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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不是要我大胆假设的吗？”雷昊笑了笑，跟着来了个“小心求证”，“所以，今晚我打算再去疗养院一趟。”

“还去？去干嘛？找人问话吗？”林洛洛道，“那些人会配合你？”

“我说过要光明正大地过去吗？”雷昊低声道，“疗养院既然有问题，那我们就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林洛洛有些担心：“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别折腾了，我猜疗养院也不会给你留下什么线索，万一被警察当贼抓了可就不好了。”

“做贼，我是专业的。”雷昊不为所动，不过林洛洛对他的关心让他的心头为之一暖，忽然想到在那个服务区的时候，林洛洛母性涌现，将自己的头搂在怀里的情形，“你不给我点力量吗？”

林洛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一板道：“这个力量我是不会给你的，我怎么会鼓励你去做贼。”

………………

沈相正在一个房间里，如果雷昊现在在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沈相的对面坐着的赫然就是林翠恩。

“林总，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沈相沉着脸道，“雷昊现在越来越接触到危险的边缘，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没法子再去隐瞒了。”

林翠恩摘下了眼镜，用丝巾擦了擦，又戴了回去，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相摇头道：“十几年了，我们都没能摸到核心，我实在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得忍，老二的死、可可的死，他们的仇你不想报吗？”

沈相的腮帮子抽搐了一下：“我真的很想真刀实枪地跟他们干一场，可是我们连他们的毛都没摸到一根。林总，我老了，你也老了，我怕再等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强大，而我们却已经被岁月风干了。”

林翠恩的目光微微有些晶莹，揉了一下眼睛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身藏暗处，也不是全无收获，只不过他们行事低调，我所得到的线索也只是凤毛鳞角，冒然行事，可能我们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沈相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现在雷昊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了，再这么瞒下去，我真的怕会反噬。”

林翠恩道：“不会，还是那句话，现在还不是时候，真相也永远不能让他知道。其实我们也不算没有收获，好歹我们还有一个雷昊，有了他，我们就还有希望。”

沈相摇头道：“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雷昊跟别的人一样，他已经有了头疼的先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别那些失败者一样爆头。林总，我们作了这么多的孽，只是为了仇恨，这么做值得吗？”

林翠恩的神情变得狰狞：“没有什么比我的家人还要重要。”

“那你有没有想，如果哪一天纤纤和洛洛知道了真相，她们会怎么想？”

“我顾不了那么多。她们跟雷昊一样，是不会知道真相的，即使是知道了，她们也会理解我。”林翠恩摆着手道，“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在国内出现了，我刚刚说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非洲出现了他们的影子，你正好过去查探一下。”

沈相无奈道：“好吧。林总，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干掉操德旺？”

操德旺的身手沈相是知道的，虽然比不上他，但要想正面格杀却也不容易。林翠恩设下了这个计谋，让操德旺来刺杀沈相，同时让沈相提前作应对，这才打了操德旺一个措手不及。

林翠恩叹息了一声，道：“阿相，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誓死追随的，人心，真的是会变的。他儿子在福清帮的所作所为，对雷昊的影响很大，本来可以利用红帮的力量的，可惜了，所以作为惩罚，他必须死。”

沈相也是一声叹息，跟着道：“当初我跟他设下陷害雷昊杀死大象的计划，他其实……”

“阿相，看人永远不要看表面。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舒服，不能再受罪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惩罚有点重了？”

沈相没有说话，但这个态度无异是承认了。

“他对雷昊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他也一直在暗暗调查雷昊。”林翠恩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这个计划，只有你知我知，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啊。”

沈相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林翠恩的语气微微柔和了一些，跟着道：“阿相，你是不是对雷昊产生了感情？”

沈相苦笑道：“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这些年，我偷偷地教他功夫，通过一系列事件来推动刺激他的成长，我也一直记着我们的初衷，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话音一落，林翠恩已经强硬地打断：“你不要忘了，世上本来就没有雷昊，是我创造了他，那他就必须为我的目标服务。”

沈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无论怎么有的他，他现在都是一个——人！”

“我给了他生命，他的命就是我的。”林翠恩的脸上写满了狰狞，“阿相，你也变了。”

“我没有变，我只是……矛盾。”沈相垂下了头。

“这个世界上，矛盾的事多了。”林翠恩紧紧咬着牙，“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累，可是当我想到为我死去的纤纤妈、为我死去的华恩，还有无辜的可可，我就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

沈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林总，雷昊已经察觉到你那个替身的问题，现在怎么办？”

林翠恩道：“培养一个替身不容易，不过我说过，现在让雷昊知道这些还是有些早，他已经很强大，但还不够。所以，不留。”

沈相的眉头拧了一拧，忍不住道：“林总，我们是为了报仇，将来有一天，会不会有人向我们报仇？为了这件事，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林翠恩笑了笑：“其实我活着早就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我，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只要能报得了仇，谁向我报仇我都不在乎了。”

沈相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纤纤、洛洛，她们会不会因此也成为复仇的对象？”

林翠恩笃定地摇了摇头：“成功之日便是我死去之时，没有人知道这些，那些因此而死去的人，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这时，沈相的手机响了，这当然不是雷昊与他联系的那个号码。

沈相沉声道：“是我。”

“雷昊悄悄闯入疗养院了，我们怎么办？”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传进了沈相的耳朵。

沈相想了想道：“就当不知道，让他自己折腾。”

挂断电话，林翠恩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小家伙比我想像的要强上很多，原以为他只会有一副变态的身体，没想到智慧也这么高，这个激活来的正是时候啊。”

沈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就走。”

“一路顺风，我等着奇迹的出现。”林翠恩没有送沈相，只是摘下了眼睛擦了又擦。

此时的雷昊正探头探脑地穿梭于疗养院的夜色之中。

他已经进来了十几分钟，可是非但没有看到人，连白天的那种被窥视感也已经消失不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听不到，更别说人了。

雷昊觉得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可是这里除了房子还是房子，他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他很有些痛恨沈相这个混蛋老爸，如果从他一开始追查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线索，或许他还不会这么努力，忽然间，他觉得所有的这些线索，根本就像挂在牛鼻子上的草，能看到却吃不到。

雷昊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得打道回府，从院墙又翻了出去，这个时候，手机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耗子，别穷折腾了，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注意定时检查身体。

消息是沈相发过来的，雷昊立即回电过去，回复他的却是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雷昊怔怔地看着手机，很显然，自己自以为无痕无迹的夜探都被人看在眼里，这也说明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个疗养院很有问题，可是问题出在哪却是没法深究，而且沈相让他别再折腾了，显然是告诉他，无论他采取什么办法，都不会得到他所要的东西，而且他说离开了，他要去哪儿？当然不会有答案，重要的是，他已经不在红空。找不到他，他就束手无策。

雷昊无功而返，这在林洛洛的意料之中，所以等得雷昊回来，林洛洛放下了心，才道：“雷昊，我问你一句话。”

雷昊心不在焉道：“什么？”

“如果你的调查永远没有结果，沈叔永远也不见你，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活在追查之中？”林洛洛的目光有些躲闪，垂下了头，“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雷昊呆了一呆，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林洛洛问的当然不仅仅是他雷昊的未来，还有她林洛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