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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兰,你怎么来了?”三个人齐呼,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若兰本就应该是一个被人养在手心里呵护的小丫头,即便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在这些人的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值得用一生去精心呵护的小女人。
这就是亲情,在爱你的人眼中,你始终都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们愿意一直守护着你!
“我来给你们送东西!”若兰潇洒的跨马下来,这是她的好老师欧净琛一手培养出来的,虽然一年之前被他囚禁的日子过的很辛苦,但他是让她得到真正收获的人,这不,瞧她的下马姿势有多帅,在场所有的人都盯着她看呢!
天空中依旧还飘起了微微的丝雨,让眼前的景象显得更加萧瑟。
“若兰,你来了!”首先出声的是瑞白,他的情绪很是怪异。一开始看到若兰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他看着他过去的这位心上人,想到一年之前他还想求父亲答应他的请求:和大嫂若兰在一起!没想到一年之后却早已是物是人非,若兰已经生了一个别人的孩子了。
一年的边疆生活使得他的稚嫩慢慢的褪去,但今又重新见到故人,他的心中泛起的却依旧好似被人背叛之后的辛酸苦楚。若兰终究还是嫁给了他的大哥,却生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而且那个男孩子他见过,才不过几个月的光景,眉眼之间便已经有了他父亲不少的风采。欧家的基因终究还是强悍的,那个孩子有着一双墨绿色的瞳孔!
若兰的再也不是他过去记忆中那个犹如仙子一样的纯洁无暇的小姑娘了,她已为人妻,而且还不守妇道!这是瑞白最为接受不了的地方:明知一切都在改变,可他就是无法接受!他携着一身的仇恨来到这个北方的蛮荒之地,将自己树立成一个判决者的模样,他要告诉所有的人——他讨厌所有背叛欺辱他的人,他痛恨这个世界!
若兰深吸一口气,力持平稳道:“就算来不及赶在你大开杀戒之前消灭你,今日。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不能让你毁了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瑞白听到她的话,眼神猛的收缩了一下,但表情上却像是没听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似得。
现场,只剩下匆匆而来的若兰和剩下的四人。被强弩围攻的四人独据一方;重装上阵的瑞白与他的手下立于另一方。对峙的姿态,肃杀的气息,沉默无限延长……苍鹰从远处的山峦突飞而至,瑞白抬起眼眸看了它好一会之后才闷着声音接话道:“若兰,你变了!不过,你证明了你的本事。没教我失望。”
“你没权利对我说着失望或希望这种话!”若兰冷言道。说起来她虽然比瑞白还要小几个月,而且目前他们的格局是不占什么优势。但她的这种便宜。他占不得!“而且若兰这两个字也不是你所能叫的!”
“你错了。若兰!”瑞白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话,他充耳不闻若兰的预警,自顾自的说道:“我有的。你也许不知道,我现在是你母亲李婉儿的弟子。而你又是她的女儿,我们也算是出自同一个师门,而我这个师兄毕竟是比你辈分大一些。”
“师兄?!她怒极而笑:“我从未承认自己是‘魅族’的子孙,何来与你是同一师门?”若兰觉得这个笑话开的也太大了,但她同时心里也很清楚,依照瑞白的能力,他是可以夺得母亲的青睐的。因为她知道瑞白会武功,只是她从未说破过而已。
记得在小时候,她便曾在无意中看到瑞白钻墙洞去偷学武功。偷师窃艺。乃是武林中的大忌,比偷窃财物更为人痛恨百倍。可是偷学来的终究是不精,记得那一日,瑞白在试发袖箭之时,突然一箭。将那人打瞎了一只眼睛。总算他手下容情,劲道没使足,否则袖箭穿脑而过,那里还有命在?后来他急急忙忙的去找玉娘,靠着他母亲的力量,他才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压下来,至此之后,若兰便再也见不过那个仆人。
由此之后,她对瑞白的影响一泻千里,而且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不,你又错了,若兰!”瑞白的嘴角含笑,他似乎很不同意若兰的话,继续说道:“无论你是否承认是‘魅族’的一份子,你这一生就已经注定是了。因为你是李婉儿所生,血缘里带着的诅咒,这是任谁都无法更改的!”瑞白这话说的自信满满,他心里的那个小算盘更是敲得噼里啪啦响!
“不过若兰,你虽然是‘魅族’的子孙,但没有经历过‘魅族’的锻炼,既然你母亲现在已经仙逝了,那你现在就必须要回到我的身边,由我来亲自教导你。譬如这种毒液该如何配置,比如该怎样统领这支秘密的部队,这些都是你首先需要学习的内容,我不能因为你是师父的女儿而例外!当我全力壮大这支禁卫军的势力时,你却忙着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男人生孩子,没丝毫贡献;当我得杀掉所有人才能登上首领之位时,你却什么也不必做,就能站在我的身边!这些都是不行的,你进来之后还要做好被我教训的准备,因为你必须要服众!我会将你逼到死角,逼到你不得不反扑。逼到让你自己去证明自己是有当掌门的资格!要你和我,和所有师兄们一样,不管智取,还是力敌,都要想办法保护自己活下来,然后做掉所有挡你路的人!这是同一个师门的人必须经历过的试炼!没人能例外!”
瑞白这段话说的又臭又长,不过简略下来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说若兰这个“魅族”被诅咒过的人必须要和他在一起,还要经受住他的磨练!
这真是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在场的那三个人都没有主动的去戳破,倒是若兰手里拿着缰绳,抬起一张俏脸来问道:“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提议呢?我承认自己是‘魅族’的子孙,也不去接受你的那些所谓的‘训练’呢?”
瑞白没有预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他翘起的嘴角微微一紧,复又说道:“难道说你情愿忍受被诅咒的痛苦,也不愿去回归到你的家族中来?”
“家族?呵,滕瑞白。我生是上官家的人,死是上官家的鬼。况且我现在是欧家的夫人,我不是什么‘魅族’的子孙!”看来瑞白还不知道她的血咒已经被破的事情,不过没事,她不介意与他多玩一会,因为就在刚刚旭笙紧急的递了一个眼神给她,她需要为她拖延住时间。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休怪我无情了!”瑞白所有的好脸色全部被撕破,他无法理解若兰为什么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都不愿回到他的身边,不过这样也好。他最后的那一点点人性全部被他们蒸发干净。剩下来的便只有厮杀了!
“放箭。给我杀了这帮乱臣贼子!”
“滕瑞白,慢着!你们也都不要动!”到底是和欧净琛呆久了,若兰说话也变得霸气了不少,她临危不惧。指着站在窗台上的滕瑞白说道:“你胡说八道。皇帝圣旨在此。天子有令:瑞白密谋不轨,一体禁卫军见之即行擒拿格杀,重重有赏!”她说着右手高高举起,手中果然是一柄黄色的卷轴。
瑞白大怒,喝道:“你们不要听她的,放箭!”
“不要听我的,那要不要听这个呢?”只见若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丹书铁券来。
“若兰,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问这句话是上官桀。他记得这个东西原本是在他怀里的,他才上官若谦那里搜刮来的。其实他不知道,为了找到这个宝贝,上官家四弟真是费尽了心机。
“母亲临走的时候瞧瞧塞给我的!”也就是两人交锋的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李婉儿冒着生命危险从他的怀里偷出来这个。多年之前的情人了,很多事情熟的就像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看到此物就如同看到了皇上,你们这些人还不跪安!”
这些禁卫军都是有耳朵的,他们知道举着丹书铁劵的这个女人是他们头头的女儿,现在带头大哥已死,他们已经认这位瑞白少爷做新的首领,可是半路中又杀出一个带着皇帝亲颁的丹书铁劵的人,他们自己都已经有点混乱了,真不知道自己又该效忠那一个人?
瑞白见到属下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待自己仔细一瞧他的那些部属看向若兰的眼神,又见她手中持有丹书铁劵,他们如何敢对她无礼?可是时间不容他有多少的思考,他又叫道:“放箭,放箭!”
正僵持着,有了若兰这样的一个屏障,他们都不敢动。
瑞白的脸上挂不住,只能退一步说道:“好了,智谋上,你们都不错。现在,比武吧!”他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的那柄弓弩就射出一根根箭来,随着主人的一声号令,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禁卫军也跟着射出箭来,只不过大家都好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不再使用毒液,只是使用极其锐利的长箭而已。
从天而降的是一阵箭雨,急射而至。润白学贯百家,知道华山派的独孤九剑中有一招叫“破剑式”,只见他拨挑拍打,将迎面射来的羽箭一一拨开,脚下丝毫不停,向前冲去。而旭笙更是护着若兰,急急地往屋内奔去。若兰真是半点功夫都不会,她必须要护她一个周全,只是若是这样的话润白就失去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待她回头,只见十几个人从天而降,黑压压的人巧妙的绕开了所有的箭阵,看的出来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就像是“神盾”一样,虽然满眼到处都是离别钩,可他们终究还是可以绕开来,甚至是排成队列发动攻击。
润白面对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一点都没有做过多的犹豫,他的长剑倏出,使出“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剑尖颤动,向众人的眼睛点去。只听得“啊!”“哎唷!”“啊哟!”惨呼声不绝,跟着“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等声音诸般兵刃纷纷坠地。
十几名禁卫军,几十只眼睛,在一瞬之间被润白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尽数刺中。独孤九剑“破箭式”那一招击打千百件暗器,千点万点,本有先后之别,但出剑实在太快,便如同时发出一般。润白当年只不过是为了求得一个新鲜。遂才会跑去华山拜访师傅顾林子的老友,与他讨教一两招,却不曾想今日会用的如此彻底。但见那名十几名禁卫军皆以双手按住眼睛,手指缝中不住渗出鲜血。有的蹲在地下,有的大声号叫,更有的在泥泞中滚来滚去,那地上仍残留着原先的毒液,这一滚身上就跟火烧似得,腐蚀着衣服外的皮肤更是炙烤一般的疼痛。十几名禁卫军客眼前突然漆黑,又觉疼痛难当。惊骇之下。只知按住眼睛。大声呼号,全部都像是只没头苍蝇一般,乱闯乱走,不知如何是好。哪里还能谈及镇定下来。一起攻击敌人的事情!
“老子生平最恨的,便是暗箭伤人,有本事的何不真刀真枪,狠狠的打上一架?躲了起来,鬼鬼祟祟的害人,那是最无耻的卑鄙行径。”上官桀在润白一旁,也是不废力气的解决掉了那些黑色的弓弩,对着站在高处的瑞白提气喊话道,声音虽不甚响。但借着充沛内力远远传送出去,料想这在场所有的人都定然是听到了。
瑞白本就不是一个可以沉得住气的,看到自己的先头部队被润白打的这么惨,自己还被上官桀再次嘲笑,他的内心早就忘了玉娘临走之前的嘱托。一个蹬步,他从二楼的阳台之间从空中跃下。
原来他的弟弟是会武功的!润白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滕府那个藏的最深的人,没想到相比于他,瑞白更是藏得不动声色呢!相比这些年来他憋得很辛苦吧,他这种爱显摆的人!
瑞白手里的长剑直接朝上官桀这面刺来,他已经忍了好久了,而现在他认为自己已经无需再忍了。他从空中抽出自己的长剑,对着他的前辈森然地说道:“杀!”
这“杀”字刚出口,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反刺,直指上官桀的胸口。这一下出招快极,抑且如梦如幻,正是“魅族”中的绝招。上官桀是李婉儿的老情人,他当然深知这招的精髓所在。他挥剑置于胸前,貌似是攻击,可当他快速逼近时,他却是往后一退。瑞白的势头极猛,如果没有一个往上的力,他只会是以斜切人的下降方式越来越快靠近上官桀。
见到上官桀突然往后一退时,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嗤的一声,只见上官桀这招虽然是后退了,但原本横放在胸前的长剑却已经倏的挥了过来,在瑞白的胸口上已然是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的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受伤虽然不重,却已惊怒交集,锐气大失。瑞白不知道,李婉儿传给他的功夫,同时也教会了她的情人,而且教给他的还比教给她徒弟的好要多。
瑞白立即还剑相刺,但上官桀的一剑既占先机,上官桀原本使得是一刀一剑,但面对像瑞白这样的敌手,他甚至是放弃了手上的大刀,只用了一把薄剑,只见那剑在瑞白的剑光中穿来插去,只逼得瑞白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
旭笙将若兰安置好,匆匆的赶出来,瞧着这四周全是乌压压的人或者是弓弩,想着那些东西的寿命也超不多了。她递了一个眼神给润白,这个时候趁着上官桀与他激战正酣,他们要不要把这楼上的人给全部解决了?!
上官桀的剑招变幻,犹如鬼魅,瑞白的那些手下多年以来只精于箭术的学习,此时见了无不心惊神眩。一点点鲜血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瑞白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上官桀的剑光笼罩,鲜血渐渐在二人身周溅成了一个红圈,两个人的速度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快,其实这场对决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抗争,只是但凡是李婉儿手里教出来的人大多是诡计多端,瑞白这个人又是鬼主意特别多,难保有了李婉儿的亲传,他学的更精了!
况且“魅族”真正安身立命的不是剑术,而是——毒!
润白的思绪还在乱着,他和旭笙已经退到了屋檐之下,他们正在搜寻着这帮人的盲点,以备发动突然的袭击,而也就是在他们终于潜到敌人的后面之时,猛听得瑞白长声惨呼,高跃而起。上官桀退后两步,只眼瞧着瑞白跃起后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既诡异,又可怖。
这一帮人见到他们的主人死状凄惨,哪里还顾得了什么观战了。润白和旭笙都知道毒水实在太过厉害,只须身上溅到一点,那便后患无穷,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毒水已经朝着地面上的上官桀射了过去!
眼见上官桀在瞬息之间被毒水所腐蚀,旭笙和润白二人掌劈足踢,下手毫不容情,霎时间已料理了七八人,他提起烛台当作剑使,手臂一抬,便刺入了一人咽喉,顷刻间杀了六个人。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用了,原本还威风凛凛的上官家大老爷已经和滕家的二少爷一起化作一汪清水,随着原先的那些雨水,一起被冲到了街边的下水道!
堂堂一代枭雄,就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