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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之中,卓中堂听到衙役讲述了白天在日昌票号发生的事。
“那宁家小子,看着弱不禁风的,在那种时候还能爆发如此气势?”卓中堂早就领教过宁屈的气势,只是宁屈给卓中堂的感觉一直是淡定从容,在任何时候说话都有所保留,仿佛无法看透但却不显得城府阴森。
“是啊,老爷,当时我们一行七人都镇不住场面,可那宁家公子一出来,几句话就把那些挤兑的人给震住了。”那衙役看到卓中堂对宁屈的话题有兴趣,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今日帮了宁屈,不仅让宁屈欠自己一个人情,还跟县太爷套了近乎。
卓中堂点点头,手上却捧着那张人皮面具说道:“中原三张皮,这黄皮子怎么就看上宁家的票号了?”
三张皮指的是三种最喜爱变成人类的妖怪。三张皮指的是花皮,黄皮,不死皮,其中的黄皮指的就是黄鼠狼。
“这些黄皮瘪子,就是欠收拾,不知道朝廷里是何想法,总是抓一批放一批,对畜生留手……”说话的是县衙的洪师爷,提到黄皮子洪师爷便是恨的咬牙切齿。
这三张皮都是能够化为人形的妖怪,混迹在人类社会之中,其中更是有些妖怪混迹在朝廷里兴风作浪,这些年来,三张皮的势力各自坐大,可是畜生就是畜生,每年都会闹出几起惨绝人寰的命案。
例如渭北城的残杀事件,听闻便是一个化成人的黄皮子经商发财之后,就大肆购买美貌丫鬟,买回去的丫鬟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有人在其后院发现了森森白骨,才知道这个黄皮子竟然以丫鬟为食……
可是朝廷对三张皮疏于管理,只要其没有犯人,就对其听之任之,故而如今三张皮在人类的聚居地中有了相当数量。
卓中堂仰望四十五度,看着星空淡淡的说道:“这宁屈今晚应该会来找我才对,他明知道若是求我出手,必定能够渡过此劫,以我青眼于他,帮他一次也无妨,可他竟然没有找我,想必是有了应对的法子……”
洪师爷冷笑道:“那些黄皮子一年生一窝,现在我都搞不清楚,这魏水城中有多少黄皮子,而宁家一个小富之家,手中有什么筹码?如何能应付?”
卓中堂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我的预感很准确,这小子估计已经想到法子了,至于你说的筹码,有时候可以靠这个解决。”卓中堂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筹码?
宁屈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脑袋。
人们要挤兑,不外乎是因为不信任日昌票号的兑付能力,而宁屈现在就是要帮助日昌票号重新获得人们的信任。
“爹,你去镖局雇佣三十名刀斧手,要精干能打的,”宁屈吩咐道。
“刀斧手……”听到宁屈的话,宁少商连声说道:“使不得,人家来挤兑,难不成我拿刀斧手来抵挡?”
账房和几位校习跑堂听到宁屈如此主意,脑袋也是有些发晕,宁屈少爷这脑袋里再想什么?若是那些刀斧手与众人发生冲突,闹出人命,日昌票号才是真正的吃不着兜着走,这不是找死吗?况且,人家镖局若是听闻这事情,肯定不会出借刀斧手。
看到宁少商满脸不解,宁屈凑上去在宁少商旁边轻轻而语,一开始宁少商听的直皱眉头,但很快他一脸豁然开朗的神色,并且露出意外之色,只是脸上稍有迟疑:“若是失败了呢?”
“有我在,不会失败。”宁屈淡淡说道。
第二天一大清早,日昌票号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数量比昨日还多了一倍不止,其中不少人的眼睛通红,哈欠连天,显然是在这里守候了一夜。
按照往日的规矩,日昌票号到了辰时就会开铺子,眼前这辰时就快要到了,众人都是眼巴巴的等开门,他们也是摩拳擦掌,只等日昌票号一开门,他们就会蜂拥进去,兑换到了自己的银钱,其他的都好说!
就在众人苦等之际,街角处忽然出现了一头高头大马,那马身上绘制着一把长枪的标志,人们知道,这长枪标志是虎威镖局的标志。
有人眼尖,看到马身后还拖着马车,马车上面捆绑着一个大箱子,有人眼尖已经认出来了,那大箱子是日昌票号用来运输银两的箱子,那些人就嚷嚷起来:“日昌票号的库银来了!”
众人又是一波骚动,齐刷刷的望向那边,紧接着众人欢呼起来,因为来的马车不止一辆,而是由六七辆之多,而每一台马车上都放着一口大箱子。
如此多的银钱,让众人稍微安心,他们没想到日昌票号的实力这么强大,一个晚上居然就调配如此多的现银。
有些人看到那一口口箱子,心中甚至起了歪心思,但是转眼又看到那一个个孔武有力的镖师们,那丝恶念顿时烟消云散。这虎威镖局远近闻名,护送货物的镖师一个个实力非凡,一般的本事可不敢抢劫运镖队。
那些镖师将货物送到了日昌票号的门口,镖师们已经是全服戒备,将一个个的箱子围得死死的,其中一位镖头看到:“宁家的押送已经到了,一共七口大箱,快快速来人取下。”
听到那镖头的喊声,宁屈在票号之中应付了一声,不慌不慢的走了出来,朝着镖头拱手说道:“孙镖头,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宁家花了大价钱让我们运输,我们岂有不负责任的道理?”孙镖头也回了一个礼。
宁屈淡淡的笑了笑,朝拥挤在门口的众人喊道:“既然平安运到,也就是解了燃眉之急,众位客人,劳烦你们再等等,我们日昌票号清点了银子的数量后,再给你们兑掉手中的银票!”
然而,就在这时候,那人群之中却走出一人,尖声尖气的说道:“这箱子里面,全是现银?”
这一问,也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
其实银子放在日昌票号中还是保险一些,况且日昌票号之中还有“死存”“活存”,那都是有息钱拿的,有些人存的死存,大约就相当于现代的死期存折,若是现在非要将钱取出来,那息钱就要打上九成九的折扣,若是日昌票号能够正常的兑付,大家也懒得取出钱来。
现在偌大的几口箱子摆在眼前,可谁知道日昌票号是不是唱的空城计?
听到那人这么说,孙镖头就不客气了,“你是质疑我虎威镖局?”
“我可没那个意思,”那人嬉笑着走了两步,忽然哎呀一声,打了一个趔趄,却朝着那口箱子扑去,这一扑之下孙镖头脸色大变,但已经阻拦不急,偌大一口箱子被那人故意一撞,顿时就翻滚下来。
众人一看,脸色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