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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在这些门生面前,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事,他温和一笑,看都不看景秀一眼,绕过景秀缓缓登上了台阶,也进了亭子。
李栀栀每次见了郑晓,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简直要瑟瑟发抖了。
她想要拔腿就逃,也省似在这里被郑晓精神折磨,反正郑晓是一定追不上她的,只是李栀栀实在不好意思撇下小樱和如珠自己跑了,那样就太不仗义了。
正在这时,尚佳带着玉明和佳音来寻李栀栀,见状抬头看了过来。
一见尚佳,李栀栀便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拎着裙裾飞快地跑了过去:“阿佳哥哥!”
尚佳以为李栀栀要投入自己怀抱了,当即快走几步,张开双臂欲接住李栀栀。
谁知李栀栀虽然惧怕郑晓,可是理智犹存,眼看着就要投入尚佳怀里了,却硬生生停了下来,轻喘着道:“阿佳哥哥,我们回去吧!”
尚佳强压住心中淡淡的失落,上前握住李栀栀的手,抬眼看向郑晓。
郑晓此时正在听一个三十多岁意态甚是潇洒的门生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偶尔看向李栀栀尚佳这边,视线似乎不在意地落在了尚佳紧握着李栀栀的手上,然后缓缓移开。
尚佳无意直接与郑晓对上,遥遥向郑晓拱了拱手,牵着栀栀的手沿着缓坡向下面走去。
郑晓含笑听着门生的奉承,眼睛微眯看着李栀栀被尚佳牵着手越走越远,藏在衣袖内的手紧攥成拳。
他觉得胸有些闷,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前方蜿蜒远去的运河,心中有些茫然: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想要吓李栀栀么?目的已经达到了啊,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他再次看向李栀栀离开的方向——李栀栀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荒草野树丛中了。
怀英看了半晌,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上前恭谨道:“公子,夫人派人传话,让您今日务必回府一趟。”
郑晓点了点头,眼光温和看向这些门生。
这些人都是郑晓的崇拜者,自然纷纷道:“恩师不必顾忌我等!”
与这些门生告别之后,郑晓直接坐了帷轿,由轿夫抬着往丘陵下的大道而去。
回去的路上,尚佳与李栀栀一同乘坐着李栀栀的那辆青锦檀香车。
李栀栀计算着时辰,约莫已经到了尚佳服药的时间,便把装着药汤的翠磁胆瓶拿了出来,倒了一盏药汤递给了尚佳。
翠磁胆瓶保温效果还算不错,都大半天了,药汤还是温的。尚佳也不废话,直接把药汤一饮而尽。
李栀栀见状,娇憨一笑,把刚从荷包里掏出的一粒薄荷香茶塞到了尚佳口中,让他去去药味。
尚佳没提防李栀栀这一招,猝不及防含住了李栀栀的手指。
李栀栀只觉得尚佳的嘴唇热热的软软的,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尚佳。
她想起了自己上次偷吻尚佳的触感,那时候尚佳发着高烧,嘴唇虽热,却干燥脱皮粗糙……
尚佳愣了片刻,面不改色地握住李栀栀的手放了下来。
两人似乎都有些尴尬,都不说话。
尚佳眼睛看着前方,李栀栀低头忙着把翠磁胆瓶和药盏收到了提盒之中。
待车子里暧昧的气氛散了,尚佳这才开口问栀栀:“栀栀,我回来那晚上,你为何飞跑了出来?”
李栀栀抬眼看向尚佳,见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口干舌燥,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一边悄悄把身子往外边移了移,以保持和尚佳的安全距离。
她不敢看尚佳的眼睛,低下头拈起衣带:“我当时进房,预备换衣服,结果发现窗子开着,便打算去关窗子……”
听到李栀栀是要去换衣服,尚佳眼神幽深:“丫鬟们呢?”
李栀栀怕他迁怒小樱她们,忙抬头看向尚佳:“如珠如玉和小樱她们都被我派出去做事了!”
尚佳见她还为丫鬟辩解,没有说什么,看着李栀栀,继续追问:“后来呢?”
李栀栀仰首想了想,道:“后来……后来我看到了人影一闪,可是再去看却没了,我就跑了出去。”
到了此时,她已经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郑晓了,李栀栀甚至不知道那晚的一切是不是她的幻觉。
也许是因为她害怕郑晓到了极点,所以产生了幻觉呢?
尚佳心中已经有了谱:看今日郑晓看栀栀的眼神,他一定对栀栀有了企图。
不过令尚佳迷茫的是,据他的情报:郑晓对女人从来都没兴趣,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啊!
正因为如此,穆氏皇族才放弃了郑晓这枚棋子。
想到这里,尚佳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穆氏皇族会如此男丁稀少?
永泰帝那一代,除了永泰帝穆远洋,还有一个男丁穆远池,不过穆远池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永泰帝给宰了。
到了郑晓这一代,永泰帝穆远洋一男半女皆无,而他的姐姐们除了郑夫人生了郑晓之外,别的姐姐要么生的是女儿,要么没有孩子。
这样看来,不出意外的话,陛下一定会坚持初衷,继续扶持赵然大哥的……
唯一的意外怕就是郑晓破天荒生出孩子了……
李栀栀见尚佳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便知他在想心事,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谁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尚佳理清头绪之后,这才发现李栀栀已经依偎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白嫩细腻的小脸白里透红,花瓣似的樱唇微微张着——睡得还挺香!
他轻笑一声,卸下腰间玉带,脱下自己外面穿的深蓝纱袍盖在了栀栀身上。
见栀栀睡得东倒西歪,他索性把伸出臂膀揽住栀栀的腰肢,让栀栀靠在自己身上睡。
马车缓缓而行,偶尔会有些颠簸,倒是不剧烈。
温暖馨香柔软的李栀栀就在怀中,尚佳不知不觉也感染了李栀栀的睡意,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他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李栀栀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眼睛还没睁开,便发现自己似乎在哪里趴着睡,脸的左侧好像贴着什么坚硬直竖的东西,虽然隔着布料,却依旧硌得她难受。
李栀栀眼睛没睁开,继续趴在那里,伸出有些麻的手去摸脸畔那碍事的物件。
握住那个物件之后,因为脑子里混沌一片,李栀栀便稀里糊涂地隔着布料把那个硬硬的物件往一边拨,免得再硌她的脸。
她拨了好几下,那个物件根本只是晃了晃。
李栀栀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睁开了眼睛,正好与睡眼朦胧的尚佳四目相对。
两人的视线齐齐看向李栀栀的左手。
尚佳脸瞬间红透,睡意不翼而飞,当即飞快拿开李栀栀的手,然后急速后退,一直退到了车门那里,姿态扭曲地换成了背对着李栀栀的姿势。
李栀栀:“……”
她脑海中渐渐清明起来:方才那个物件是什么?
再看看尚佳的背影,李栀栀彻底明白了过来,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捂住了脸。
不知过了多久,李栀栀觉得自己不该想的,可是大脑却闹了独立,一直在想:阿佳哥哥那个……好大啊!而且,真的是热的硬的……
见尚佳依旧背对着自己,李栀栀觉得有些好笑,她俯身捡起掉在车中的尚佳的深蓝纱袍,递了过去,声音小小的:“阿佳哥哥,你的衣服!”
尚佳身体已经恢复了原状,他满脸通红,转过身来,接过了李栀栀递过来的衣服,飞快地穿到了身上,又寻出玉带围上。
李栀栀见他眼睛水汪汪的,显见是害羞得紧了,心中暗笑,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便抿着嘴自顾自开心。
贺沥看上了杏花胡同那处宅子,付了银子签了契书买下了那座宅子。
待在衙门备过案之后,贺沥便吩咐亲信校尉秦羽带着人开始拾掇宅子。
这个宅子真的不大,前后两进的院落,后面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前院贺沥带着亲随居住,后院预备收拾了,等寻回栀栀,让栀栀住在里面。
东京地价昂贵寸土寸金,饶是贺沥省吃俭用积攒了六七年,也只能买下这样一个小宅子了。
这日秦羽把家具都摆好了,引着贺沥来看。
看罢宅子出来,贺沥把马匹放到了宅子里,步行出来了,预备带着人去不远处的延庆坊,给栀栀住的后院再添些精致物件——反正大帅已经答应他了,早晚会告诉他侄女栀栀的下落。
贺沥刚出门,迎面就遇上了景秀等人。
胡同狭窄,见尚佳那几个亲随骑着马簇拥着两辆马车而来,贺沥怀疑是尚府的女眷,便带着秦羽他们侧身闪在路边,等候马车过去。
景秀天音他们都认识贺沥,忙隔着车窗向尚佳禀报。
尚佳正在车中尴尬万分,听到外面的禀报,当即下了马车。
他怕外男看到栀栀,一下车便拉上了车门,隔开了外界的视线。
贺沥见尚佳出来,当即含笑上前见礼。
他的理想高远,希望能够走得更远爬得更高,因此无论对谁,都经过深思熟虑,不肯冷落了谁,也不肯得罪了谁。
尚佳是他的同僚,同是赵然的亲信,因此贺沥对尚佳的态度亲热而又不黏糊,度把握得特别好。
尚佳也知道贺沥此人深沉,虽然不至于深交,但绝对不会主动得罪对方。
因此两人彼此含笑拱手见礼,又顺便寒暄了几句。
见贺沥看向青锦檀香车的车窗,尚佳含笑道:“今日无事,天气晴好,带内子出去逛了逛。”
贺沥微笑,心中却道:哦,尚佳是带他那个小童养媳出去玩了!
他面容和蔼,道:“今日天气不错,是出门的好日子。”
尚佳有心问一下贺沥对将来的打算,以确定贺沥是想留在京城,还是打算去沧州驻扎,便和贺沥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李栀栀呆在车里,听到外面有人和尚佳说话,不由一愣: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她又听了一会儿,觉得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像一个人,心跳不由有些加快。
李栀栀索性凑到车窗边,把车窗上悬挂的青锦帘子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凑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