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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人拉住,他手上很用力,空间的问题,让她猫着腰进去,一下子就扑在了男人身上。
他身上有饭局中沾染的烟酒味儿,特别不好闻的味道,可是因为是在他身上,又觉得有点好闻。
男人手臂匝在她腰上,身体前倾按下商务车的自动关门键。
他身体向前压过来的动作像是将她的人整个拥抱住,脸就这么埋进他的胸膛里,被他的气息缠了满身。
纪初语胳膊微动,那是种下意识的动作,想要回抱住他,但还不等她真的有所动作,男人已经撤回,坐直。
车厢顶灯随着车门关闭而关闭,车厢里一下暗了下来,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的气息,生出几分不确定的暧昧。
霍钧安伸手将顶灯按开,光线投出来照着他们的脸。
纪初语手臂动了下,抬眼看他。
他脸色沉沉的,下颌线紧绷出一条棱角分明的线条,显然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与他相反,女人眼底有一点笑意,虽然刚刚吐过后五脏六腑都觉得伤的难受,可是见但他就开心,笑容就有点关不住。
他闷闷的心情不爽,她却反而有点雀跃。
霍钧安盯着她,“拿了女主的角色,很高兴?”
“是呀。”
纪小姐开开心心的回,“叶旭说这个剧很适合我。”
她腿动一动,这种姿势让她有些不舒服,视线落下时,看到他胸前衬衣上留了一下很明显的唇印。
是她方才留下的?!
纪小姐脸莫名就有些热,那种情绪你很难去描述。
男人洁白的衬衣上有她红色的唇印,是属于她与他的。
暧昧。
伸手要触过去,却在靠近他胸前时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动作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半路上。
纪初语几分疑惑抬眼,看清他眼底冷沉的郁色和排斥,她心脏里咚的一声,一瞬间有些恍悟。
他……
手腕被他甩开,也不算甩,就是放开。
可是这么明显的阻挡……
纪初语手指收到掌心里,她脸上努力撺起一分笑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动。
可心脏的地方跳的很混乱,她匆匆避开与他相视的眼。
纪小姐觉得,她虽然不是一个特别精明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但她实在也不笨。
在娱乐圈这几年,叶旭带着她各个场合里找机会,她要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也会死的很惨。
她因为去吐酒,没有听到霍钧安和白彤替她说了什么。
但是他帮他们拦下了两杯酒是事实。
从未想过他可能会在人前维护她,这让纪初语内心有一点雀跃。
不是感激不是感谢而是高兴他能这么做。
可是,显然,她的某些情绪实在是有点自作多情。
她在他身侧的座位里坐下,放在身侧的手指用力的攥到掌心里,但是脸上笑容不灭。
她抿唇笑着,提醒他,“你衬衣上沾上我口红了。”
“……”
霍钧安低头看过去,胸口的地方有一个红色唇印,静静的,又招摇的落在他眼底。
男人额角绷起来,那种不适感又一次冲上头,他眉心紧紧蹙起,沉默了很久,他抬眼看向纪初语,女人脸上挂着笑,表情里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怎么会有异样?
她的目的是能借助所有可以借助的人事物,然后快速的红起来,在纪初语的脑袋里,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YGL的雷总问培生,我们之间的关系。”
霍钧安偏头看她,“我该怎么回答?”
他的眸光清清冷冷的,声音都透出几分低沉的寡淡。
纪初语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料到事情传的这么快,她之前还在为她的小聪明窃窃自喜。
现在就……
这叫,自食恶果吗?!
虽然霍钧安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非常冷静的丢给她这句话,可纪初语还是觉得被人掴了一巴掌。
脸上热辣辣的疼。
她引以为傲的厚脸皮,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什么太强悍的作用。
但是她是一名演员,她知道在什么情景下用什么表情最好,她知道怎么样不让内心的情绪暴露。
“我什么都没说,但他总是刁难我……所以我就说晚上约了重要的人,让他帮我解释下迟到的原因。谁知道他看到你的号码就没再找我麻烦了。”
纪小姐笑着,她胸腔里提着一口气,明明压的很疼,可是声音说出口时还是带着一份沾沾自喜。
霍钧安的眉蹙的更深了,他眸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
沉默在空气里流窜,带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纪初语双手压在自己肚子上,感觉已经消停下去的胃又在开始闹腾。
搅的难受。很难受。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最开始的约定?”
霍钧安的声音自空气中穿过来,落进耳朵里,砸进心脏里。
除了疼之外,还有……尴尬!
很尴尬。
他甚至不需要用声音刻意的起伏来表达愤怒与不满,就那么淡淡的,纪初语觉得自己另一侧脸又被狠狠掴了一掌。
她伸手捏捏自己的脸皮子,脸上的笑有点强撑不住了。
但她还是极力的保持着微笑,她偏了偏头,让车灯不会把她的脸照的那么清楚。
“不好意思啊,因为跟黄总就约到今晚,一时着急所以……”
纪初语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郑重的表达歉意,除此之外你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但是虽然笑着,纪初语觉得自己脸部肌肉已经有些僵硬的抽搐,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捏着自己包的手指将拉链拉开又拉上,似乎要靠这样机械似的工作来缓冲她内心骤起的波澜。
纪小姐不是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但是此刻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有点控制不住眼热。
霍钧安唇线抿紧了,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她的紧张还是泄露了一分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份紧张是怕失去他霍七少这个靠山,还是……
霍钧安觉得从遇上纪初语开始,他就时常有脑回路绷断的感觉。
就是总是抓不住事情的本质与重点,然后情绪就起起伏伏,让他很有种郁闷感!
他沉着眼,身上的气息很冷,“纪初语,我可以给你资源,但我没给你打着我旗号办事的权利!”
“……”
纪初语知道了,他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心脏有点闷闷的疼。
“嗯。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她垂着眼,声音轻快的发誓。
手指抠着包上的那个拉链头,她突然拉开拉链,拿出她偶尔记事用的小本本。
纪小姐咬开签字笔的笔盖,她在记事本上唰唰的写着什么,“我给你写个承诺书啊!”
霍钧安蹙眉,她已经写完了。
她把签字笔塞到包里,拿出一直口红拧开了在自己食指上涂了涂,她眯着眼笑,手指按上去,“我给你盖个章。”
她笑着,把纸撕下来递给霍钧安。
纸片递在他的面前,霍钧安眉心轻蹙,还是伸手接过。手指碰到她的,一触即过,却像是被碰到一块冰块,凉的惊人。
她的字,真的很丑!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用霍七少的名义行方便!
落款是她的名字,以及一个不太完整的红手印。
霍钧安不语,他抬眼看过去。
车顶灯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很大,嘴角噙着笑意,她把口红塞到包里,抬眼,“还有,要说的吗?”
“……”
她明明笑的很好,眉目弯弯,唇角上扬,可霍钧安莫名就觉得胸腔里堵的很,像是奔流的水突然被冲断了。
“没有的话我要先走了,叶旭在前面等着我!”
无论她过来时是怎样的期待和喜悦,但现在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环境,感觉再呆下去,她的笑容会龟裂。
霍钧安没说话,纪初语起身就要下车,刚拉开车门,手就被人拉住了。
纪初语回头,有些疑惑的看他。
掌心里的手出奇的凉,凉到心脏深处激起一片颤栗,握着她手的男人的手指用力收紧了。
“手怎么这么凉?”
“凉吗?也还好。”纪初语笑笑,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被他攥的很紧。
他的掌心温暖,就显得她的手愈发的凉。
纪小姐试着抽了下,抽不出来,她随口编着谎言,“我喝了酒,手会凉一些。”
喉结轻滚,霍钧安盯向她,“拼酒不见得就能让你得到角色。”
“但是不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纪初语笑着,很是无所谓的说。
这种事情,霍钧安自然很清楚,这个圈子里形成的不可逆转的风气。
很正常。
就算是HBC旗下的艺人,跟外部的艺人,跟内部的艺人同样都存在竞争关系,资源总是有限的,有时候想要获得自己想要的,女人,最常用,且最有利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霍钧安很明白。
就比如,他跟纪初语之间也逃不开这种关系的背书。
可或许就是因为这层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让他分外的厌恶。
这种厌恶不是单纯的对她,也有对他自己。
她就算是喝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那一刻就是想抽死她!
霍钧安一面排斥她问他要资源,一面又对她不问他要资源却对别人卑躬屈膝感到愤怒。
这种矛盾像是任督二脉被冲进了两种水火不相容的气息,冲的他浑身难受。
“怎么没见你陪我喝过酒?”霍钧安冷冷的话丢出去。
“……”
纪小姐觉得她的脑子有些打结,怎么就跟不上霍钧安的思考速度呢。
她是没陪他喝酒。
但是她跟他……
纪小姐脸有一点热。
盯着她的脸,霍钧安也明白过来,他这种话太没道理。
纪初语看向他,笑着,“七少哪天想喝酒了,跟我说一声。”
她手往回撤,“我要先走了。”
“坐下。”男人沉着眼,哪怕她的手被他握着,也不见有丝毫的回温,“我送你回去。”
“……”纪初语看看他,娇娇的笑,“七少,您要是想避嫌,那就避的彻底一点。”
拿他的话堵他?!
真是好本事。
霍钧安手放开,纪初语再没多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高跟鞋响在地下停车场的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急促,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霍钧安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要么把他当盾牌,要么就把他当禽兽,连点缓冲区都没有!
……
纪初语脚步很快,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的收了回去。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为自己最近的得意忘形。
不怪别人怎么说,怪她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几次三番,他让她心动。她就开始在内心深处猜测,是不是他也会有一点点喜欢她。
纪初语知道这很荒唐,但她愿意做这样的梦。
只是梦做多了,就容易与现实混淆。
掌心在眼睛上狠狠抹了一把,纪初语吸吸鼻子咧开嘴笑笑。
她的手指直到现在还是一片冰凉,她不会承认这是紧张的心境问题。
她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上车,开车的司机大叔看了她好几眼。
纪小姐自认很优雅的笑笑,司机大叔默默把视线落向前方,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妆,你看看,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怎么就搞了个熊猫的眼妆。
惨不忍睹。
……
司机开车出去。
今天车子里的气压出奇的低,低的吓人。
司机师傅小心盯着路前方,开的小心翼翼。
“七少,回HBC还是回盛华庭?”
“……”
霍钧安沉默着,他眸光落向窗外,突然喊了停。
“路边停车。”
司机找了合适的位置停下车来。
霍钧安下车,径自往路对面的药店走过去。
不一会儿司机看他拿了一包药出来。
他上车,淡淡的,“去西郊。”
司机师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还是默默的调转车头。
车子在路上飞快地跑着,霍钧安盯着自己手里的药,极其郁闷的,“回盛华庭。”
“……”
司机默默流泪,这完全是两个相悖的方向啊。
而且他已经快到西郊的住所地了!
霍钧安是觉得他有病,还病的不轻。
他想不明白他买这玩意儿的本意是什么。
坦白说,就是宋培生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