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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平间的镜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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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虽然只走了两个人,但是边宇宁突然觉得人少了许多。林壮和丁蓉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在寝室楼前漆黑的空地上,大家短暂地沉默后,边宇宁抬头看了看并不明亮的月亮,好像天色变了。一阵和夏天极不匹配的冷风袭来,在三人的身边空隙中穿梭,好像要带走他们的灵魂。“走吧。”他定了定神,说。

在学校的停车场,众多自行车旁,停着一辆“别克”牌轿车。那是边宇宁上大学时父亲送给他的礼物。三年了,这辆车为他换来了无数羡慕的目光。可今天,它有更加重要的使命。

三个人上了车,边宇宁发动了车子,设定了导航,驶出了校园。

来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大家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一些,指点着窗外纷纷闪过的饭店酒馆,议论起哪家菜肴更为可口起来。

“这家,这家我吃过。”林壮说,“他家的菜量很大。不错。”

边宇宁笑道:“我看你评价的标准就是菜量的大小了,还有点追求么?”

“菜量小了不够吃呀!”林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至于味道,倒是其次。”

“其实这家很不错的。”丁蓉指着一闪而过的一个不大的店面说,“我经常能在**上看见大家的评论,说他家的菜很好吃,我也慕名来品尝过,味道的确不错……”

说道这,边宇宁没有回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丘行刚才找到的那条**。

丁蓉扭头看了看他,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边宇宁刻意掩饰着,停顿了一下,却又说,“你们说,现在的信息流通为什么那么快呢?”

丁蓉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问:“是不是有些紧张?”

边宇宁扭头看了看这个像男孩一样的女生。此刻,她的眼里,却有着很多女孩都没有的一种温柔。一种如同落日的余晖般的温柔,让人觉得安逸、祥和。

他不好意思多看,扭头目视前方,点了点头。

“我是学法律的。”丁蓉也看着前方,释然道,“曾经有一门选修课,是法医学,班上很多同学都不愿意选这门功课,因为,要和尸体打交道。但是,我选了……”说着,她又扭头看了一眼边宇宁,问:“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边宇宁问。

丁蓉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定地说:“我知道大家都恐惧,我也很恐惧。但是,我要克服恐惧!”

边宇宁心里一震,这不正是自己为了探究那个梦境而成立闪灵小组的原因么?他扭过头,再度仔细打量身边的这个女孩。她竟然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勇气。想到这,他的心底,突然莫名地滋生出一股力量——满含温暖的力量。他不禁又用力踏下了油门,车子的速度飞快,却行驶得扎实、沉稳。

按照导航,车子驶过了大半个城区,几乎来到了最南边的城乡结合部。一路上,边宇宁让林壮用他的手机继续回复**,试图联系上那个人。可是发出的信息都石沉大海了。

“那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林壮有些不放心,问道。

“应该不会。”丁蓉倒很冷静,说,“我想他只是因为恐惧而暂时逃离了。不只逃离了现场,而且下了**,逃离了网络。”

“那他之前为什么要发这条**呢?”林壮不解地问。

“我曾经学过心理学。”丁蓉说,“这是一种发泄恐惧的表现。正如许多人走夜路时愿意大声唱歌,其实唱不唱歌,夜晚都是那个夜晚,路也还是那条路,不会有变化的。可是唱了歌,恐惧感得到了发泄,紧张的神经就会暂时得到松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给自己壮胆’。”

“哦,原来如此,真是长知识了。”林壮点了点头,说。

边宇宁也投过来钦佩的目光:“学有所用,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丁蓉笑了笑,指着前面说:“没有路灯了,留神。”

边宇宁向前看去,果然,路灯延伸到一个路口处就停止不前了。再之前,是无边的黑暗,如果非说有光亮,也只是镶嵌在黑暗上如同点点繁星的微弱灯光。这种感觉让人窒息,似乎车子驶到了地球的尽头。

“什么鬼地方!”边宇宁骂着,打开了远光灯,却并未减缓速度。

突然他发现,灯光所及的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很深的大沟,他的车速本来较快,此时躲闪不及,只能猛踩刹车,并依据经验迅速向一侧狠拨方向盘。

车子在路中央划出了一条弧线,带起了一片沙石尘土,终于在距沟边几公分处停了下来。

三人长出了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受惊的内心,下了车,来到沟边看了看,发现这是一条普通轿车根本越不过去的深沟。

“看来只能把车停在这里了。”边宇宁说。

“应该不远了。”丁蓉说着,一指前方。刚才在车内视角略定,他们没看见,在阴暗的树丛后面几百米处,若隐若现着一栋楼。也许是楼体灯光照明的缘故,整个楼竟然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

“妈的,怎么弄了个这样的颜色。”林壮骂道。

边宇宁将车停好后走过来,看了看说:“效果不错。如果颜色太普通,也许我会失去兴趣呢。”不知为什么,在长时间的心理争斗后,一切终于在眼前摊开时,他的恐惧感竟然完全消失了。也许,这是那种力量的给予?他想。不过不管为什么,他已经下定决心,势必一探究竟。

“等待我们的开始了。”丁蓉说。

“加油!”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击了一下掌,然后跨过深沟,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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