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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见过都督大人!”
家里有喜事,靖远伯府的声光虽大不如前,不过也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到处都贴的喜字对联,门前洒扫的干干净净,从大门到中门,仪门,内宅门,一路上大门洞开,洒扫的能照见人影,几个管家带着家下的执事人等再带着过百的男丁,到处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景像。
王府已经好几十年没办过象样的喜事了,这一回,虽然老伯爷已经有些失势的样子,但其实荣宠不衰,而大爷王祥也加了都督佥事,这一辈子总也是武职一品把官儿做到了顶。
至于要大婚的小少爷王增就更是府中上上下下心中的希望所在,小少爷自幼聪慧,聪明绝顶的人物,现在又和锦衣卫的张都督交好,又立有大功,皇上也知道,结的亲也很有份量,怎么看,将来都是能重振靖远伯府威风的人物。
这一回大婚,王家上下也是感觉与有荣焉,府中上下都洋溢着喜气,家下人出去办事,正南坊中的坊里老爷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知道轻重,多给便利,就算犯了夜禁也不加理会,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在四周维持着,五城兵马司索性派了人来站班,巡城御史和大兴县的衙役,还有县里的老爷大人们天天过来问候致意,这么着一来,府中上下走起路来都是扬尘带风的,个个把头高高抬起,一副傲气十足,目中无人的样子。
不过,他们胆子再大,却也是不敢在张佳木面前拿大,一见张佳木和直卫们到了,府中有头有脸的大执事管家们纷纷过来,就在大门口蹲下来给张佳木行了个礼,然后府中最有脸面的老管事上前,扶住张佳木马身一侧,笑道:“怎么着,大人好多日子没来了,这一下可是真正的稀客。”
“老管家,骂人不是?”张佳木在马上笑道:“你们必定是在心里说,这人也是个白眼狼,当年干个小百户时,天天来点卯报道,现在当了都督了,武官一品了,就少见他上门了不是?”
其实倒是真的有人这么想,虽然大伙儿都知道张佳木和王增交情不坏,对王祥这位没什么用的大爷也很关照,王家地位特殊,老爷子是横跨文武,文进士出身转的武职,不管是现在的文官一品还是武职都督,说起来都是后辈,所以老爷子很吃得开。不过,府中再下一辈的就不成了,王祥本事一般,若不是张佳木照应着,怕是被人踩的日子都是有,这一些,府中不少人还是清楚的。只是人情冷暖,张佳木来的少了,自然还会引起一些想法,这倒也是不足为怪。
这会儿他自己主动说出来,心底就真有这么想的人,也是讪讪一笑,老大的不好意思。心里没这么想的,自然是轰然大笑,都道:“都督大人还是这么爱和咱们下人说笑,亏得是咱们,不然一般人看着都督大人来了,一个个避的老远,哪能听的着。”
这也算是种别致的马屁,张佳木听的只是哈哈大笑,没过一会儿功夫,里头接到信,外头管事们躬着身子从侧门把张佳木向着内宅门引进去。
一路穿堂过户,没过多久,只觉眼前一亮,却是看到王增就站在二门的滴水檐下,一身月白色的湖绸长袍,飘然当风,正热的时候,手中的折扇也是一开一合的,穿堂风把袍子吹的贴身又高高吹起,人也是面若冠玉,飘然出尘,张佳木一见之下,便是远远的笑道:“好啊,这真是一副俗世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了,偏我们是俗人,教你这么一比,可真是天上地下去了。”
王增听他这么说,却也是反唇相讥,只道:“你现在是一身的贵气,在下一介穷书生,若不做点儿风雅的打扮,还敢走到大人阁下的身边么?没得叫贵属下远远就赶开了,自取没趣,何苦来哉?”
王增向来鬼灵精,在言词上也是向来不让张佳木半点儿,以前,在心底里他对张佳木也未必当真全然服气,不过经历了几件事后,现在倒是知道两人之间相差甚远,所以嘴上虽不相饶,心底里却是完全不同了。
他懂,张佳木自然也懂,两人相视一笑,彼此莫逆于心,友朋相交,果然还是这般才来的快意舒适。
笑过了,王增也不客套,他现在还是举人身份,论起官职来是和张佳木相差太远,但祖父是伯爵,他这个嫡孙将来也必定要袭爵的,所以身份也不算相差太远,因一边让着张佳木向内宅去,一边问道:“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新闻?”
最近他在府中筹备婚事,京师里勋戚彼此都是相与来往,一家的婚事办的不妥,传出去就是大家的笑柄,农业社会,年节大婚都是打发时光,消闲解闷的好办法,那些贵妇人长居内宅无事,就是指着八卦打发时间,要是真出乖露丑,那可真是凄惨之极无可救药了。
所以闲闲问来,倒也是解闷,婚事在年青男子来说,不是件开心的事,反而是一种束缚,尽管世家大族管的极严,一般来说,并不是如后世那样,公子哥儿可以为所欲为,年轻轻的就需索无度。事实上,大明的勋戚权贵对家族子弟管束甚严,婚前偷吃固然不可,要倒大霉,婚前纳妾则也更是绝无可能的事,只能在娶妻之后,一两年内没有子嗣出身,这才会让子弟纳妾,那时候,就没有什么障碍可言了。
象王增这样,凡事也不用亲力亲为,天天关在府里演礼,真真是闷杀他了。张佳木也知道道理,当下细细的捡些新近发生的趣事一五一十的讲来,倒是教王增好好的解了一回闷子。
入了内宅,快到王骥老伯爷平时会客的那幢小楼之前,张佳木有意无意般的问道:“怎么样,最近几天入宫没有?”
“倒是打算再进去一回。”王增皱了皱眉,道:“你也瞧着了,一路上挂的牌匾全是御笔,太子殿下还格外赐了一副五福图屏风下来,也是殿下亲笔所绘,很下功夫。”
“这也是尊家,”张佳木带着一点羡慕,笑道:“别人家想有这么多,还是不成呢。象我那里,也就两三处有,我挂起来叫人瞧着,不要太丢人也就是了。”
一般的权贵之家当然都挂有御笔,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面,有客人上门,瞧着御笔牌匾多少也就能瞧着这家人的圣眷如何,所以也是极有讲究,马虎不得。
一般的文官大臣,能有一副御笔赐匾就是了不得,带了回家传世,象王家和勋戚亲臣家中,挂上十几二十处的,也不希奇。
“你家将来也少不得,”王增听了张佳木的话,讥道:“不要在这里假腥腥。”
“对了,”他警惕地道:“你问我这个干吗,我进宫谢恩,你瞧着也眼热?真真奇怪,你是哪天不进宫的人?倒来问我了。”
张佳木问王增进不进宫,倒确实是内有文章,这会儿自然是不能讲的,当下只是笑道:“你这厮现下怎么这么多疑,这样下去,我可真不敢和你说话了。”
他这么吞吞吐吐的,倒是让王增更是多疑,这厮天生聪明,举一反三的人物,说起资质来,是比年锡之和徐穆尘都强的多,换是这两人或是普通人,张佳木倒不会这么着,越是对聪明人,反而越是少说为妙,因为聪明人自己就会想,会分析。
果然,王增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半天,自己突然噗嗤一笑,问道:“怎么着,你是想打听重庆公主的事吧?”
张佳木难得的老脸一红,他的这件事,勋戚亲臣之间都传编了。前一阵彭城伯夫人进宫说项,太后好象已经首肯意动,是皇帝按了下来,公主还小,张佳木也不很大,明朝人早婚的固然多,二十左右不婚的也大有人在,所以还并不着急。
虽然如此,这事也成了六七分了,所以王增拿来打趣,也不算太过突兀。
见他如此,王增越发肯定,当下笑的贼兮兮的,只道:“我这婚事毕竟还惊动不了真正的大人物,太子和诸王是不会驾临的,最多来几个公侯什么的,彭城伯夫人她老人家却是必定要来的,怎么着,我帮你问问,得便儿请老太夫人再进宫去,帮你催催,如何?”
“休要乱。”张佳木甚是狼狈,警告道:“这件事是皇上按了下来,老实说,可能也是皇上自有考量,你可不要自己找麻烦。”
这倒也是,王增颇为沮丧,只道:“帮你打听下消息,倒也不妨。”
“这个倒是随兄长的便就是了。”
张佳木笑笑,又将打算近期去西山猎狐的事说了,说完之后,便又道:“听说最近在西山附近又有皇庄,还修了挺象模样的别院,是不是?“
“这个我可不知道,“王增听了之后,只是道:”我可不管这些闲事,你的公务我可不在里头乱,倒是你赶紧的,我可是暗中答应了你未来嫂子,准得给她一张最好的上等白狐皮。”
“这就红口白牙的说上啦?”把该说的话全说了,张佳木心情大好,笑道:“你就等着吧,我过几天就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