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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三观试图从苏乔脸上看出些端倪，他最厉害的，是能透过面向，窥人身天命。

可他在苏乔脸上，看到的却是一片空！

“没有……怎么可能？！”

他心下讶异，但很快，严三观在苏乔这张脸上，看到了恍如隔世的熟悉痕迹……

他见过的。

在前世！

但严三观曾以为那些只是场梦……原来，那是曾真实存在过的人世！

“……逆天改命之人，没有命数。严三观终于清晰地想起了这张脸。

他在前世，见过这个女人！

彼时的苏乔站在玄宗盟的擂台上，她是如此年轻，强大又淡然。

而他是台下，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被惊艳，被震撼……但不曾被她多留意一眼。

他激动得涨红了脸：“天道曾逆！！我就知道，天道曾逆！！！”

苏乔：“？”

她被严三观这突然的人来疯给整不会了。

眼看着严三观激动地扑到书桌前翻箱倒柜，最后搜出来一本压箱底残缺孤品。

他披散着一头花白头发，形容疯癫，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把手里书页翻得哗哗作响，突然，他动作猛然一顿。

“找到了！”

因为太过激动，虚弱的魂体承受不住，严三观哇地吐出一口血。

苏乔眼疾手快地挪了一下，这才没被他喷到。

“最后一个神、转世佛、灭世魔尊……都是真的！！我知道你是谁！！！苏乔，我知道你！！！你曾是神女南乔的转世！玄门第一……我见过，我见过你！！”

眼看严三观半脸是血，疯疯癫癫又无比兴奋地扑过来，苏乔警觉地把椅子横在中间，手里的承影剑直指过去。

她严肃警告：“再发癫，我不客气了。”

严三观好似没听见般，冲她咧嘴一笑，满口牙都被血水染红，整个人显得疯狂又诡异。

“天道曾逆！可我记得那一世……我记得！！我以为是我的幻觉，现在看来，是我拥有不该有的记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狂躁地怒吼着，血水不断从嘴里喷出，“我得了绝症……可我不该死！我不该被一个癌症折磨成这样！！不，这不是我的下场，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

严三观那双浑浊疯癫的眼里，突然迸射出精光，他发了疯一样狂笑起来。

“只要我赢了，我就不会死！我就能肉身成神！！我要续命！！！牺牲一两个无人在意的废物又算什么？我严三观活下来，能救更多人，做更多好事！！”

苏乔忍无可忍，一脚将椅子踹向严三观，被他挥拳砸烂，而紧跟在椅子后面刺来的承影剑刺穿严三观的肩膀，把他死死钉在了墙上。

苏乔懒理他的哀嚎，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书。

书页残缺不全，但还是能从残留的内容看出，是关于天道轮回的。

“苏乔……苏乔我知道你的能耐！承影剑只认最强的当主人……你要是跟我合作……我们就都能长生不死！肉身成神！”严三观急切地引诱着，“你不记得前世没关系，我记得！我可以告诉你，前世你想知道的一切……”

“所以……”苏乔忽然开口，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的嗓音，莫名有种入心脾的寒意，“带着记忆入轮回的人，都会被反噬？”

严三观见她愿意接话，自然是知无不言。

“那是自然！得了不该有的记忆，就要付出代价！记得越多，反噬就越惨烈！我记得一些，就得了绝症，半年前我就该死了，可我不服！！”

苏乔压根没听他后面的话。

她盯着手里残缺的书籍，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沈修瑾那张脸。

她知道他的身体很差了，只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她不是傻子，这些年她常常往玉景淮的药铺跑，也学了点中医皮毛，牵着沈修瑾手的时候，她偷摸给他诊过脉……

她的黑袍师父，曾经是她记忆里最厉害最强大的人，可现在，他那么虚弱……

如果严三观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保留一点前世的记忆就要被反噬到得绝症。

那她的阿瑾呢？

业火跟他共存这些年，伤他，也不断治愈他……如今业火没有了，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守了她十八年，如今只落下一副残缺虚弱的躯壳。

他，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