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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筱戴着面纱,遮挡住自己半边容颜,与朗回十指交扣,眼神里写满了坚定,以及绝不退让的决心。
定国侯心中震惊,显然是没想到皇后为了和齐皇割袍断义,竟然绝情到这地步!
可是,他奉命而来,如果能将皇后完好无损地带回那是最好,若是要了这两人的命,虽说太妃会承担一切责任,但是难保自己不会被祁王府迁怒,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取两人性命,断了自己最后的活路。
“皇后娘娘,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您与皇上在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又何必……”
定国侯如是劝说,谁料话还没说完便被朗回打断了,“定国侯这话错了,就是因为在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你口中敬重的皇上是怎样一个虚伪的人!”
“……”定国侯大囧,暗忖:就算如此,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啊!
不管他如何舌灿莲花地劝说,在朗回和祁筱那里愣是一滴水也泼不进,面对这种情况,饶是有再好的耐心也会被磨光,因为你苦口婆心,别人压根儿不领情,就好比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一样!
“既然如此,那本侯也只好得罪了!”
定国侯神色一肃,抬手一挥,清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话音刚落,骑兵们便搭起了弓箭,箭尖直指朗回与祁筱,拉而不发,显然是在等待定国侯最后的命令。
在场之人,谁不知道朗回和祁筱身份特殊?
“看来定国侯出发前是见过舒家那个老妖婆了。”
朗回面色骤然一冷,显然是猜到了这一点,齐皇对祁筱七分利用、三分感情,但舒太妃不同,当年祁筱被迫嫁入皇室,这个女人可没少暗中出力!
“太妃此举,也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定国侯目光移向北天,抱拳道。
祁筱听罢冷笑一声,不屑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语毕,只见她身形如风,往定国侯的方向逼去,心中不断计算距离,在离他仅有三米之距时凌空一翻,足尖踩中定国侯手腕,迫使他手指一松,长剑坠落,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银光一过,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瞬,形势反转,祁筱将定国侯拉下马背,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腰后,眸子里冷光一闪,“都给我住手!”
“否则,我杀了他!”
银色的匕首割破脖子上肌肤,鲜红的血液溢出,方才让所有人相信她所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定国侯没有想到祁筱身上杀气这么重,或许是形势变化得太快,他的心态还没转换过来,所以一时间瞳眸睁大,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皇后娘娘,您这么做是在公然挟持朝廷命官!”
定国侯气得发抖,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一介武将,竟然被祁筱这个深宫妇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擒住,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朗回徐徐走到祁筱身边,讥讽道:“大齐的官员都跟定国侯一样无耻吗?”
“你都对别人动了杀意,别人活该等你杀?”
如此反问,让定国侯脸色又青又紫,祁筱根本不想和他多废话,等出了西凉城,再过九旋关,便算是离开了大齐边境!
“立刻给我准备快马、粮食和水,否则我死之前,先让你身首异处!”
祁筱和朗回相视一眼,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谁都知道舒太妃那个女人手段阴险,说不定这定国侯只是探路石而已,真正想要他们性命的人在后面!
这世上鲜少有人不怕死,即使是在外人眼中高风亮节的定国侯也不例外,活着尚且有一丝希望,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很快,马车、粮食和水一一送到,朗回十分细心地查看这些东西是否有问题,他可不想将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确认无误后,两人便带走了定国侯。
毕竟,这护身符自己送上门来,没有人会嫌弃多一道保命符!
于是,当舒明澈得到消息赶到此地,祁筱和朗回早已人去楼空,影卫上前,请求指示,“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追!”
舒明澈冷声吐出一个字,手里拿着地图,指着最中间的那一条路,“必须在他们离开九旋关前将之拦截,绝对不能让他们顺利抵达鸣沙荒漠!”
鸣沙荒漠,无穷无尽,那里是不夜城管辖之地,旁人不可擅自进入,否则尸骨无存!
定国侯麾下近三万骑兵现由舒明澈统领,浩浩荡荡循着记号前进,定国侯受到挟持,其手下士兵不可能原地不动,明面没有跟着,实际上定然派出几人暗中跟随,做好标记,以便与大军联络,随时准备救援。
天渐渐暗了下来,赶了将近一天的路,终于看到了九旋关的影子。
祁筱给朗回递上水袋,神色温婉,仿佛对待定国侯时的那份简单粗暴只是昙花一现。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铁蹄声声,朗回唇边的笑意一凝,知道他先前的猜想应验了。
舒明澈是舒太妃最倚重的人,还是九州学院的院长,势力早已打入九州四国,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兵遣将,同时追赶上来。
“皇后娘娘,挟持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舒明澈扬起手臂,示意身后的影卫、兵马一一驻足,他看着眼前的马车,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这一路上,他明显感觉到有几路人马与他们暗中同行,是敌是友尚且不知,因此绝对不能像定国侯那个蠢货那样轻举妄动。
朗回可不是一般人,若是能这么容易就拿下,那么回雪也轮不到他权倾朝野了!
“舒公子这话错了,我只不过是想邀请定国侯同游不夜城,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怎么能说是挟持呢?”
隔着帘子,皇后的声音悠悠传来,不紧不慢,也听不出丝毫紧张。
舒明澈眼底闪过一丝戒备,祁筱乃祁王府前任家主,即使在后来将大权送到祁玥手上,她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视,单凭她待在长宁宫二十余年舒太妃都没有办法在她宫中安插任何眼线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人刮目相看。
那一晚,若非舒太妃计划周详严密,提前将她宫中七十二暗卫引开,那场火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烧得起来的!
“舒公子如此阵仗,是想将本将军绑到齐都吗?”
朗回扫了一眼舒明澈身后的人,心中有了计较,果然是人多势众!
“不敢,朗回大将军是长辈,您的去留连圣上都不能说一个‘不’字,更何况是明澈?”
舒明澈在朗回面前将姿态端得很低,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是经过了细细斟酌方才说出的。
“既然如此,那舒公子是什么意思?”
朗回瞥了一眼舒明澈,心想:要不要再来一出擒贼先擒王?
舒明澈这个人,在九州学院可是如雷贯耳,每一年四国有多少贵族子弟送往九州学院学习,他的名声可不亚于四国国君,只是为人处世异常低调罢了。
“明澈只是奉命请皇后娘娘回宫。”
他看了一眼马车,定国侯的命他不在乎,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定国侯府又不是没有能继承爵位的儿子!
不等朗回有其他动作,舒明澈便继续道:“有定国侯作为前车之鉴,明澈自知不是朗回大将军的对手,生怕请不动皇后娘娘,所以特意请来了二位的老朋友,一来一路上有个伴儿,二来可以在闲暇时叙叙旧聊聊家常。”
“哦?本将军倒要看看你找的是何方神圣!”
话毕,另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只见巫王后沐浴晚霞的金光中,款款而来,“朗回,别来无恙。”
“是你。”
果真是故人!
说起蓝翎,朗回绝对不会陌生,祁诩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被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爱上,不仅心爱的女子红颜早逝,还让刚刚出生的儿子因此遭受生死诅咒的折磨十八年!
“你就那么确定能留得住我?”
朗回眸光中透着丝丝寒意,瞥过巫王后,淡淡地反问。
即使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蓝翎这个女人的确天赋卓绝,年纪轻轻便已突破大圆满境界,当年师父曾说过,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除了天赋之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条件,那便是执念。
执念越深,对巫术的掌控力越强。
“大圆满境界之下,没有我留不住的人!”
巫王后一如既往的骄傲,和朗回记忆中一模一样,再次踏上大齐这片土地,除了祁玥之外,她还没在谁手上吃亏过,因此,在面对朗回,她有绝对的自信。
“敢情是在云疆待久了,已经不知道外面长什么样了?”
朗回眼里满是不屑,让自负的巫王后心中不快,到底是旧识,虽然彼此立场不同,但是还不至于冲动到一言不合立刻开打,她在这里,舒明澈倒是当了一回闲人,作壁上观!
“你什么意思?”巫王后不满地说,自从她十年前突破大圆满境界,还未有人敢这样挑衅她!
“我的意思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朗回毫不客气地指出,更是让巫王后脸色阴郁,她的行事作风向来以嚣张闻名于世,却鲜有人敢多说什么,先前在祁玥手里吃亏也就算了,现在还被朗回拐弯抹角地骂,若是不给朗回一个狠狠的教训,那岂不是让她在舒明澈这样的小辈面前丢脸?
想到这,巫王后突然出手,掌中黑雾一闪,朝朗回袭去,不料眨眼之间,面前言笑晏晏的男人忽然消失,正当她暗暗心惊之际,脖子上传来丝丝冰凉的触感,她余光瞥去,赫然可见银色的剑锋。
当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巫王后暗骂自己轻敌,着了朗回的道儿。
“隐术?敢情秋奕彤那个女人也突破了大圆满境界?”
巫王后话音里携着一丝疑惑,据她所知,只有突破了这一重境界,月族神女才有能力将隐术单独祭出进行封印,供别人使用……
“出了这九旋关不远,便是鸣沙荒漠,如果巫王后有兴趣的话,不妨到不夜城和老朋友切磋个几招,至于这些人……不如就直接活埋在鸣沙荒漠里,如何?”
云淡风轻的话传来,巫王后已无初时的自信,舒明澈心中大吃一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秋奕彤便是贤王府那已故贤王妃的闺名,听巫王后和朗回这么说……好像她并没有死,而且还一举突破那一重,现在人就在不夜城!
贤王妃还懂月族隐术,如此说来,她必定是月族之人,而叶薰浅,也是月族传人,怪不得那夜在长宁宫,她的身影忽而消失,却无人知晓其缘由!
“朗回,你就不用推延时间了,远水解不了近火,鸣沙荒漠有多大,还用我提醒你吗?”
巫王后今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拿下朗回,不论他说多少都没用,她一边说话转移朗回的注意力,一边施展移形换影,让自己的脖子远离刀刃,紧接着两人便缠斗在了一起。
舒明澈见巫王后引开了朗回,心中一喜,俗话说柿子要挑软的捏,跟朗回相比,祁筱不是软柿子又是什么?
至于她手中的人质,对他来说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就在舒明澈准备掀起车帘之际,忽而一阵针雨破空袭来,紧接着周遭的骑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在那起伏的戈壁岩石之后,一排黑色的人影如同波澜般站起,并慢慢向自己的方向移动,呈现包围之势。
随着人影愈发靠近,舒明澈方才看清了他们的装束,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北越军,竟然是元翰麾下的北越军,他驻守北越多年,若说没半点底牌谁也不信,只是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大到将北越军埋在大齐边境的地步,他究竟想做什么?
元翰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可是,当看到舒明澈想要对他母后不利,他便再也顾不上了。
小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母死在冷宫,而如今,他羽翼渐丰,便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大丈夫顶天立地,倘若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自己的子民?
“翰王。”
舒明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元翰那张刚毅的脸,一身黑色铠甲,浓眉大眼,霸气侧漏,不同于祁玥的缥缈无极,异于元洵的雅致清和,更与元修的潇洒不羁沾不上边。
元翰不论走到哪里,总会带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杀伐之气。
“舒明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杀我母后!”
元翰翻身下马,手执重剑,大步走来,浓墨重彩的眸瞳里戾气一片,凶光四射,舒明澈到底是九州学院的院长,见多识广,饶是刚刚被元翰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到了也很快能调整过来,若是论单打独斗,元翰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他便安心了许多。
“在下奉命请皇后娘娘回宫,还请翰王不要妨碍公务!”
舒明澈在朝中并无实职,因为九州学院的院长不能是任何一国的朝臣,这是建院以来不成文的规定。
“请我母后回宫,需要出动这样的阵势?舒公子你是在糊弄本王读书少吗?”元翰浓眉一挑,反讽一句。
舒明澈脸色一僵,谁都知道翰王最不喜欢读书好不好,可是你也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
祁筱听到元翰的话,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同时还不忘把定国侯绑成粽子,丢在车里,免得他整出什么幺蛾子!
“翰儿。”
祁筱对元翰多少有些不放心,他性子刚烈,直来直往,不似元洵和元修那样凡事多个心眼,在民风淳朴的北越很容易干出一番大事业,但是在齐都那种吃人不吐骨头地方,最是容易吃亏。
舒明澈年纪轻轻便是九州学院的掌权者,其心计不凡,她担心翰儿会栽在他的手里。
“母后,你没事吧?”
长宁宫起火那一晚他不在宫中,所以并不清楚祁筱到底是什么情况,此时见她蒙着面纱,仍然隐约可以看到左脸上的伤痕,他心中自责不已,如果那晚他寸步不离母后,那么肯定不会让舒太妃有可乘之机。
祁筱摇了摇头,让他安心,舒明澈果真不怀好意,趁着祁筱和元翰说话之际,快速绕到她身边,瞄准祁筱后颈,准备反手一劈,不想右手抬起的刹那间,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当他看清自己手背上的三个很小的点状伤口里,黑血溢出,他瞳孔陡然睁大,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舒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擒贼先擒王,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把戏,我在二十年前就玩剩了,就凭你也敢算计到我头上?”
祁筱淡淡地扫了一眼舒明澈,那晚着了舒太妃的道儿,内力全失,直到现在也才恢复了一半,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不作两手准备?
她从来就不是喜欢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
“如果你想让我交出解药那你就错了,我祁筱没那么蠢,下毒还把解药放自己身上。”
祁筱一句话便打碎了舒明澈心底的一丝希望,她只要一想起陪伴了她三十余年的乳母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就恨不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舒太妃远在齐都她够不着,那这利息就从舒明澈身上讨回来好了!
元翰见舒明澈竟然要对皇后下手,一股来势汹汹的愤怒之情涌上心头,立刻跑到皇后身边,冷睨舒明澈,且寸步不移,摆明了是要和他对着干!
“翰王殿下,在下可要提醒你,莫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舒明澈捂着伤口,感觉到阵阵不适,若是今日元翰不在,他尚且有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将祁筱带回齐都或击杀,可是现在,情势倏然反转,他中毒受伤,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何谈带走祁筱?
他唯一的希望,便是离间元翰和祁筱的感情,让元翰主动放弃与他为敌!
毕竟,将祁筱“请”回皇宫是齐皇和舒太妃的意思,元翰此举,无异于公然抗旨!
“在本王眼里,你们才是不相干的人。”
元翰不为所动,他与祁筱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也不需要那些不相干的人能听懂人话!
舒明澈没想到元翰竟然如此“有种”,再加上自己受了伤,伤口虽小,可是这毒却是要命,再看朗回与巫王后,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个胜负来,如今的形势对自己而言极为不利。
“舒公子,作为长辈,我提醒你,你所中之毒可是剧毒,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和我耗着,不如想想怎么尽快保住自己的命!”
祁筱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舒明澈再三思量,权衡之下,纵然心中有万千不甘,也不得不下令撤退,“我们走!”
元翰始终和皇后站在一起,没有急着离开,因为他担心舒明澈假意撤退之后卷土重来,毕竟,舒明澈的狡猾他早有耳闻!
与朗回缠斗中的巫王后发现舒明澈撤兵离开,索性也不再和朗回纠缠下去,她本就是齐皇和舒太妃请来帮忙的,既然舒明澈都走了,她何必在这里斤斤计较吃力不讨好?
朗回这厮扮猪吃老虎,明明已经突破了大圆满境界却装得没事人一样,短时间内她不可能胜于他,再者,此地离鸣沙荒漠不远,谁知道她会不会拖延时间等不夜城里的那对贼夫妻过来!
她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三,秋奕彤那个女人和她一样,有着一身诡异的术法!
平心而论,朗回是介意元翰的,因为他是齐皇的亲生儿子,可是,当看到元翰竟然为了祁筱和齐皇对着干,他忽然觉得,祁筱养的这个儿子算是值当了!
“母后,儿臣就在这九旋关守着,事不宜迟,你和朗回大将军动身离开吧。”
元翰依依不舍地看着祁筱,此去一别,当真是不知相见之日了……
“筱筱,翰王说得有理,我们一日在这大齐的边境上,便一日不得安心。”
戈壁滩上的风沙扬起,漫漫黄天之中,几人的身影是如此的渺小,长河落日,壮丽的同时,也点染着丝丝离别的伤感。
祁筱的心并不好受,注视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儿子,担心道:“翰儿,舒明澈是睚眦必报之辈,此次中了我的暗器,他的右手算是废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母后您放心,儿臣会保护自己的,念琦和逗逗在这两日会抵达北越,儿臣身在齐都,也无后顾之忧。”
元翰知道祁筱担心赵念琦的安危,生怕他们因为放她离开而遭受牵连,可是,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他在北越拥兵自重,齐皇早就想削下他的兵权,奈何寻不到合适的理由。
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他那父皇也还是会对他动手,否则,当初又怎么会放任他在北越六年不闻不问,直至他羽翼丰满,便以朗回大将军访齐为由下旨让他回齐都主持大阅?
若只是让他一个人回来也就罢了,还特意点名说让念琦和逗逗也一起回来!
元翰念的书的确不多,但不代表他毫无心智可言!
“既然如此,就替我给你三皇兄带句话吧。”
事到如今,祁筱也算是看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旁人无法替代,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了,将来,是年轻一辈的天下,而她,能不插手则不插手。
元翰微微弯腰,侧过耳朵,祁筱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明白了么?”
“嗯嗯,”元翰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感到十分不解,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脑子简单,比不得元洵,说不定自己听不懂的事儿,元洵一听就懂呢!
一日后,祁王府,清莲小筑。
叶薰浅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哪怕是在闭关,她也会照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此时一边吃早餐一边听蔻月禀告祁筱和朗回的事情。
“世子妃,根据从九旋关传来的飞鹰传书,朗回大将军与皇后娘娘已经顺利离开。”
蔻月拿着本子,将事项一条一条地列出,然后有条不紊地叙述。
她在叶薰浅身边待的时间够久,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于是,不等她开口,便继续道:“定国侯只花了三日,便查出了皇后娘娘与朗回大将军在泰州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舒公子和巫王后暗中跟随,后来在九旋关遇到了翰王殿下的北越军,舒公子欲擒皇后作为人质,反遭其暗器所伤。”
听到这,叶薰浅轻轻睁开眼睛,吩咐道:“安排人到祁贤学府告诉药王,让他在齐都城消失半个月!”
舒明澈难得中毒,她又怎会给他翻身的余地?
姑姑身边的乳母因此丧命,本人容颜尽毁,皆拜舒太妃所赐,这一次,她偏要舒明澈这条胳膊!
“是。”蔻月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在半脚踏过门槛儿之际被叶薰浅叫住,“等等。”
“世子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叶薰浅面前是一张巨大的九州大陆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各国及各大势力的名字、范围,她眸光淡淡,倏然落在了唐门二字之上,对蔻月道:“让夏鸢安排,一天之内,收购齐都城及附近方圆百里所有药铺中的冬云紫。”
姑姑随身携带的暗器梨花针是她按照现代手枪的机械原理打造的,只不过把子弹换成了钢针,并淬了毒。
制香之术与毒术本就一脉相承,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毒术天下第一,至少,在现在这个齐都城里,有两个人必定不弱于她,一个是药老,还有一个便是不久前来到齐都参加大阅的唐韵。
唐韵是唐门之人,她使唤不动,那么便只有将配制解药必须要用的一味药材收购,绝了舒明澈的后路!
冬云紫不是什么名贵药材,所以一般人家是不会珍藏的,它成熟的季节是冬季,而舒明澈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元翰一回到齐都,便赶往三皇子府,只因这几个月,元洵没什么事都待在府中不出门。
在府中见到林茜,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看见的竟然是元洵扶着林茜在府中散步的画面,一时间有些拘束,不知该从何说起。
“翰,回来了?”
元洵扶着林茜坐在美人靠上,瞥了元翰一眼,问候道。
他们兄弟三人私底下感情很好,此次元翰偷偷离开齐都前往九旋关的事情,倘若不是他和元修帮忙兜着,恐怕人还没离开夜星城就被齐皇察觉了!
“嗯。”
元翰点了点头,看着元洵和林茜的互动,脸上写满了纠结,元洵知道元翰心里藏不住什么话,于是笑着开口,“怎么了?想说便说。”
“三哥,你和林小姐……?”
元翰的眼神不断地在元洵和林茜身上跳跃着,向来感觉迟钝地他也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
元洵轻握着林茜的手,唇角勾起,笑意恬淡,书写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脉脉温情,对元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茜儿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元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