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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芹往何处走？

财务室通知领工资，阿威心里的那种颓丧的感觉才觉得稍微变得轻松了一些，但是，他自己还是觉得有点儿打不起十分的精神来。

他心里想着芹的面孔，感觉有好长的时间自己再没有见过她了，而她自己最近也出奇的没有再来和自己纠缠，也不知最近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的，心里打着看看芹的念头，这才有些懒洋洋地上了那办公楼的二层，无精打采地走进了财务室。

没有别的同事领工资，只有阿威一个人来领，令他略微有些惊异的是在往日会计芹办公的座位上，今日却坐着个阿威并不认识的小青年，见他进门便抬头朝着他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了招呼。

阿威想回敬他一个微笑，但折腾了自己的半天感情，却还是愣没有笑出一个来，那脸上反而显得十分的不耐看。

出纳小张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了阿威诧异的表情，知道他在诧异什么，便在那里殷勤地给他介绍说那是新分配来的会计小李，是省电力学校财会班的应届毕业生。

阿威总算记起了该怎么笑了，露出了一点笑意的点了点头。

阿威依稀的记起以前芹好像给他说起过有关的话题，说她调不走的原因是因为局里没有人来接她的那一摊子会记账，只要有人的话，她调动工作的事情就没有大的问题了。

说归说，阿威也没有想到这样快的那中专的学生就毕业了，并且很快的就已经分配到单位上，上班了。

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都已经到了下半年了，而且都已经到了八月份了。

想到这里，阿威便强打起精神来，跟那新来的会计在嘴上客套了几句，竟如此，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笨，连人家姓什么都没有详细的问一下。前面小张在介绍的时候自己心不在焉又没有给记下来，现在再问也不好意思，人家好歹也还是自己的校友，他这个师哥似乎应该向他表示点什么才对，或者问一问自己记忆中在校的几个老师的近况什么的。

出纳小张很快就把工资单放到了他面前。

令他再次感到惊异的是，这次的工资单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芹那娟秀的碳素笔所抄写的了，而是由计算机打印出来的表格了，那工资单显得清新，整齐，又好看。

阿威不由得抬起头来再一次把那新来的小会计看了一眼。

他愣了片刻。

看着面前那工资单，不知道该把自己手里拿得那名章往什么地方盖了。

小张很殷勤地指示着他把那章子盖到了该盖的地方，而后，又从旁边那一堆蓝色的塑料工资袋中抽出了标有他姓名及工资总额数的袋袋来，倒出了里面的钞票，递给了阿威，说道：“你点点吧！”

阿威接过了钞票，手里拿着掂了掂，淡淡的说了一句：“应该问题不大！”而后，那有些失神的目光又一次习惯地去看那芹的办公座位，他依然看到的是哪个长着一副娃娃脸，态度显得十分谦恭的那个新来的小会计。

就在这时，小张又递给他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对他说道：“阿威！这是芹姐临走的时候留下的，委托让我给你的。”

阿威嘴里唔了一声，接到手里，捏了捏，感觉厚厚的足有四五张稿纸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啥？”

小张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知道。”而后，看着阿威笑了笑，接着又说了一句：“芹姐也没有让我看呀！我怎么会知道呢？”

阿威的脸上一时便感到发烧了，他呐呐地又问道：“那…那，那芹呢？”

“哦！你都不知道她到那里去了？”

小张看着阿威那木木愣愣的样子，有些惊异地反问了一句。而后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阿威有些吃惊地说道：“这还成了怪事！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全局的同事们都知道的。怎么？她已经调到南方去了，这样重大的事情，她都没有跟你说过吗？”

“是吗？……。”

……

听了小张的话，阿威的心这一刻已经乱糟糟的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支支吾吾地应付出纳小张的，趁着有几个同事来财务室领工资的空儿，阿威这才像是逃也似的，匆匆的离开了那财务室，在那小张奇怪的眼神中下了楼，进了自己的那值班室，对正在值班的同事小王说道：“你上午早点儿回家吧！剩下的班我来替你值。”

同事小王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阿威，尽管心里十分诧异，但还是答应着收拾了自己的值班工具之类的出门走人了。

阿威随手关上了那值班室的门，一把撕开了出纳小张给他的那封信，取出信瓤来打开一看，果然是芹那熟悉的字迹，阿威的心里一热，便立马迫不及待地往下看那信的内容。

信是这样写的……

阿威：

你好！

对不起！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了南方，来到我0日思夜想的深圳了。真的！这可能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了。原谅我的唐突，原谅我的不恭，也原谅我的不告而辞。

是的，我认为，对我们两人来说，了结这一段情缘最好的方式便是让我们两个人之中的任意一个，在某一天太阳升起的早上，或者太阳落下的晚上，悄没声息地从对方的眼前消失，离开对方，从而，减少因为分别而出现的太多太多的痛苦，太多太多的尴尬，太多太多的某种**的留恋。

也许你并没有想过这一切，但我必须要做出这种抉择，于是，我最终选择了我自己的这种思想，也选择了让这种思想来支配我自己的行动。

我也非常清楚，在过去的八年里，我用我自己的思想支撑了我所有的行动，而且，有时，还固执的把这种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动还要强加到你的头上，所以，今天的分别也就让我的一切善始善终吧！让我自己的思想在你的面前最终再支配一次我自己的行动吧！

阿威，我小芹非常非常的感谢你！

这辈子做过一回你的情人能跟你同枕共眠过是我的福分。我小芹过去不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的。

在这里，我只是非常的感激你过去在我最孤寂的情感生活中，为我所做的一切，衷心的！

从心底里来说，我并不愿意离开你，我不愿意离开我们这个小小的电力局，更不愿意离开这个虽然很小，现在并不繁华，但却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美丽更加漂亮的小城。可是，人生中的有些事情并不是全由自己的思想自我的意识来支配的。自己未来的归宿，自己和表哥阿明苦苦相互鱼雁往返近十年的那种不同于和你产生的那种感情，以及我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满足的追求欲，等等，逼迫着我非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可。

是的，我都三十二岁了，仍然一个人孑然一身的俗不俗僧不僧地在那里守着什么，而我又不愿意嫁给你，在你的阴影中生活，所以我要有我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

还要有我自己的人生追求和事业。

关于过去你我之间的一切，虽然说我并不后悔什么，但，我却觉得我在心理上对你的妻子梅和儿子赟赟欠了一份难以说得清的情感之帐。实话给你说，有时候我看见你的儿子赟赟来找你，我都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觉得他是来找我的，心底里感觉到特别的别扭。这里，我向你最后一次的表示真诚的道歉。实在对不起，让他们母子因为我的介入而受了不少的屈怨和冷遇，让你的家庭因为我的介入而生起了不应该有的波澜。

阿威，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当我要离开你的那一天，你要给我一个终身的留念。

阿威，说实在的，我当时就从你那带着坏气的脸上和说话的语气上就猜出你的意图了。我明白你是想要让我带着我两情爱的结晶互相分手，而后，互相想念对方一辈子。你自己说，阿威我猜的没有错吧？可是，阿威，你错了，这一点我还是十分清楚地。那样的话，你只能会害我一辈子的，那样的话，我今生今世恐怕会永远地对不起我的表哥阿明了。尽管，此前我已经多次有了对不起他的行为了。

近来，我越来越明白，我对你产生的所谓的爱，其实，是把我对阿明表哥的爱给移植上了。想到这一点，我反而越来越觉得我对阿明表哥的亏欠越来越大了。有的时候，我半夜里都梦见阿明表哥在那里指责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那一刻我就会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眼睛盯了那窗户，一醒一个通宵。

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怯懦软弱没有自制力，可我又无法从中自拔。你不知道，有时我甚至还想到了死想到了自杀，可我又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还没有糟糕到我一个女人为了人性的需求去自杀的地步。于是，我在那无奈之中，寂寞时刻，常常去翻看那《圣经》聊以自0慰。越翻越看，心中的那种罪恶感也就越发沉重，以至于有时压得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我便不敢再见你了。

阿威，我要说你是一个魔鬼！

你是圣经中所说的那条邪恶的蛇，你的一切对所有的女人始终是最大的诱惑……。

有时，我想着要杀死你，让你的灵魂永远的系在我的身上，让我这一辈子永远地独自拥有你……可是，每当见到你，我便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竟然，使自己的灵魂都飞出了七窍而要委身于你了，想逃也逃不脱……。

阿威，尽管我也知道你的生活中有很多的女人做你的情人，但，我还是从内心里舍不得离开你！

阿威！临别赠言，思绪很乱，相见你又不敢见，矛盾的心理，矛盾的语句，矛盾的行为，我真的都无法解脱自己了。

我的上帝！my god!

祝

秋祺

爱你恨你又想杀了你的芹

即日命笔

看到这里，阿威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一会儿的功夫，那额头竟然浸出了点点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