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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锡虽然读过汉书,对于这段故事的印象并不算深,直到张皇后说出“好自为之”才突然醒悟过来。
福王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不吉之语,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难道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个怪梦竟是天数?
虽然他最清楚眼前这位福王不学无术,史记汉书多半是没读过,但是福王怎么会在这种场合随口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知不觉间刘永锡已经退到瑾儿身边,俏丽的瑾儿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阵阵少女幽香之中送来了她的微笑,她贴在刘永锡耳边轻轻说道:“皇太后诏废,安得天子!”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刘永锡却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只是瑾儿大胆地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皇后诏废,安得天子!”
不知为什么,刘永锡突然就松了一口气,而瑾儿继续柔声说道:“公主诏废,安得天子!”
而那边马士英看到刘永锡与张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在一边打情骂俏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张皇后南渡对于他来说是个意料之外的巨大变数,但他总觉得自己成竹在胸,谁叫张皇后只是女流之辈,对他马瑶草毫无威胁。
只是他对于主持这次南渡的诚意伯世子刘永锡却总有些看不准。
他与诚意伯府称得上通家之好,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刘永锡长大,即使起复凤阳总督仍然与刘孔昭常有书信来往,他手上就有一份刘孔昭拥戴福王的书信。
可是他真没想到刘永锡这位诚意伯世子不但成功把张皇后与太康侯从京师带出来,而且还带出来一支十几条船的船队与上千战兵。
这还是刘孔昭经常提到的那个刘永锡吗?虽然这位小诚意伯才十六七岁,但看得出他在张皇后心中的地位特别重,很有可能带来一些无法控制的变数。
还好看到刘永锡与张皇后的贴身小宫女打情骂俏,另一位小宫女也对刘永锡含情脉脉,他立即明白刘永锡就是通过这两位张皇后的贴身宫女才获得张皇后的绝对信任,这种幸进少年根本不足为患。
而现在张皇后也继续向福王提出进一步的要求:“第二件事不容易办到,我大明与贼寇有不共戴天之仇,贸然求和只能令贼寇看轻了我大明,所以不许不经一战就谈岁币之事!”
虽然张皇后说“不容易办到”,但是不管是福王、路振飞马士英还是太康侯都觉得张皇后的要求似乎有放水嫌疑。
流贼与大明有灭国之仇,前锋更是已经从山东大举南下,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也要决一死战,怎么可能不经一战就谈议和、岁币的事情,就算福王殿下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
就连张皇后都不明白刘永锡会让自己提出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虽然刘永锡特意交代是“贼寇”而不是“流贼”,但是这件事对于福王来说太容易了,只是既然刘永锡交代过张皇后就按照刘永锡的想法去办。
福王可以说是全场最幸福的人:“请皇嫂放心,我与流贼有九世之仇……”
张皇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福王的发言:“是贼寇,不是流贼!”
福王马上按照张皇后的口径立誓:“皇嫂放心,我大明与贼寇有九世之仇,决不贸然求和行款,哪怕迫于形势谈论岁币之事也必在本王亲征之后!”
说到这福王很有些愤愤不平,觉得张皇后看轻了自己,自己可是大明中兴之主,怎么可能向贼寇求和进贡岁币!
但是他又有些心虚,他可是经历了洛阳与开封的两场攻守大战见识过真正的尸山血海,知道“亲征”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实际却没有那么简单,但大明有这么多位大帅与虎将根本轮不到自己亲征吧?
刘永锡现在正搂着瑾儿在一边说着情话,温香软玉在怀,刘永锡自然有些飘了,他贴着瑾儿的耳边说道:“福王殿下的胆略看起来还不及我家瑾儿!”
瑾儿现在心底全是刘永锡的男儿气息,被刘永锡这么一吹整个人都飞了:“我看这位殿下还是挺能折腾的!”
而张皇后仍然没怎么拿正脸瞧福王,她往刘永锡与瑾儿扫了两眼才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对于殿下来说这件事或许是最难的……”
福王与路振飞、马士英都紧张起来,张皇后用一种君临天下的风度对着福王说道:“社稷南渡创业艰难,正需要殿下以身作则,所以请殿下不要酗酒误事,饮酒每日不过一杯,收复京师前暂不选妃,当然我不是反对殿下纳妃,只是请殿下不要因为选妃之事扰动民间!”
虽然张皇后说“这件事或许是最难的”,但大家都觉得张皇后放水越来越厉害,与那些东林君子完全禁绝欲念的进言相比,张皇后提出的要求简直不要太轻松。
虽然她也请福王不要酗酒误事,但要求不过是“饮酒每日不过一杯”,虽然要求福王不选妃,但没有拒绝福王纳妃立后,只是要求不要因为选妃之事惊动民间,大家甚至觉得福王如果连这些小事都坚持不到,那就是注定的亡国之君。
甚至连福王都觉得张皇后对自己的要求太宽松了,他当着马士英与路振飞的面说道:“请马制台、路抚台作个见证,本王收复京师之前绝不酗酒误事,每日最多不过一杯,也决不因为选妃事惊动民间!”
事实上张皇后都不明白刘永锡想出来的要求会对福王如此宽厚,但刘永锡既然是她最亲密的心上人,所以她难得骄纵刘永锡一回,而且效果都不错,大家都觉得张皇后确实宽厚,而福王也在暗暗得意。
只是马士英这只老狐狸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有懿安皇后娘娘在,殿下入继大统本来是名正言顺,只是南都那边颇有些波澜,殿下真要长驱直入南都,恐怕还要借重诸位大帅之力!”
兴致正高的福王不由大吃一惊:“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马士英带着满腔恨意说道:“自然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他的死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