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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大宴上,自是觥筹交错,皇子们依次跪贺弘历万寿,底下满堂儿孙贺寿,弘历倒是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席上,十四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挺着个大肚子,行动蹒跚,着实不宜,幸好身边有个机灵漂亮的浅碧色宫装女子布菜斟酒,伺候地很是妥帖。
这个宫女……看着倒是眼生。
薛嬷嬷在耳畔低声道:“娘娘,十四福晋身旁服侍的,就是十四爷刚刚带回来的那个侯佳氏。”
嘤鸣一愣,心道,怪不得长这么漂亮!
“她不是怀孕了吗?”——不好好养胎,跑到万寿节宴上,给伊尔根觉罗氏充丫头做什么?
薛嬷嬷笑着道:“将养了几日,听说已经无碍了。”
嘤鸣心道,在皇家,侍妾格格服侍嫡福晋,倒也不是稀奇事儿。林晞露身边,不也占着两个永瑶的侍妾,负责布菜吗?
这个侯佳氏倒是有些心眼,一进门便跑去巴结嫡福晋,怀着身孕,也不肯好好歇息。她若想要在昌华宫立足,巴结伊尔根觉罗氏的确是最好的法子。况且,嫡福晋有孕,她也有孕,这明摆着是给嫡福晋添堵,所以她才这般殷勤,便是想让嫡福晋消气接纳她。
瞧着万寿宴上的一桌桌,一家家,哪家都有好戏。
只不过在弘历大寿之日,倒是个顶个和睦,没人敢闹事。
年年万寿,年年都叫嘤鸣觉得累得慌,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是她的千秋,便更是疲惫不已。这一整天,穿朝服带朝冠,脖子都要压断了……而且特么滴还必须保持端庄得体的微笑,真真是笑得人腮帮子都抽筋了。
好不容易熬到散宴,总算可以回海晏堂歇息了。
一众宫女们忙上来服侍她宽衣,一身沉重装束歇下来,登时轻了好几斤。
再洗掉满脸脂粉胭脂,这才觉得皮肤可以呼吸了。
今日盛装,那可是足足涂抹了一个时辰,真真是把脸皮当墙一般粉刷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嘤鸣便道:“今儿早早歇息吧。”
可是,有人不想让她歇息,才刚躺下,小文子便咚咚敲响了寝殿的殿门:“主子娘娘,不好了!昌华宫出事儿了!侯佳格格摔倒小产了!”
嘤鸣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这个侯佳氏,你丫的活该!怀着身孕,不好好养胎,跑去围着嫡福晋巴结!!这下子出事儿了吧?!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在万寿节宴上,站了一整天,孕妇早就累得腿脚酸软了,估摸着脚下一步留神,摔着了吧?
可没想到,并非如此!
小文子道:“回娘娘,昌华宫来报说,侯佳格格是跟尤格格起了争执,似乎原本嫡福晋打算叫尤格格伺候着万寿节宴的,后来不知怎的换上了侯佳格格。尤格格便觉得是侯佳格格抢了她露脸的机会!所以闹腾了起来!幸好嫡福晋训斥了二人,便叫她们回屋去了。可没想到尤格格把洗脚水泼在了侯佳格格房门外,以此泄愤。而侯佳格格夜里起身出来,外头天黑,便没看到地上的水渍,结果侯佳格格就踩在了上头,生生滑到了!”
还挺复杂的!!
“传个太医去吧!”——大晚上,她也累坏了,才没兴趣亲自去瞧瞧呢!反正已经小产了,也挽不回不了了。侯佳氏身子如何,她倒是不在意。
不过就是侍妾间争宠的事儿,那是伊尔根觉罗氏该管的事儿,只要别闹得太过,嘤鸣也不想过分插手。
这时候,弘历也刚好来了海晏堂,自然听了齐齐整整,那老脸自然有些不好看。今儿可是他万寿,昌华宫便有侍妾小产,虽落下的孩子尚未成型,不知男女,弘历也不免有些心疼,唉,生生少了一个孙儿啊!!
嘤鸣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个意外,叫琇莹处置就是了。”
这点小事,自然还犯不着让皇帝过问,弘历只是稍稍觉得有些遗憾罢了,毕竟小产的只是永琚一个侍妾,又不是儿媳妇伊尔根觉罗氏。
翌日一大清早,伊尔根觉罗氏便挺着个硕大的肚子,来海晏堂请罪了。
“都怪琇莹没管教好尤氏,才致使出现这种事儿,还请皇额娘降罪。”伊尔根觉罗氏满脸愧色,便要跪下来。
嘤鸣急忙便叫人给扶住了,这么大的肚子,哪里能说跪就跪?
她这儿媳妇,到底还是有些城府心计的,永琚的侍妾小产,对于她而言,只怕是巴不得的事儿呢,哪里来的愧疚呢?只不过身为嫡福晋,的确有管教后院侍妾的责任,一旦出了事儿,先认错,那肯定是错不了的。
嘤鸣忙叫搬了把扶手椅来,让伊尔根觉罗氏坐下,“尤氏本来就爱争风吃醋,你进门前便是这样了,自然怪不到你头上。”
听了这话,伊尔根觉罗氏这才松了口气,她连连叹息道:“侯佳氏自打进了昌华宫,与尤氏之间就有些不睦。因侯佳氏怀着身孕,所以儿媳特意叫人拾掇了西面的小院儿宜安堂给她单独居住,原是想叫她安静养胎。没想到,竟出了这种意外!”伊尔根觉罗氏不禁唏嘘。
昌华宫如今甚是宽敞,西面重建出了好几个精致院落,当初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自然修建得精美绝伦,自然人人都想住进去。不过如今独住一院的,除了侧福晋崔佳氏之外,就只有生了二阿哥绵锌的赫舍里氏了,初此之外,其余侍妾都是两三个住一处。
如今侯佳氏享受到了这等特级待遇,而尤氏……却要和别人挤在一块,她自然心中不忿。
不过伊尔根觉罗氏的做法,也无可指摘,毕竟人家怀了身孕嘛!!自然身子金贵,自然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嘤鸣又问:“事情的经过,本宫已经听说了。就是不晓得,尤氏泼水,是激愤,还是故意想叫侯佳摔一跤?”
“这……”伊尔根觉罗氏露出几分犹疑之色,“儿媳想,尤氏虽然爱惹事了些,但还不至于如此。想来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毕竟她也没想到,侯佳氏大晚上还会走出房门。”
是啊,入了夜,很少有人出门。
“那侯佳氏又是为什么要走出房门呢?”被儿媳妇这么一说,嘤鸣也觉得有点奇怪了。折腾了一整天,侯佳氏只怕也累了,应该早早歇息才对呀!
伊尔根觉罗氏道:“是赫舍里氏亲手缝了些精致的香包,说是请侯佳氏去挑几个。”
嘤鸣眯起了眼睛:“大晚上请人去挑选香包??”——这举动,也太不正常了些吧?
伊尔根觉罗氏忙解释道:“侯佳氏新来京中,夜里睡得不好,赫舍里氏缝制的香包悬挂在帐中,最是能安睡了。所以侯佳氏才不惜漏夜前去。”
“哦。”嘤鸣淡淡应了一声,果然后院这种地方,必定少不了争斗啊。
“这事儿你看着办吧。”——赫舍里氏是故意还是无心,也不好判别。不过人家只是好心请侯佳氏去挑选香包,谁叫侯佳氏自己走路不当心呢?
伊尔根觉罗氏点头称“是”,便退了下去。
如嘤鸣所料,尤氏大呼自己无心之失,结果只被伊尔根觉罗氏罚禁足三个月。赫舍里氏那里,也只是加以训诫,便轻飘飘揭过了。
不过嘤鸣明显发现,赫舍里氏失了宠,永琚自侯佳氏小产之后,便没去过她院子。尤氏也遭了永琚厌弃,不再召她去前殿侍奉。
赫舍里氏好歹还有绵锌,日后自有机会翻身,可尤氏以后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