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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大步冲到张山面前,问道:“你说什么?”
张山吓了一跳,喃喃道:“我们县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娃,夭折了……”
李慕身体晃了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旁的柳含烟急忙扶住他。
至此,阴阳五行,已经齐全。
李慕的前身是纯阳之体。
张员外是金行之体。
任远是木行之体。
张王氏是水行之体。
赵永是火行之体。
吴波是土行之体。
三个月前,夭折的女婴,是纯阴之体。
他们七个人,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死因不同,表面上看,没有任何联系,暗中却已经聚齐了阴阳五行。
又有周县的僵尸之祸,百姓死亡过千,积累了大量的生人魂魄。
将这些魂魄,用阴阳五行炼魂大阵炼化,可以让洞玄境的修行者,有一丝超脱的机会。
李慕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张了张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洞玄……
这两个字,宛如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柳含烟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抬起头,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李慕深知任何的恐惧都是无用的,他深吸口气,默念清心诀,看着柳含烟,说道:“纯阴已经有了,不用再担心,你先回家吧。”
柳含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点了点头,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她最后看了李慕一眼,转身离开。
县衙的院子里,张山和李肆在闲聊,马师叔拍着大腿长吁短叹,韩哲等着看李慕的热闹,李慕走到值房里,将房门关上。
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的信息,他一个人无法承受。
在这个世界,他能信任的,最信任的人,只有李清。
李清正坐在桌旁,安静的看书,抬头看了李慕一眼,问道:“柳姑娘走了?”
“走了。”李慕走过来,看着她,提醒道:“头儿,你书拿反了。”
李清不动声色的将书摆正,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李慕将《神异录》翻到那一页,说道:“头儿,你看看这里。”
李清目光望过去,想了想,看向李慕,问道:“你想找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子双修?”
不等李慕回答,她便皱眉道:“这是朝廷不允许的,就算是张山他们查到了纯阴之体的女子,也不能告诉你,再说,就算能找到,你们的年纪也不一定合适……”
她看的是阴阳双修的那一段,李慕无奈道:“不是这句,是下面,下面那句……”
李清目光下移,见书上写着,“五行阴阳魂魄,有造化之力,洞玄若能集齐,辅以万千生人魂魄,炼化为己,有一丝超脱之机……”
“你担心被邪修夺魄?”
李清看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不知道生辰八字,没有人能知道你的体质……”
李慕将赵永等人的卷宗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说道:“张山刚刚查到,三个月前,阳丘县夭折了一名纯阴之体的女婴,还有周县的僵尸之祸,吴波的死,这些不可能全是巧合……”
李清一张一张的看着卷宗,脸色逐渐变得肃然,说道:“阴阳五行,只差纯阳……”
话音落下,她忽然抬头看向李慕。
李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一个不差。”
李清猛地站起来,而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疑惑,说道:“如果真的有邪修需要阴阳五行的魂魄,为何你的三魂还在?”
李慕看着她,深吸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瞒着头儿了。”
李清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难道你……”
“没错。”
李慕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已经死了,但三魂却被一名前辈高人所救,那前辈见我是纯阳之体,说我和他有师徒之缘,传我了很多道术神通,然后就飘然离去,说日后有缘还会再见,并且告诫我,让我不要透露他的身份……”
李清松了口气,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李慕,他死过一次之后,性情忽然大变,从之前的胆小怕事,遇事能躲则躲,变的有责任,有担当,让她刮目相看,还懂得各种神奇的神通和道术……
这种变化,倒像是被人夺舍。
然而,在几个月前,她们就已经经过了重重验证,早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即便是道行再高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掌控别人的身体,更别说躲过法器的探查,李慕的说法,虽然离奇,但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他身上发生这些变化的理由。
此刻,李慕的假死,以及他苏醒之后,忽然懂得那些道术,法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直以来,存在李清心中的某些疑点,也随之释然。
李慕也悄然松了口气。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打消李清心中的怀疑,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毕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忽然懂得了这么多道术神通,正常人都会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如果不是他们早就对李慕验明正身,恐怕李慕已经被当成邪修处理了。
事至如今,李慕还是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毫无疑问的是,他身上的变化,比夺舍重生要高级多了……
李清的注意力,回到了这件事情本身,无比认真的说道:“这件事,必须马上告诉县令大人……”
李慕想了想,问道:“头儿,会不会这本书上说的是假的?”
李清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此书的内容是假,但有人在利用这本书布局,却不可能有假。”
她看着李慕,担忧道:“如果那人需要纯阳的魂魄,那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可能还会回来……”
李慕心里很清楚,那背后之人,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叹息一声,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还是马上禀告县令大人吧……”
阳丘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张县令也只有第三境聚神修为。
而有资格摆下阴阳五行炼魂阵的,至少也是洞玄巅峰。
第六境洞玄,差一步,就能真正踏入上三境的存在,别说张县令,就算是北郡郡守,在他眼中,也如蝼蚁一般。
县衙前堂,张县令正在悠闲的喝着茶。
这几个月来,阳丘县很不太平,命案一个接着一个。
又是僵尸,又是邪修的,连符箓派的核心弟子都死了一个,他这个县令当的,整天提心吊胆,好在近一个月来,县里总算太平不少,没有给他添什么乱子。
没有什么大功的话,今年的政绩是不指望了,但好在也没发生什么大错,不至于在北郡十三县垫底,至少比周县强多了。
堂外传来敲门声,张县令放下茶杯,说道:“进来。”
两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张县令抬眼一看,问道:“清姑娘,李慕,可是张山李肆他们又查到了什么特殊体质?”
李慕摇了摇头。
张县令坐直了身体,警惕道:“可是县内又发生了命案?”
李慕继续摇头。
张县令松了口气,重新端起茶杯,说道:“不是发生命案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慕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想到张县令的胆小,轻咳一声,说道:“大人,要不您先坐稳……”
“这是什么话!”张县令眉头一皱,大落落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你当本官是被吓大的吗,本官是谁,什么场面没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
李慕道:“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极有可能,有一名洞玄巅峰的邪修,在我们县,凑齐了阴阳五行之体的魂魄,又在周县驱使僵尸屠杀百姓,收集魂魄,想要炼化它们,晋级超脱……”
噗……
张县令一口茶水喷出,茶杯掉在了怀里,整个人从椅子溜到了地上。
他的裤裆湿了一片,也顾不得擦拭,慌忙从地上爬起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慕将几份案情卷宗放在桌上,说道:“这半年里,阳丘县内,七位具有纯阴纯阳血脉,以及五行之体者,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亡,而他们的死,也都有蹊跷,我们怀疑,背后有人在操控……”
纯阴,纯阳,五行之体,一个不差的凑齐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县令哈哈一笑,说道:“巧合,一定是巧合!”
李清肃然说道:“大人,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这些巧合凑在一起,背后一定有人推动。”
张县令指着几份卷宗,说道:“你们看啊,张王氏是病死的,这是你们两个经手的,赵永和任远,都是本官亲自监斩,张员外那是被他的僵尸老爹咬死的,至于吴波,那就更扯淡了,他是被飞僵咬死的,关洞玄邪修什么事情?”
李慕已经梳理好了这些事情的脉络,解释道:“任远的案子,透着蹊跷,似乎是有人故意引他修行,故意让他堕入邪道,假借衙门的手,得到他的魂魄,这样一来,即便任远是木行之体,也没有人会怀疑其他,而在周县,吴波和周县上千百姓的死,也不是偶然……”
张县令还是不信,问道:“刽子手一刀下去,他就魂飞魄散了,那邪修怎么得到他的魂魄?”
李清道:“对于洞玄修行者来说,在刽子手行刑之前,就抽出他们的魂魄,不是难事。”
李慕接着说道:“任远和张员外一样,都是因为一个正当的理由,让我们忽略了他们的特殊体质,这其中,帮助张老员外选墓穴的风水先生,还有任远的师父,一定有问题……”
想到那黑袍人,李慕已经开始怀疑,那一日,他和苏禾合体,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杀掉他了。
张县令摇了摇头,又问道:“那纯阳纯阴呢?”
李慕道:“张山和李肆刚刚查出来,三个月前,阳丘县有一名纯阴之体的女婴夭折了,婴儿夭折,是很常见的事情,她的家人没有报案,衙门也没有调查。”
张县令又道:“纯阳呢?”
李慕道:“我就是。”
张县令忽然后退了两步,惊疑道:“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李慕看着张县令,说道:“几个月前,曾经有妖邪想要摄取我的魂魄,我机缘之下才侥幸活下来,三魂虽然回归了身体,但却失去了七魄……”
张县令瘫软在椅子上,表情生无可恋。
其实他一开始就信了,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平白无故被一位洞玄境的邪修盯上,在他的辖区内,布下这么一个天大的棋局,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任由摆布……
他捂着脸,悲哀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姥姥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当这个破县令了,谁爱当谁当,好事没有,坏事全让我碰上了……”
李慕无奈的看着他,说道:“张大人,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张县令深吸口气,将双手从脸上拿开,面色恢复了肃然,目光也变的锐利。
他将这些卷宗铺开,说道:“此案到目前为止,还有几个疑点。”
张县令首先指着赵永的卷宗,说道:“赵永被郡丞看中,为了前途,杀害未婚妻林婉,抛尸碧水湾,后林婉化为怨灵复仇,你们查案的时候,得知了林婉的冤屈,深入调查之后,才有了后来的赵永案发,被斩决在菜市口,此案,不可能是人为。”
李慕点了点头,说道:“赵永之死,的确没有别人干预的痕迹。”
张县令继续道:“姑且认为,有人能在刽子手杀人之前,取走他们的魂魄,但此人是如何知道,他们是特殊体质的?”
张县令的问题直指核心,这同样也是李慕疑惑的。
他想了想,说道:“洞玄境,能观星象,卜命理,或许有某种方法,能够推算出来这些,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张县令问道:“你怀疑衙门里面有内鬼?”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能够知道阳丘县百姓生辰八字的方法,就是查看他们的户籍。
衙门里面有内鬼的可能性不大,包括李慕在内,衙门里所有捕快,衙役,都是在县衙待了两年以上的老人,而且,他们也没有进入户房查看户籍的权力。
“不排除这个可能。”李慕想了想,说道:“但也可能,是他侵入了户房,查看了大量户籍卷宗,分神离体,隐形匿踪这种事情,对洞玄修士来说,应该非常简单。”
聚神之后,元神就能离体,县衙周围布置有阵法,一般的灵体,无法闯入,但绝对挡不住洞玄。
张县令想了想,说道:“也是,除了老王,没有人能看到百姓的户籍,老王在衙门一辈子,谁有问题他都不可能有问题……”
他最后看向李慕,说道:“你说你是纯阳之体?”
李慕点了点头。
张县令开口问道:“纯阳之体的魂魄,是动用此法最为关键的一环,但你的魂魄还在体内,岂不是说明那邪修夺魂失败了?”
李慕对此早有说辞,说道:“我被夺魂之时,正好有一位前辈救了我,魂魄侥幸才能回到身体。”
“前辈?”张县令狐疑道:“哪位前辈,他叫什么名字?”
李慕道:“他说他叫老子,不仅救了我,还传了我一些神通道术。”
张县令皱眉道:“老子?”
李慕纠正了他的发音,说道:“老子。”
张县令问道:“你能证明吗?”
李慕看向李清,说道:“头儿能够证明。”
李清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几个月前就探查过,李慕没有被人夺舍,而且他的确会一些神通道术。”
张县令目光从李慕身上移开,不再怀疑,不管是夺舍还是附身,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完全契合别人的身体,哪怕是洞玄修行者,也无法做到完美夺舍,有没有被夺舍,用简单的法器就能检验出来。
张县令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说道:“这么说,他还没有得到纯阳之体的魂,很有可能会回来找你?”
李慕点了点头,说道:“但也不排除,他已经找到了另一个纯阳之体。”
张县令舒了口气,说道:“此事牵扯甚大,你们先不要透露,暗中调查,等到彻底调查清楚,再做最后的决定。”
他看了李慕一眼,叮嘱道:“另外,你纯阳之体的事情,不要逢人便说,是嫌自己命长吗?”
李慕颇为委屈:“我这也不是为了办案……”
张县令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两个,立刻着手调查一应案件,本官给你们三天时间,一定要把所有的线索都查清楚……”
张县令到底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其实李慕也是。
他只要一想起,有一位洞玄巅峰的强者,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他的心中就一阵发寒,汗毛直立。
李清看着他,安慰道:“别担心,如果真的有洞玄邪修,符箓派不会坐视不管,必定会派各峰首座下山铲除……”
李慕连七魄都没有炼化,洞玄……,这是他望都望不到的境界。
哪怕他和苏禾合体,也不会是洞玄巅峰的对手。
然而,无论怎么焦虑和恐惧,该面对的,一样要面对。
李慕收拾起心情,说道:“先去调查这几件案子吧……”
两人没有耽搁时间,从张县令那里离开之后,径直出了县衙。
韩哲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挠了挠自己的头,喃喃道:“就这?”
他原以为李慕带女人回衙门,会成为他在李清那里过不去的一个坎,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韩哲忽然意识到,他一点儿都不懂女人。
还是李慕的手段太高明,他想象不到?
他思来想去,走到李肆身边,问道:“你说,怎么才能像李慕那样,讨女子喜欢?”
李肆看着他,说道:“首先,你得长得像他那么好看……”
韩哲皱起眉头,说道:“如果长得没他好看呢?”
李肆想了想,说道:“或者你有很多钱……”
“如果我也没钱呢?”
“呵呵……”
……
离开县衙,李慕和李清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城西王家村。
张王氏死后,将她的孩子,交给了她的哥哥抚养。
现在回想起来,李慕和李清,是亲眼看到张王氏灵魂消散的,又怎么可能会怀疑,她的死另有隐情。
毫无疑问,张王氏灵魂的消散,也不是真正的消散,这一切,都是做给李慕和李清看的。
那幕后黑手,竟然小心至此,心机之深沉,简直令人发指!
张王氏的哥哥王东还记得他们,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走到院子里,疑惑道:“两位大人怎么来了……”
李清不善与人言,李慕主动走上前,问道:“衙门最近在复核今年发生的案子,关于令妹的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些细节。”
说起张王氏,王东面露悲哀,叹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刚成婚没多久,丈夫就跑去当了和尚,她还怀着孩子的时候,公婆也撒手走了,可怜她一个人操持家里,身体这才会累垮,我那该死的妹夫,他怎么就狠得下心……”
张王氏的经历的确可怜,但这却不是李慕和李清关注的重点。
他看着王东,问道:“她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一直不好。”王东点了点头,说道:“我当时劝她改嫁,重新找个男人照顾,但她不肯,哎,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张家……”
走出张家村,李慕表情惆怅。
张王氏的死,乍一看,没有任何疑点,一个本就体弱的女子,独自带着孩子,积劳成疾,病死在家中,这是合乎人们认知的事情,没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有对自己的死生出怀疑。
就算是衙门查到她是水行之体,恐怕也会认为是巧合。
只有将她的死,和这几桩毫无干系的案子连起来,再结合《神异录》,才能嗅到其背后的不凡。
堂堂洞玄修行者,能假形喷化,知时星数,差一步就能迈入上三境,能够在十洲大地横着走的存在,竟然如此的小心谨慎,苟到了极点,简直是没有天理……
李慕忍不住吐槽了一番,还得继续调查。
那名纯阴之体的女童,生在陈家村,距离王家村不远。
陈家村,村口,李慕拦住一位村妇,问道:“大姐,我想问一下,谁家三个月前,夭折了一个女娃?”
村妇伸手一指,说道:“就那家,那女娃娃,可怜了啊……”
李慕和李清找到那妇人所指的民宅,敲了敲柴扉的门,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一名妇人打开院门,看到穿着公服的李慕和李清时,愣了一下,问道:“两位官差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李慕道:“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妇人表情疑惑,问道:“什么案子?”
李慕歉意道:“抱歉,虽然这可能会提起你的伤心事,但此案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妇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大人问吧。”
李慕和李清走到院子里,屋内,又走出了一名男子和老妪。
李慕看着妇人,问道:“我们想问一下,你的女儿,是怎么夭折的?”
妇人的脸上露出悲伤之色,低声道:“我那可怜的女儿,是病死的……”
从这妇人的口中,李慕了解到,四个月前,那女童患了疾病,家人无钱医治,只是用了一些土方草药,但却没什么效果,苦熬了一个月之后,她便夭折了。
女童的家人,只是用草席卷了她的尸体,埋在后院,然后去衙门报备一下,此事便算为止。
在这个世界,婴儿的存活率本就不高,夭折一个两个,也没有人会去深究其原因。
李慕叹了口气,说道:“又是一桩没有疑点的案子。”
女婴的死,单独来看,是没有什么疑点。
但阳丘县的阴阳五行之体,在半年内,全都没有疑点的死亡,便是最大的疑点。
他正要离开,李清忽然开口:“等等。”
李慕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头儿发现了什么吗?”
李清上前几步,看着那老妪,问道:“那女孩不是病死的,是不是?”
老妪目光躲闪,下一刻,又昂着头,说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那个赔钱货,不是病死还是能是怎么死的?”
李清目中幽光一闪,老妪的身体一颤,表情逐渐呆滞。
李清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老妪表情呆滞,喃喃道:“是,是算命的,算命的说她是天煞孤星,会克死父母亲人,我查了书,书上也这么说,于是我就药死了她……”
院内,那男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颤声道:“娘,真的是你,是你害死了囡囡……”
妇人面容苍白,身体颤抖,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抓着老妪的胳膊,恸哭道:“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老妪应声而倒,昏迷在地,人事不知。
李清目中幽光不再,面如寒霜,冷声道:愚妇!”
李慕看着李清握着剑的手,急忙抓着她的手腕,说道:“头儿,冷静,这件事情,等我们回去之后再上报衙门,张大人会处理的……”
虽然李慕也恨不得一道雷劈死这老妪,但要惩处她,还是要依据大周律法,他们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力。
况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慕看着那失魂落魄的妇人,说道:“你放心,衙门一定会还你公道……”
走出陈家村时,李慕收拾起心情,轻吐口气,说道:“算命先生……”
和为张老员外墓穴选址的风水先生,任远的师父黑袍人一样,来陈家村的这位算命先生,也有很大的嫌疑。
他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一句“天煞孤星”,便让这纯阴之体的女童早早的夭折,用一种不会被人怀疑的方式,轻易的得到了她的魂魄。
那幕后之人,不仅实力极强,行事谨慎,也将人心,玩弄到了极致。
一位洞玄巅峰的修行者,为了不引人注意,悄无声息的收集到阴阳五行的魂魄,竟然煞费苦心的布下这么一个局。
这是真的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