看向荣华的眼神略有不同!虽然只是那么短短一瞬!可是那眼神中的惊艳和那抹温柔却是骗不过她的!
何婆婆微低了头,唇边闪过了一抹的笑意,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儿,还是株极会惹事的小桃花呢!
学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白云潇因为自己亲自做示范,额头上已是薄汗微泛,“今日便先到这里吧。你先好好练习今日所学,两日后,在下再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白公子请留步!白公子,明日我与哥哥约好了要去宠昌寺上香诵经。不知白公子可有意同往?”荣华言毕,似是担心她误会,又道:“宠昌寺的明缘大师,可是我西凤国有名的神医!不知白公子是否有意与明缘大师一叙?”
“如此甚好!在下一直都想着向明缘大师讨教一二,一直无缘得见!难得伊小姐有心了!多谢!明日在下定会一早在宠昌寺门口相候!”
“来人,恭送白公子!”
晚上灵芝一边替小姐收拾东西,一边道:“小姐,那个白公子生的好生俊美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名女子!”
灵敏听了扑哧一笑,“你这是在夸人家生的俊美呢?还是在讽刺人家生的太过阴柔了?竟然说一名男子生的像女子!若我是白公子,定是会气得先给你下哑药!”
灵芝笑道:“敏姐姐你今日也见过那位白公子了,你不觉得他生的太过俊美了吗?若是换上女装,铁定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呀!”
“好了!浑说什么?仔细让外人听了去!明日,我与哥哥是为了给往生的父母诵经,明日准备的衣物一律要以淡色为主,还有,所有的首饰也一件不带!包括头饰!明日我梳双垂髻,一律用浅色发带!”
“是,小姐。”
马车上,荣华在如意和宋嬷嬷等人的陪伴下出了城。
灵芝掀了帘子看了外面一眼道:“小姐,今日的天气着实不错呢!竟是暖阳高照!”
宋嬷嬷笑道:“是呀,今儿的确是个好天气。眼下就是年节将至,这到寺里上香的人可着实不少呢!”
荣华点点头,“是呀,无论信不信佛,这种表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上香拜佛,大多数人也不过就是为了求个心安。也有的,根本就是做给旁人看的!”
“小姐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拜佛就拜佛,为何还是做给旁人看?难不成,自己虔心拜佛不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康,而是另有目的?这不成了利用佛祖了?”灵芝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不错!这世上人心险恶,有的人为达目的,什么人都可以利用,什么违心之事也都可以做的出来!世上的这种人根本就不在少数!你之所以觉得奇怪,那是因为你年纪小,还没有遇到过罢了!等你真正遇到了,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小姐,怎么听你这话说的自己好像多老似的!你好像和奴婢一般儿大吧?再说了,奴婢没有遇到过,难不成小姐就遇到过了!这话是怎么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宋嬷嬷笑道:“你这丫头,小姐说的自有道理!这世上什么人没有呀?有的人为了高官厚禄,有的人为了金银财宝,有的人为了一世名声等等。为了他们的私心,当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像你刚才的话里,虽然是对菩萨不敬了,可是的确就是有这样的人!说句让你们听了心惊的话,利用佛祖算什么?你们还没有见过利用死人的、利用皇权的!所以说,这世上什么最险恶,人心最险恶!”
灵芝听了,吓的打了个激灵!“宋嬷嬷,您可别吓我!这死人也能利用?”说着,便四下一瞧,颇有些见着鬼的惊悚样子!
荣华拍了一下她的头,“死丫头!乱瞧什么?我们可都是大活人!”
一句话便将车上的几人给逗乐了!特别是如意,笑道:“灵芝,你平日里在府中的胆子看着也不小呀!怎么宋嬷嬷不过几句话便将你吓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
说完,便又是一阵轻笑!
灵芝面皮发红,脸色微窘!“你们,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话落,更是引起了几人的一阵轻笑声。
没多会儿,马车便到了宏昌寺,众人下了车,荣华一抬头,见白云潇果然是一早就到了,正站在寺门口等他们。
荣华正想着过去,便见离白云潇不远处也停靠着几辆马车,而此时,已是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在众位丫环们的陪伴下,向白云潇靠了过去。
那人荣华自然是认得的,正是孙知府的千金,孙秀儿!走在孙秀儿身前的还有一位浪荡公子,正是孙秀儿的哥哥,孙青。
荣华一看这架势,眼底隐隐含了一抹笑意,孙秀儿身为知府千金,出门竟然是没有戴帷帽!看来,这位白公子又要招惹一株烂桃花了。
孙青先上前搭讪道:“这位公子面生的紧哪!不是本地人吧?”
白云潇少年便游走四方,自然也看出了这二人的出身定然是不低,不过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分罢了!
“在下的确不是本地人。不知这位公子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看这位公子玉树临风,又是一身的洒脱之气,想着结交一番罢了。小弟姓孙,单名一个青字。是苏州知府的嫡公子。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孙青摆出一幅自认为潇洒不羁的样子,拱手道。
“原来是孙公子,有礼了!在下白云潇。”
“白云潇,好名字!”孙青说着,便冲着自家的妹子孙秀儿挤了挤眼。
孙秀儿一瞧自家哥哥如此的无赖模样,脸色一红,冲着白云潇福了福身道:“小女子有礼了!家兄言语中有何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原来是孙小姐,有礼了。”
“白公子这是在等人吗?年节将至,白公子现在若是不进去上香,待会儿,怕是要排到大门外去了。”孙秀儿这样说着,似是才想起了什么似的,“是我大意了!公子曾言非本地人,自然是对此并不知晓的。可是公子对这里不熟!相请不如偶遇,公子若是不介意,那便请随我们一起吧。”
这孙秀儿眼睛可是尖的很!一眼便看出这白云潇身上穿的这套月牙儿白色的锦袍乃是用上等的华锦而制!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穿的起的!由此便可看出这位公子,要么就是权势不低,要么就是财势极盛!所以这才上赶着来巴结了!
“多谢小姐提醒!在下等的人已经到了。”白云潇说完,冲着荣华兄妹俩的方向点了点头,便拱手告辞了!
待孙秀儿一看到竟然是荣华两兄妹,这气便不打一处儿来了!
其实,这孙秀儿与荣华原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没有什么交情!可是奈何这位孙小姐自己却是暗自恼恨上了伊荣华!为什么?这话说来,其实伊荣华也是挺冤的!
孙秀儿有些恼怒地瞪向了伊荣华,想到四皇子微服来苏州,看到被誉为苏州第一美人儿的自己,竟然是连瞟都没有瞟一眼,而是走之前,却是对孙知府一再嘱咐,要对这伊荣升兄妹多加照拂!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商人之女竟然能得到四皇子的青睐?
这还不算!等着文安候的世子周海涛来了苏州,又是一样!对她这个苏州正牌的名门千金视若无睹,可是对这伊荣华这个还没有成人的小丫头却是上心的很!这让向来是心高气傲的孙秀儿如何能不气恼?
眼下,好不容易自己偶遇了一位贵公子,居然就让那个该死的伊荣华给夺了去!孙秀儿越想越气!手上的帕子也被她给绞成了麻花儿而不自知!
就在孙秀儿兀自生气的时候,这边儿的白云潇早已是踱着悠闲的步子,到了荣华的眼前了。
“伊小姐和伊公子来的也蛮早的。”
荣升笑着拱手道:“劳白公子久候了。请。”
“请。”
荣华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话,更没有将自己头上的帷帽摘下来,这一点,倒是让孙秀儿的心里多少还好受了一些!最起码,说明这白云潇可能是与那伊荣升是旧识,与伊荣华并不相熟。如此一想,原本有些恼恨的孙秀儿,心里又像是本已陷入黑暗中,却又看到了一线署光一般!这心里头,忍不住又有些雀跃了!
孙青一瞧自家妹子那没出息的样子,鄙夷地斜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凉凉道:“走吧!再不进去,就得排到大门外头去了!”说罢,也不理会孙秀儿,径自一人先进了大门!
后面的孙秀儿被他这句话给噎的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给气晕了过去!这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吗?怎么这般地不与自己亲厚?反倒是部想着落井下石?
孙秀儿心中虽气,可是也只是在原地干跺了跺脚,紧忙跟了过去!
“明缘大师,许久未见了!不知大师可还记得晚辈!”荣升冲着明缘大师作了个揖道。
“原来是伊家的小施主!两年未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
“大师竟然还能认出晚辈,晚辈这两年在外游走,倒是凭添了更多的世俗之气!反观大师却是风采依旧!”
“哈哈!荣升小施主竟是也学会了奉承二字?”
荣升笑着摇摇头道:“出外游走才知生活之艰辛,更是体会出了当年父亲创业的不易!当真是步步维艰,朝朝顾虑呀!”
“哥哥,咱们还是先去给佛祖上柱香吧。”荣华出声道。
明缘大师闻声一瞧,“这位便是荣华小姐了吧?几年不见,个子也是长高了不少!虽然不能得见真容,但是仅听这声音,便知小姐是个聪慧明理之人!”
“大师谬赞了!”荣华欠了欠身,“母亲在世时,常常说大师慈悲心肠,而且医术冠绝天下,无人能及!如今晚辈也是拜师学医,只盼有朝能得大师指点一二,想必一生受用不尽!”
“诶!荣华小姐过谦了。”
“大师,这位是卡卡族有名的巫医白云潇白公子。正巧与我们兄妹二人一起来寺里上香,也想着拜访大师。”
白云潇拱手道:“久闻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若能得大师指点一二,晚辈此生感激不尽!”
明缘大师仔细打量了白云潇两眼,笑道:“几位施主别急,先去上香吧。老纳昨日得到荣升公子派人送来的消息,已经在后院儿备好了客房。几位稍后可在院中稍事休息。下午,老纳倒是想着与荣华公子手谈一局,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能得大师指点,是晚辈的荣幸!”
明缘大师摇摇头道:“公子太过自谦了!两年前,你与老纳一起下了一盘棋,那局棋,咱们可是是下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以和棋为终!两年已过,想必公子的棋艺较之从前更胜一筹了!今日,老纳便在禅房中备上热茶,恭候公子了。”
“大师太过客气了。我们三人先去上香,大师有事自便,不必理会我等。”
“好,来人,带三位贵客前去殿中上香,然后再将三位请去后院儿歇息。”
“是。”
荣华等人去了前殿上香,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处拐角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孙秀儿!
孙秀儿的目光随着那白云潇的身形而远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卡卡族的巫医?那岂不是等同是卡卡族的半个族长了?”
孙秀儿话落,眼睛里已是露出了些许的兴奋和势在必得之意!白云潇么?好!你等着!本小姐既然看上了你,那便是你的福气!不过,卡卡族么?还是不错的!至少,卡卡族极为富庶,而且巫医在卡卡族的地位极高!而刚才这位,从其身形及言谈举止中便不难看出,其本身定然也是卡卡族的贵族出身!否则,哪里来的那通身的气派?
孙秀儿快速地带了丫环到了宏昌寺的后山上去找正在那里和一帮狐朋狗友们胡吹乱侃的哥哥孙青。
“你说什么?那白云潇就是那个卡卡族最为有名的巫医?”孙青一把反握住了孙秀儿的皓腕道。
孙秀儿点点头,“自然!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而且就连明缘大师似乎也高看他一眼呢。”
“那这么说来,应该就错不了了!卡卡族的巫医!这个白云潇倒也还算是有些来头!”
“哥哥,你说此事,咱们要不要禀报给父亲知道?毕竟一个巫医到了咱们苏州来,事情说大不大,可是也说小不小呀!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二十年前有一位卡卡族的巫医,被皇上授予了国师一职,而那位巫医,恰好也姓白!”
孙青听了,神色一动,“卡卡族是我西凤国除了汉民外其它几个部落中,最为壮大的一个族群!而白姓,在卡卡族中并不多见!听你这么一说,这个白云潇倒是极有可能是是那白国师的后人了!”
“不错!而且当年那位国师之所以会以异族人的身分被封为国师,所倚仗的,不也正是那一身出奇的医术吗?”
“妹妹,看来今儿听你的来上香倒是来对了!”孙青言毕,转头道:“来人!快,回去将消息送给老爷。然后……”
孙青安排了一番,那小厮便点头去了。
孙秀儿道:“哥哥,你说这白云潇,为何会来苏州呢?”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卡卡族族长的女儿似乎是天生有什么奇疾,一直未能得到根治,难不成,这位白云潇是为了寻方而来?”
“为了救治族长的女儿?”孙秀儿听了,那语气里便带着掩不住的酸意,“也不知是什么奇疾,说白了,怕应该就是恶疾吧!我可是听说,那卡卡族族长宝贝他那小女儿,可是宝贝的紧!见过其真容的,都没有几个,也不知是不是个丑八怪!”
“这是什么话?仔细被人给听了去!有损你千金小姐的声誉!再说了,那白云潇现在不是在这儿吗?机会就在这儿摆着了!咱们先把他的身分弄清楚了,再说其它的。”
孙秀儿有些不满意道:“这不是都弄清楚了吗?还要怎么弄?”
孙青瞪了她一眼,有些怒其不争道:“你这个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也活该那四皇子和周世子什么的看不上你!果真就是上不得台面!你也不想想,跟他在一起的是谁?上次我和伊荣贵联手污蔑保安堂声誉的事,虽然伊荣升没有找上门来,可是我就不信他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不过就是看在我是知府的公子这才没有声张罢了!不过,难保其不会在心底里对我怀了恨意!这次,万一再是他们兄妹俩做下的局,你我二人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孙秀儿有些不屑道:“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一名巫医罢了!即便是加上伊家那两兄妹,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哥哥别忘了,咱们可是知府家少爷小姐!他伊荣升再厉害,还能与官斗?哼!若他真是有那个本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大伯一家死的有多惨?”
“啪!”孙秀儿轻蔑的语气还没有完全落尽,便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而动手的人,正是孙青!
孙秀儿右手捂着脸颊,一脸羞怒地瞪向了孙青,“你干什么?为何要无故打我?”
孙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为什么?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忘记了在府里,父亲是如何叮嘱我们的了吗?你是不是非要看着孙家上下百余口性命跟着你陪葬,你才甘心?”
孙秀儿的脸色一白,想起之前自己偷听到了父兄二人的对话后,父亲对自己的警告,遂怯怯道:“哥哥你别气了!是妹妹不对!妹妹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不敢了就好!”孙青话落,又睨了远处的几个哥们儿一眼,表情阴狠道:“秀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在我还没有查明这个白云潇到底是不是那个卡卡族的巫医白云潇时,你什么也不许做!什么也不许说!听清楚了没有?”
“是,哥哥!”
面对孙青突然阴狠起来的表情,孙秀儿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果真惹了哥哥动怒了!自己这个哥哥,表面上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小纨绔,没什么真本事!要是她却知道,她这个哥哥做事果决狠辣,说一不二!真要是发起狠来,连自己的爹爹也是要惧上他三分的!更别说自己这个弱女子了!
而荣升三人此时已是各自到了客院休息。
“小姐,奴婢不明白,像白公子条件这样好的人,您为何还要让奴婢故意将其来宏昌寺的消息,泄露给孙秀儿知道呢?”屋内再无旁人,如意这才有些不解道。
荣华轻笑,“就是因为白公子的条件好,白秀儿才会看的上!无论是身分地位,还是体型外貌,若是配她知府千金,那是样样都绰绰有余的!”
如意更糊涂了,“小姐,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良人,怕是自己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的确不俗,却并非是我的良人。而且,我也有自知之明,虽然是同为学医,可是他白云潇可是卡卡族最为重要的巫医,地位可是仅次于族长的!不仅如此,他还有着更加丰厚的身家背景,这不是我所能企及的!”
“所以小姐就要白白便宜那个孙秀儿?奴婢可是打听过了,她私底下可是没少说您的坏话呢!而且,听说在府里头,要是听到哪个下人说伊家小姐如何如何的时候,被她听到了,轻则是几十板子,重则是直接就要了命了!”
荣华的眉心微紧,“这个孙秀儿,倒是好生奇怪!我一未得罪过她,二未与她有过什么过节,她为何要如此地恼恨与我呢?”
如意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小姐太容易招桃花了!”
“嗯?”如意的声音太小,荣华一个没有练过武功的人,哪里能听的清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什么!想来,是当初周世子肯出手帮你和少爷,所以才惹恼了这位孙小姐吧!”
“荒谬!那周世子肯帮我们兄妹,不过就是因为得到了四皇子的嘱托罢了!这个孙秀儿,还真是会胡思乱想!”
一旁的如意听了,则是嘴角微颤了颤!那个周世子看小姐的眼神都是不同的!是那种恨不能将小姐给关在院子里,不许让其出来见人的眼神!自家小姐也真是反应迟钝,这都看不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小姐今年才十三,就是过了年也才十四,离及笄还有两年呢!小姐这个年纪,不懂情爱之事,倒也是正常!
“小姐,您还没说为何要让奴婢这样做呢?真的打算白白地便宜了这位孙小姐?让她觅得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如意呀,你还真是识人不清呀!这位白公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虽然是卡卡族的巫医,在族内的名望也极高!可是那也是仅限于他的族人!而相对于外人,他这个巫医,可是极其乐于袖手旁观的!”
荣华说到这儿,想起前世曾听闻王康提及过,说是这位白神医竟然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位汉人死在他面前,而并不施救!等后来有人问他时,他竟然还振振有辞道,说是他们说了巫医是妖邪之物!既然是他们认为的妖邪,如何还能再为他们诊治?万一再被他们说成是有所图谋,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席话,竟是将一干人等给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巫医!的确,在许多的汉人看来,神秘莫测!可是有些心思狭窄之人,便极力地在汉人族群中普及巫医是妖邪之物的学说!虽然二十年前,皇上下令册封了一位白姓的巫医为国师,可是仍是得不到部分汉人的认可!
想到这个荣华的眼底里是浓浓地期待和好奇之意!
如意替荣华散了发,轻轻地梳着,问道:“小姐,您下午不出门了吗?”
荣华的唇角含笑,仿若是二月的桃花盛开一般,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不出门了!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如意,你出去吧,替我把好门。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是,小姐。”
荣华自己一边梳着发,一边照着铜镜!看中铜镜中自己那张略有些稚嫩的小脸儿,忍不住有些自嘲道:“这样的一张脸,还真是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呢!”说着,一只玉手便轻轻扶上了脸,喃喃道:“孙秀儿么?苏州第一美人儿呢!白云潇,不知道这一次,是你会借此制住了孙府,还是会让孙知府借机,攀上了你卡卡一族呢?”
话落,便见她的手自脸上滑落,姿态优雅地端起了一旁如意为她准备的一盏香茶,到鼻间轻嗅了嗅,眉毛微挑,眼底的笑意,已是浓到了极致!也使她的眸子更是艳到了极致!
那茶杯已放到了唇前,眼看就要入喉,荣华的眼睛一眨,便再次将茶盏置于了桌上,喃喃道:“果然是一出好戏!孙秀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是想着如此来算计我么?”话落,看了一眼那茶盏,眼底的笑已是有些冰冷,“也罢!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便是!只不过,成与不成,怕不是你能把握得了的了!”
话落,便再次抬手,将手中的香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