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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悱闻言大喜,拍掌道:“好极!你去给姬将军传令,让他即刻动手!”
李副将应声,嘴里却道:“那帮文臣对姬将军本就颇有微词,此番行事恐怕更要被人扣上谋反的罪名,还请殿下来日多多护着些我我们将军。”
朱悱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承诺道:“你告诉姬将军尽可安心,孤清楚姬将军是什么人,来日必不会亏待了他。”
李副将低声道:“有您这句话,姬将军和众将士便是肝脑涂地也没什么好怕的,可万一圣上从咸阳回来……”
朱悱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容里颇有几分毒辣,“父皇亲小人远贤臣,我们所做作为,不过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还天下百姓一个明君!”
李副将拱手抱拳:“二皇子静候佳音,卑职去给将军回信,盛京城门易守难攻,末将与将军还要与大军里应外合。”
“去吧,莫要让孤失望,孤在宫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朱悱满怀期望,命人送李副将出宫。
天色熹微,不过才卯时三刻,到寅时五刻才会敲响晨钟,开城门,开禁通行。
姬无道在李副将回来之后,就派人去往四个城门,看能否寻到机会趁守卫不备打开城门,放十万大军入城。
“城门守备都已加强,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被调遣过去了。”神枢营,陆瑾对余启蛰道,“方才盯着馆驿的人传消息回来,说姬无道身边的那个李副将进宫了。”
余启蛰穿着绯红色的官服,未戴梁冠,他用指腹摩擦着腰间的羊脂玉,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姬无道意欲攻城,扶朱悱称帝。”
陆瑾注意到不过才一夜,余启蛰的下巴上便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角上方长了一颗红色的痘痘,可见迟迟没有弟妹的消息传来,他已经急的上了火。
陆瑾不知该如何宽慰他,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别无用处,他将手搭在余启蛰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道:“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要姬无道落入我们的手中,弟妹就绝不会有事。”
余启蛰捏紧手中的羊脂玉,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余娇的体温,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溺水般的窒息感中抽离了出来,逼着自己脑子要放清醒。
“既然姬无道在城内,我们就先发制人。”余启蛰神色冷然道。
陆瑾:“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姬无道,城外的那些人自会溃不成军!”
“你点上一队人马,立刻动手。”余启蛰语气淡淡的,“不过姬无道既然敢留在城内,恐早有应对之法,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被瓮中捉鳖。”
陆瑾当即去点人,三大营的其他人则严阵以待,只等余启蛰一声令下。
寅时一刻,负责守备东安门的守卫抓住了往外递消息的姬无道手下,此人眼见暴露行踪,从腰间取下一物,朝天放出鸣镝。
鸣镝一响,城门外顿时响起奔腾而来的马蹄声,等待进城的百姓扭头看去,只见黑压压的大军压了过来,顿时吓得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城墙上,余启蛰顶风而立,有条不紊的吩咐三大营的将士们守好城门,准备作战。
早就被余启蛰安排去煮热油的士兵们,拎着一桶桶开水和热油送上了城楼,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都匆忙赶去自己所属派系的党魁之处。
申党的人汇聚于申添府中,书房内七嘴八舌乱糟糟一片,申添用力放了下镇尺,顿时压下满屋嘈杂,他在书房里环顾一圈:“可有人瞧见兵部尚书田大人?”
屋内众人四处寻摸,互相看了看,好一会儿有人道“下官与田大人住在一条巷子,瞧见他似乎去了刘阁老那边。”
申添听后,心中稍定,虽然宫中冯皇后与朱悱决裂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是冯皇后一人并不能代表冯家的态度,兵部尚书田冲的大儿子在西北军中,某种程度上来说,田冲也算是与冯铮一个派系的。
“阁老,听说姬无道此次带了十万兵马,盛京城内三大营的驻军不过才两万多兵卫,我等可如何是好?”有人心急如焚地出声道。
“若是姬无道攻进城来,我等恐怕都要性命不保啊,阁老可有什么良策,圣上临走前可曾有什么安排?”
“姬无道此举究竟是要助二皇子登基,还是想鸠占鹊巢?还请阁老不吝赐教。”
申添面色沉稳:“慌什么?余启蛰正率领三大营驻守城门,你们都是食俸禄的人,这时候也该出一份力,家中若有会武的子弟,就派去一同守城门,若贪生怕死,就只管躲在家中,等姬无道真的攻进城来,再跪地求饶也不迟,不管谁做那个位置,都需要有人做事,总不能杀光你们这群大臣。”
“阁老这……这是何意?”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刀剑无眼的,谁也不舍得让自家子孙去守东安门,若说投靠姬无道,有那动了心思的,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各自还家吧,你们留在我这里,也无济于事。”
屋内久久的沉寂,见申添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想着待在申府,倒不如回府与家人待在一起,还能遣人去城门处时时传回消息,倒比在申府干等着要强上许多,便先起身告退。
一人带头,其他人渐渐也被带动,片刻后,书房里只剩下三四个人。
这几人与申添的关系亲近,是申添栽培的心腹之人。
申添抬头,见几人未走,问道:“看我做什么?都还家去吧。”
“座师,您看好余启蛰吗?”其中一人低声道,“姬无道原也是座师您提拔起来的,与我们是一党,倘若三大营守不住城门,姬无道率兵攻打进来,届时座师若肯站出来振臂高呼,助姬无道一臂之力,高位上无论坐的是何人,我等仍会有一席之地。”
这人说完,就跪在地上,他清楚自己说的是大逆不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