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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是被沈修瑾背下山的。
她灵力消耗太多,整个人又困又累。
好在车内空间够大,苏乔横躺上去,腿蜷起来,将沈修瑾的大腿当枕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困意来势汹汹。
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喃喃道:“阿瑾,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的幻境?”
她说:“我在幻境里看见我们一家三口了,还有妈妈也在……我们有个儿子,他叫沈慕乔……我看见了三十四岁的你。”
苏乔轻轻睁开眼,抬起手,沈修瑾便配合地弯身,她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眼角,流露出微笑,低声说:“你三十四岁的时候,眼角都有皱纹了……不过还是很帅……”
“我在幻境里待得久了一些,我想看看五十岁的你……”苏乔闭了闭眼睛,声音染上困倦,她还在回忆着幻境,那是一场令她留恋的美梦。
五十岁的沈修瑾,头上已经有白发了。
可他还是会给她做饭,会替她放好洗澡水,会给她吹头发,会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沈太太,你真美……’。
苏乔禁不住笑起来,满是憧憬。
“阿瑾,我身为玄术师的任务都完成了……”她握住沈修瑾的手,轻轻贴在脸上,“等我去找酆都大帝,废了我这一身修为,以后,我只需要当沈太太就好啦……”
微微上扬的尾音,满是对今后人生的期待。
她连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很想,很想跟他白头到老呢……
沈修瑾凝视着枕在腿上,睡熟的沈太太。
男人黑眸如不见底古井,仿佛什么扔进去,都能被吞噬。
他动作温柔却有力地将人捞起来,抱进怀里。
低垂的眼眸,长睫挡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但那控制不住的细微战栗,还是泄露他心里的惶恐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沈修瑾能感受到,苏乔的体温,又在变低……
温温凉凉地,正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沈修瑾狠狠闭上眼睛。
在那一次换骨的时候,他灵魄离体,曾见到前世的南乔。
‘沈修瑾,她终有一天,会失去你……遗忘你,独自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他看见了他的小玫瑰,蜷缩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泪一滴滴砸下来,她痛得浑身发抖,在一遍遍地问‘我忘记了谁’……
而他会老,会死,终会消失在她不灭的生命里,留她孤身一个……
车子一路平稳疾驰,开进了市区。
唐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二爷,见他没有让停车的意思,就继续往前开。
直到开到路口,沈修瑾才低声吩咐了一句:“去半岛公寓。”
苏乔半睡半醒间,被沈修瑾抱上了床。
他抽身要走,被她下意识地抓住衣角:“你去哪儿?”
睡意仍然浓,鼻音很重。
沈修瑾将她手塞回被子里,温声道:“处理点工作,安心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这么说,她就放心睡了。
沈修瑾乘电梯到车库,开了一辆黑色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冲进了温庭轩的私人医院,直奔南乔所在的那间病房。
他步子很稳,极快,头顶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胸腔起伏,肌肉绷紧了身上的黑色衬衣,压抑了许久的不安和狂躁在身体里发了疯地乱窜。
‘砰——’
沈修瑾推开了那扇门。
南乔的病房静得像是座坟。
而她躺在坟里长眠,一切因她而起,却好像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