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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登峰望着张弛:“你是不是就要跟我作对?我招你惹你了?往我身上扣这么大一屎盆子?”
“怎么说话呢?吃饭呢,你怎么就想那玩意儿,大煞风景。”
赵登峰愤愤然。
张弛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赵登峰非常抗拒,自己跟他可没这份交情。可赵登峰的力量在张弛面前跟小鸡仔差不多,张大仙人把赵登峰摁在护栏上,低声道:“给脸不要脸是不?信不信我把你从这上面扔下去?”
楼不高只有二层,肯定摔不死人,可赵登峰害怕,上次就被他揍了一顿还扒了裤子,赵登峰高度怀疑这货的性取向,想求助于谢忠军,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敢大声叫唤,低声警告张弛道:“你别过分啊,我干爸就在里面。”
“你干爸就是我师父,我真对你做出点什么事情,他也只能两不相帮,还别说,你白了啊!”张大仙人摸了摸赵登峰的脖子。
赵登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别碰我,我没这方面爱好。”
张弛道:“屁股还疼吗?”
赵登峰真想跟他翻脸,上次被张弛吓得他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陈军民死了,蒋超海死了,你猜下个死得会是谁?”
赵登峰打了个冷颤,搂住他肩膀的张弛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放贷这件事上,赵登峰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是非常奇怪,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陈军民,而赵登峰却能够在这次的民间借贷风波中全身而退,以这货的智商按理说不该如此,看来应该是他爸赵雨浓出手相助了,老谢肯定也帮忙了。
张弛拍了拍赵登峰的肩膀,转身回去了。
里面的饭局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本身陈建宏和谢忠军就是泛泛之交,两人是为了利益坐在一起,陈建宏也是出于礼节尽地主之谊,至于最终的谈判结果,绝不会因为一场饭局而改变。
陈建宏离去之后,谢忠军提出要去张弛的别墅看看。
张弛看了看时间还早,先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李跃进已经知道张弛来了,他现在就在别墅等着呢,马东海提前约了二场。
从酒店到别墅没多远,虽然有车,可谢忠军还是准备走两步,看看沿湖的风景,赵登峰依然如影相随,张弛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老谢就是赵登峰的保护神,如果赵登峰不是心虚,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当跟屁虫。
谢忠军来过紫霞湖,不过还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感受着阵阵凉爽的湖风,嗅着花香,让人不知不觉就心旷神怡。
张弛指了指前面的两栋亲水别墅:“就是那两栋。”
谢忠军眯起眼睛看了看,没说话,等进了别墅的院子,谢忠军不禁好奇道:“多少钱?”
“一千两百万!齐冰买下来的。”
谢忠军看了张弛一眼:“卧槽,这么大一便宜被你们给赶上了。”
张弛道:“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这里死过三个小偷,陈建宏嫌晦气,所以就折价卖给我了。”
“凶宅啊!”赵登峰跟着衬了一句,他对张弛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张弛道:“那得看什么人住,你要是住就是凶宅,我要是住就是吉屋。”
赵登峰听出他是在拐弯抹角咒自己死,想顶撞几句,谢忠军已经笑了起来:“这活倒是没毛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房子是给人住的,主人决定了房屋的属性,一千两百万,简直跟白捡一样。”
李跃进从里面出来了,招呼道:“来了!”
张弛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李跃进跟张弛结拜,所以就冲着张弛叫了声谢叔,谢忠军笑着说各兴各叫,他看李跃进长得也不年轻,别把自己给叫老了。
李跃进带着他们在别墅参观了一遍,张弛根本没问过这里的事情,只是给李跃进转了一百万,让他帮忙找个施工队稍微整修一下,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大变样,问了李跃进才知道,齐冰和小黎两人经常交流,齐冰还专门找了她搞设计的同学精心设计了一个装修方案,连工程队都是齐冰同学给推荐的,在装修上,齐冰舍得花钱。
谢忠军参观完道:“在北辰这别墅算得上是顶级豪宅了,至少两千万,玛德,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张弛道:“您不是要把宏建的项目接下来?那才是大便宜。”
谢忠军呵呵笑了起来:“陈建宏又不傻,憋着把从你这里损失的钱从我兜里掏回去。”他向李跃进道:“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呢?”
李跃进道:“小偷被电死了。”齐冰嫌晦气,提出把所有管线都换一边,张弛原本打算随便整修一下,现在变成了重新装修,估计没半年的工期结束不了,李跃进也觉得浪费,可齐冰愿意花钱,他身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谢忠军参观之后就带着赵登峰回去了。
李跃进告诉张弛刚才马东海打电话过来,去湖畔大排档,他已经到了。
张弛上了李跃进的帕杰罗。
李跃进道:“我观察了一阵子,老马好像没什么特别。”
张弛道:“刚才那个赵登峰你知道吗?”
李跃进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而且赵登峰刚才没说几句话,一副傲哔哔的样子,李跃进还以为他是谢忠军的儿子呢。
“他和陈军民的民间借贷案有关,裘龙不会放过他。”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们搞错了,马东海应该和裘龙没联系。”
张弛道:“有没有联系想查出来还不容易。”
“怎么查?”李跃进好奇地望着他。
张弛神秘一笑,这次他可不是单纯过来陪玩的,他感觉谢忠军也不是单纯来谈生意,谈生意就没必要带上赵登峰那个累赘,把赵登峰带在身边为了保护他?那就证明老谢知道裘龙早晚都会找上赵登峰,明知道危险,还要把赵登峰带出来,一般有两个可能,第一种是老谢对他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信心,第二种就是老谢拿赵登峰当饵,要把裘龙给引出来,也可能两种都占了。
张弛还有一件事没想通,谢忠军为什么选择来北辰?目前重点嫌疑在马东海身上,老谢应该不知道这事儿,难道一切只是因为巧合?
李跃进把车停在了路边,湖畔大排档距离别墅没多远,开车过来不到十分钟,李跃进打算一会儿走回去。
马东海在屋顶天台上跟他们招了招手,从天台上可以欣赏夜晚紫霞湖的景色。
马东海点了一个盐水虾,一个菱角米,清炖鱼头,红烧甲鱼。
张弛道:“马大哥,用不着点那么多,刚刚才吃过。”
马东海道:“五星级宾馆的套菜不好吃,来这里就要尝尝地道的湖鲜。”
李跃进道:“哪还有什么地道的湖鲜,这些都是从水产市场批来的,糊弄外地人的。”
马东海笑道:“你一说就没劲了,我经常来,他们老板不敢跟我玩虚的。”
三人坐下之后,马东海开了瓶梦六,李跃进道:“哟,发财了?”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发个屁的财,如果这次能够谈成,宏建就把在建的商业项目给卖了,不出一年,我被倒了两把,新老板还不知道用不用我呢。”
李跃进道:“我觉得你今晚怎么出血请客,搞了半天是要曲线救国。”来接盘商业项目的是谢忠军,张弛的师父,如果生意谈成,用不用马东海还不是张弛一句话。
张弛笑道:“如果能谈成,我跟师父说一声,马大哥那么能干,师父没理由不留下你。”
马东海眉开眼笑道:“本来我就是请你们哥俩聚聚,现在可好,搞得跟我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我现在就是跳进紫霞湖也说不清楚了。”
李跃进道:“说个屁,自己兄弟能帮上忙当然要帮,来喝酒。”
三人碰了碰酒杯,喝干了这杯酒,马东海感叹道:“我其实就是个打工的,跟谁干还不是一样,跟着别人干,始终要看人家眼色行事,我也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开个武馆,搞搞培训,好歹是自己当家做主。”
李跃进道:“现在搞这行的多了,你别以为生意好做,张弛现在都焦头烂额呢。”
张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大哥,你别点我戏啊。”
马东海道:“我也听说了,张弛,那人跑到你店里自杀干什么?你得罪人了?”
张弛故意叹了口气道:“不是自杀,是他杀,听说是裘龙干得。”
“裘龙?哪个裘龙?”
李跃进道:“咱们战友啊,我也觉得不可能,裘龙都死好几年了。”
马东海点了点头道:“不可能,我当时还专门去京城参加他葬礼了。”
李跃进道:“我没去,我也不知道。”
马东海道:“你前几年跟咱们这些战友都断了联系,就算想通知也找不到你,不过当时也去了几个。”
李跃进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都有谁去了啊?”
马东海想了想道:“曾远帆、朱宝龙、刘文义……其他我倒不记得了。”
张弛道:“你们这些战友出事的不少啊。”
一句话把两人都说得沉默了。
张弛端起酒杯道:“不好意思,我乱说话,来,来!喝酒,咱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张弛吃了一会儿,表示要提前先走,借口谢忠军还有事找他。
张弛离去之后,李跃进叹了口气道:“你说裘龙会不会真活着?”
马东海道:“天知道啊,不过当年他中枪之后坠入怒江,尸体又没找着,在理论上还有存活的可能。”
“为什么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如此坎坷?”李跃进黯然神伤,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高山林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当年他们共同经历了枪林弹雨,可最后却变得如此陌生,高山林丧失了理智,曾远帆呢?
马东海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们这些人都很单纯,当初只想着保家卫国,可后来发现,我们当初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甚至还不被人理解,所以只能学着适应这个社会,适者生存,只有适应了环境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他们最初都是好人。”
李跃进喝了口酒,感觉这酒无比的苦涩。
马东海道:“老班长,比起他们,咱们算幸运的,至少咱们还好好活着。”
“多亏了你啊,当初如果不是你保护我,我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马东海笑道:“你也救过我的命啊,比起你当年为我做过的,我的所作所为根本微不足道。”他和李跃进碰了碰杯,把酒喝完:“你和黎警官什么时候结婚啊?”
提起这件事,李跃进变得有些忸怩了,点了一支烟道:“等她进修回来,我就去她家里提亲。”
马东海道:“你是时候该成家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女儿催他回去了。
李跃进也不想耽搁他回家,提议结束,让马东海早点回去享受天伦之乐,在这么多战友中,目前家庭最幸福的就是马东海。
马东海结了账,在大排档门口和李跃进分道扬镳,李跃进步行去别墅。
马东海则叫了代驾,坐在后排等着代驾到来。
汽车突然点火启动。
马东海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毛病,定睛一看,驾驶座上没人,此时汽车缓缓启动,马东海愣了,不记得奥迪车有无人驾驶的功能啊?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冷静道:“谁?”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我!”
马东海努力回忆着这个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找到这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连我都不记得了,抑制剂呢?”
马东海皱了皱眉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只有你和我,你又何必装模作样?”
“装神弄鬼,你知不知道你搞出了多少麻烦?”
“给我抑制剂,我马上就走,不会再给你添任何的麻烦。”
马东海点了一支烟,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烟雾飘向前方,依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