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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太妃脑门儿上青筋凸起,显然是被夏鸢这一番话惊呆了!
齐皇轻咳了几声,然后捧起右手边的茶盏,轻抿几口,以便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情,祁玥和叶薰浅在沐浴……他自是不可能跑过去看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一国之君,还丢不起这个脸!
然而,舒太妃心忧舒明澈的伤势,此番更是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而来,没见到叶薰浅,她绝对不会罢休!
舒明澈的毒迫在眉睫,药老和唐韵皆不知所踪,太医署所有太医都在争分夺秒,但研制出解药的可能性不大,叶薰浅即使没有解药,也有本事在最短时间内弄出解药来,所以,她相信,只要捏出了叶薰浅,何愁大事不成?
不管她如何追究,都改变不了祁筱和朗回已经离开的事实,想要在不夜城里拿人,几乎是不可能,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便是永远失去!
与其想着如何置祁筱于死地,不如将叶薰浅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她可是祁玥的软肋,比祁筱的用处更大!
“一派胡言!”
舒太妃面露不满之色,直视夏鸢道:“谁都知道祁世子妃如今怀有身孕,祁世子宠妻爱妻之名远近皆知,又如何会出现你这丫头口中所说的情况?你要知道,欺君之罪,依律当斩!”
这样一句话,透着浓重的威胁之意,舒太妃相信,夏鸢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侍女,听到杀头大罪这种事情,必定会原形毕露。
“太妃恕罪,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问其他人……世子说他问过药王了,世子妃怀孕满三个月就可以……”
此时的夏鸢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只要能拖住舒太妃和齐皇,她什么话都敢瞎编,谁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祁王府的三个主子都不在!
总而言之,绝对不能他们去打扰世子妃闭关!
“大胆奴才,竟敢顶撞本宫!”
同样的一番话,舒太妃可以忍受从祁玥或者叶薰浅的口中道出,却无法忍受出自一个婢女之口,等级观念在她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她此番来祁王府本就带了一肚子的火气,哪里能受得住夏鸢三番四次的撩拨?
“来人,给本宫将这个口无遮拦目无尊长的奴才绑了!”
不等夏鸢有开口的机会,舒太妃便已先声夺人,两名侍卫走上前来,将夏鸢押至一边,齐皇面色未变,显然是不打算插手,毕竟,在他眼里,即使婢女没什么错,主子教训一下也无伤大雅!
就算是死了,那也只是赔些银子的事情!
所以,别说是舒太妃下令押下夏鸢,就是要了夏鸢的命,也是无可厚非!
祁玥和叶薰浅身为祁王府的主人,也断然没有理由为此与舒太妃翻脸!
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婢女,而得罪身份贵重的人,这实非明智之举!
夏鸢没有动手反击,静观其变,若是自己真的出手反抗,倒是给了舒太妃和齐皇顺理成章杀了自己的理由,而且,在他们眼中,一个婢女不应该身怀武功,被发现了定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心思各异,可在行动上却难得“达成共识”,舒太妃心有舒明澈所中的毒,这会儿见不到祁玥和叶薰浅,也只能选择死马当活马医,她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她只能寄万分之一的希望,在闹出大动静后,逼他们现身!
齐皇和舒太妃情同母子,又怎会不理解她的目的?
此时,躲在会客厅外观察的琼华脸色微微一变,平心而论,她并不知道叶薰浅什么时候出关,只能寄希望于龙渊和蔻月快点准备好,时间一点一滴从指缝间溜走,眼看着舒太妃就要在齐皇的默许下搜府,她急忙跑了进去,突然跪倒在舒太妃跟前,然后抬起脑袋,“太妃息怒,夏鸢所言句句属实,世子和世子妃确实是在沐浴……”
“既然如此,不如你带本宫过去瞧一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发现你们有半点欺瞒,定斩不赦!”
舒太妃在年轻是不愧是个狠角色,如今六十多岁依旧难缠得不像话,饶是齐皇听到这样的说词也会不好意思,她竟然会不为所动,依旧这般要求。
她心中早已笃定,叶薰浅和祁玥在避着她,所以才有了刚才所见的这一幕,明澈的伤不能再拖下去,所以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琼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见舒太妃一脸坚定,只好点了点头。
看来今天是逃也逃不过,想到这,琼华不禁庆幸自己“深谋远虑”,让龙渊和蔻月假扮世子和世子妃在……咳咳……沐浴……
倒不是她和夏鸢不愿亲自上阵,实在是因为蔻月和世子妃皆出自月族,气息有三分相似,扮演起来可信度更高一些!
舒太妃不是省油的灯,琼华亦然,她带着舒太妃在祁王府里故意饶原路,并美其名曰世子和世子妃居所外围布有迷踪阵,若是一不小心误入阵法,极有可能会半天无法走出!
起初舒太妃没说什么,虽然面露不愠之色,但想到祁玥是大齐阵术第一人,便释然了,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都走了半个时辰,还没见东苑的影儿,这不是在耍她是什么?
“你这丫头,到底识不识得路,走了那么久,本宫怎么觉得是在原地打圈?”
她停下脚步,注视着面前那棵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至少见到这棵树三遍了!
琼华的心一颤,暗骂竟然被这个老妖婆看出来了,于是“战战兢兢”走上前来,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妃恕罪,奴婢……奴婢……好像迷路了……”
舒太妃胸腔里的怒气膨胀,她饶是有再好的修养此时也要濒临爆发的边缘,只见琼华哭丧着脸道:“奴婢明明记得这路的确是这样走的,但是……这阵法好像被人动过了……”
“世子的布阵之术高深莫测,独步天下,奴婢……奴婢不晓得该如何破阵,求太妃饶命……”
舒太妃:“……”
她当然知道祁玥那一手天下无双的阵术,当他还在轮椅上坐着的时候,都没人敢小看他,更别说是现在了!
“太妃,依奴婢浅见,不如您在此稍作停留?世子的迷踪阵千变万化,其中蕴含不少杀阵,若是不小心走错了,难保会伤及性命,奴婢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太妃若是有个闪失,那岂不是大齐的损失?”
琼华颤抖着双肩,将这番话徐徐道出,将害怕的神情刻画得入木三分,舒太妃这会儿饶是有再大的气儿,也不得不认命,毕竟,现在杀了自己,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你给本宫仔细地想,好好地想,再走不出去,本宫就将你就地正法!”
舒太妃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被人这样戏耍过,此时只能认命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张嬷嬷见状即可上前,给她揉肩膀。
夜色越来越沉,可舒太妃却没有半点睡意,秋风过,一瞬千里,凉意包裹全身,再看祁王府路上直起的暖色路灯,一种诡异的感觉漫上心头。
也不知是不是上半生亏心事做太多了,此刻她只觉得心里各种不舒坦。
齐皇在会客厅中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舒太妃回来的影子,亦没有瞧见祁玥和叶薰浅,遂睨了一眼夏鸢,不满道:“你家世子和世子妃沐浴要这么久?”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
“夜深了,朕不放心太妃的安危,带朕过去瞧一瞧!”
若是到了现在,齐皇还看不出此乃缓兵之计,那他就白当这个皇帝那么多年了!
夏鸢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下来,心中暗想:琼华到底把老妖婆带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把她困在迷踪阵里不让出来吧?
齐皇和舒太妃相继离开后,会客厅便立刻空了下来。
此时的清莲小筑依旧沉浸在一片幽静之中,溶溶冷月,脉脉流水,漫漫荷花,悠悠小筑,构成一幅绝美的图景。
然而,一抹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却让清莲小筑明里暗里的影卫们戒备到了极点。
巫王后毕竟是突破了大圆满境界的强者,先前感觉到祁王府有神力的气息,便知道祁玥在,所以一直没有来犯,甚至在知道谢惊鸿藏在祁王府的情况下,她也没有轻举妄动!
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半点神力的存在,齐皇和舒太妃兴许会被蒙蔽,但是想瞒过她,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趁祁玥不在,将叶薰浅拿下,何愁祁玥不将火云晶双手奉上?
巫王后放眼过去,没有看到一片人影,但是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暗处待着,伺机而动。
不过,她对此并没有在意,因为神力与内力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如果有人不自量力,她也不介意多收拾几个!
巫王后身着金色缕衣,一步一步向前,她走得极慢,似乎是在散步。
此时,叶薰浅正处于忘我的状态,到了关键时候,她摒弃了所有的杂念,一心一意,将满身的功力逐渐抽丝剥茧,升华为神力,根本无法抽出一点点精力,顾及外界的环境。
恰在巫王后离清莲小筑的栈道还有十丈远的时候,上百影卫倏然而落,将整个清莲小筑团团围住。
纵然知晓不是巫王后的对手,但也绝对不能不战而败,世子妃闭关到了关键时候,若是被打扰了,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一尸两命。
他们无法想象,待世子回来看到的是这样一番光景会发生什么事!“想活命,就给本王后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巫王后眉毛一挑,杀意尽显,那么多人守在这里,足以证明叶薰浅在里面!
众人不语,紧盯巫王后,却寸步不让。
巫王后在九旋关受了朗回的气儿,正愁没地方发泄,此时金色华袖拂过,掀起一道劲风,刮过众人,如同一道道风刃般打在他们身上,刹那间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惊扰了这一隅的清幽宁静!
紧接着七个黑影如同七缕墨烟般飘落,手中的武器截然不同,身上的杀气也较其他影卫浓郁得多,恍如从地狱中走来的杀神。
“七绝阵。”
一个沉着有力的声音响起,七人身影飞窜,无需任何眼神的交流,仿佛早已演绎了无数次一般。
巫王后眼里闪现出浓浓的战意,都说祁玥阵术天下第一,今日她倒要来领教领教,七个处于九重巅峰的影卫有什么能耐阻止她的脚步。
此际,月光被云层遮挡住,狂风乍起,无数细小的沙粒飞扬,落在湖面亭亭青莲碧叶之上,将其穿破,导致圆满的荷叶刹那间千疮百孔。
面对像巫王后这样的强敌,影阁七星各司其职,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分心。
七绝阵,是世子从北辰花灯里的北斗七星阵中得到启发,加以改进而创造的阵法,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世子不在的六年里他们勤加练习,从未有过懈怠,只是不知今日与巫王后对上,会有几分胜算。
阵势渐起,流光如许。
七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巫王后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因为她隐隐感觉到了这一阵法散发着极淡的神力,心中震惊,七个未突破大圆满境界的人,以结阵的方式联合,难道说真的能跨越九重与十重的巨大鸿沟?
这样的例外,数千年来也不曾有过。
巫王后不相信,右手出掌,蕴含了三分神力,企图打破阵法凝成的虚结界,然而非但没有打破,她这一掌中所蕴含的神力统统被阵法吸去,七绝之阵因此更加牢固,内力流转,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她到底不是见识短浅之人,只是一瞬,便意识到了不同与异样,脱口而出,“北斗七星阵?”
此阵存在于北辰花灯之中,正是因其独一无二的聚灵作用,才使得北辰花灯千年不灭,纵然花灯之主天下第一阵师北辰早已作古!
“不对!”
巫王后又摇了摇头,北斗七星阵没有那么大的杀伐之气……
不等她思考出个所以人来,影阁七星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七绝阵他们已经练了六年,普通人承受不住此阵的威力,但是武功早已突破第十重的巫王后可以,他们也想检验一下七绝阵的威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一道浑厚的劲气,携着七彩流光,直冲巫王后,她眼眶陡然睁大,侧身堪堪避过。
劲气一往无前,刹那间将不远处的日晷击得粉碎,影阁七星皆大吃一惊,那日晷……可是世子以炼狱最坚硬的白玉岩所雕刻,就是当年贤老王爷和慧灵大师联手都无法在上面划出一道浅痕来,如今竟然……
难道说这便是大圆满境界之上的力量?
巫王后再也不敢轻敌试探,三分神力在有聚灵作用的阵法面前根本不够看,不仅无法摧毁阵法,还会被阵法以聚灵的方式尽数吸去,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她再次出手,便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影阁七星察觉巫王后来势汹汹,同样选择避开,硬抗只会让自己受伤,得不偿失。
巫王后扑空,顿时气结,可她掌风朝着影阁七星背后的清莲小筑呼啸而过,古色古香的屋子刹那间粉碎而落,大小不一的木块飞溅。
仅此一掌,清莲小筑毁灭殆尽。
意识到了这一点,影阁七星皆后悔不已,早知他们就拼了全力接下巫王后这一掌了,如今清莲小筑被毁,正在闭关中的世子妃岂不是暴露在巫王后面前?
若是世子回来发现清莲小筑不复存在,恐怕要大发雷霆……只因这里承载着他与世子妃大婚前的点点滴滴,是世子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念想……
原本心心念念想要踏入清莲小筑将叶薰浅擒住的巫王后脚步一定,看向偌大的湖面,然而,随着那漫天檀木粉屑尘埃落定,却没有看到叶薰浅的身影,这不禁让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与她一样感到不解的,还有影阁七星!
他们庆幸的同时,又担心不已,世子妃不在里面?那去了哪里?
失踪?影阁七星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个词,紧接着便浮现起祁玥那一张平静得让人窒息的脸,七人的心忍不住颤了颤,无法想象某人的怒火。
巫王后没找到叶薰浅,心中浮起一丝怒意,看着这方天地狼藉一片,再想到影阁七星的七绝阵,她的心一横,这七人竟然能够结出这样的阵法,与大圆满境界之上的强者平分秋色,将来定成大患,所以,为了云疆的未来,她一定要杀了他们,砍掉祁玥的双翼!
影阁七星感受到来自巫王后身上的杀气,再也顾不上叶研究叶薰浅去哪里这种问题,聚精会神,全力以赴,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与其死战到底!
如此级别的生死对决,数千年来不曾有也,七绝阵的聚灵作用,源源不断地从周围的花木中汲取生命之力,祁王府内飞沙走石,花木枯萎,昏天暗地。
巫王后祭出了她最为拿手的诅咒之术,一时间黑雾大盛,古老的咒语不断地从她口中溢出,原本不定形的黑雾霎时变成了一条五爪黑龙,横贯长空,露出狰狞的头部,粗吼一声,仿佛要将影阁七星悉数吞入腹中。
蓝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诅咒之术是古老的巫族禁术,因为它不同于普通的巫术,诅咒之术以阴毒著称,施术者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自伤其身,因此,但凡巫族众人,皆不能修习诅咒之术,而她……是个例外!
影阁七星若是有一人突破大圆满境界,或许还能勉强与之抗衡,然而,他们均是九重巅峰的高手,与第十重仅有一步之遥。
武学之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步有时便是一生!
古往今来,多少人在武学之道上的造诣,生生停留在九重巅峰,最后只能抱憾而死。
眼看着即将沦为黑龙的“晚餐”,影阁七星无怨无悔,死在拥有诅咒术的大圆满级强者巫王后的手上,也算不得丢人,只是日后不能再追随世子左右,将是一生中难以释怀的遗憾。
所有人都专注于此战双方的胜负之数,却没有人注意到,宽广的湖面上,一束白光犹如天外飞鸿般,直冲那条肆虐的黑龙而来,所到之处,天寒地冻,漫天霜华而降,恍如九月飞絮,
“千里冰封——”
随着女子清澈空灵的声音传来,那条横贯长天的黑龙刹由尾至头,寸寸成冰,就在影阁七星以为一切到此终结的时候,一瞬之间,寒冰尽散,一股热浪袭来,原本肆虐的黑龙顿时烟消云散……
巫王后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反胜为败,巡视四周,但见湖面废墟之上一抹湖蓝如同流星般踏月而来,最后稳稳当当地停留在了影阁七星身前。
她依旧端庄优雅,缠绕在手臂上的飘带随风舞动,而她的身影却如同山峦一般,岿然不动,眉心上似有水色光华流转,肌肤白里透红,宛若出水芙蓉一般,透着一股灵气。
“叶薰浅!”
巫王后看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女子,散发着淡淡的神力,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你竟然突破了第十重!”
“不然呢?”
叶薰浅莲步轻移,唇角挂着一丝轻笑,目光落在巫王后那张苍白的脸上,一字一句道:“我若六年前突破了第十重,祁玥又如何会离我而去?”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他离开她的岁月里,她是怎么度过的,当然也不会忘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以神力施展的冰火两重,恰好与诅咒术相克,否则她也不能轻易化解掉巫王后这一诅咒,救下影阁七星。
巫王后与影阁七星大战一场,又施展诅咒术,消耗了不少精力,而叶薰浅刚刚突破第十重,正处于最强状态。
和她对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巫王后很识相地选择了离开,她固然是个傲气的人,但在时不我与的时候,同样能屈能伸,权衡之下,她趁着叶薰浅不注意,绝尘离开。
叶薰浅看着周遭满目苍夷的祁王府,心中满是自责,尤其是清莲小筑前面的那一座日晷,已然尽数被毁,虽然她和祁玥大婚后便住到了东苑,可是这里依旧陪伴她走过了和他在一起时的最美时光,一种名为“伤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影阁七星悉数起身,各自疗伤,就在此时,齐皇和舒太妃在交叉口处汇合,同时往清莲小筑的方向走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刚刚巫王后与影阁七星一战,毁了祁玥布下的迷踪阵,舒太妃才得以脱身,
叶薰浅心情欠佳,无心应付齐皇和舒太妃,遂站在原地,无视他们来势汹汹的身影,琼华和夏鸢见到此处废墟一片,心中哗然,但当看到叶薰浅屹立在湖畔的空地上毫发无伤,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清莲小筑被毁,世子或许会生气,但只要世子妃完好无埙,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薰浅,你不是在闭关沐浴吗?”
舒太妃发觉自己被夏鸢耍得团团转,肺都快要气炸了,如今见到叶薰浅,便忍不住高声反问。
夏鸢本来被两名皇室隐卫压着,此时再也顾不上什么,一招百花拂穴手轻易制服钳制自己的隐卫,然后脱身,奔至叶薰浅身畔,“世子妃,您终于出关了。”
“嗯,发生了什么事?”叶薰浅点了点头,眸光扫向齐皇和舒太妃,话却是对夏鸢说。
彼此就这样对峙着,叶薰浅也没有要上前行礼的意思,对齐皇和舒太妃的态度比之前长宁宫着火那一晚还要冷漠。
琼华见状也走了过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叶薰浅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母子两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是皇上和太妃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叶薰浅寸步未移,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周遭冷意习习,生生叫人打了个寒颤。
舒太妃只觉今晚的叶薰浅和平日大为不同,容貌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那无时无刻不散发的强大气场,让她有那么一瞬的感觉,以为面对的是祁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眸色复杂地看着叶薰浅,语气尽可能平静道:“明澈在九旋关被皇后暗器之毒所伤,本宫来是想找你……”
然而,“要解药”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叶薰浅打断了,“受伤就该找大夫医治,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在太妃眼中,祁王府是开了医馆还是开了善堂?”
“你……”舒太妃没想到叶薰浅的态度竟然前后变化这么大,本以为她最多也就以各种理由推脱,却不料她竟然连夹带棍地讽刺。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晚辈对待长辈应该有的态度!
“浅丫头……”齐皇皱了皱眉,发觉气氛有些僵,顿时上前做和事佬。
他只是让定国侯将祁筱请回宫,却不知舒明澈在舒太妃的属意下去九旋关,想要置祁筱于死地,此时的他,无异于夹在祁筱和舒太妃中间,两边为难。
“皇上,试问您会救一个企图伤您至亲的人吗?”
叶薰浅没有理会齐皇和舒太妃难看的脸色,徐徐向前,然后在舒太妃身旁顿了顿脚步,清声道:“舒明澈若是聪明,便自觉些,自断右臂,否则,他日我若见了他,便把他剁成一块一块的喂军犬!”
要一个人死,太轻了,她就是要这个老妖婆最得意的侄孙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舒太妃浑身一颤,如同置身冰窖之中,叶薰浅没有稍作停留,扬长而去。
“母妃,那舒明澈此番也是咎由自取,您就不要太伤心了……”
齐皇见天色已经很晚,便扶住舒太妃,如是劝慰,舒太妃本来还想说服齐皇,直接拿下叶薰浅,迫使她交出解药,可是,齐皇的话对她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她整个人因此失去了支撑,一股绝望之情漫上心头,最终晕了过去。
叶薰浅沿路回到东苑,令她难过的是,祁王府大约有四分之一屋舍被毁坏,唯一幸运的是,清莲小筑本就处于祁王府极偏之地,巫王后与影阁七星动手时,大多数人已经潜入了梦乡,因此屋舍被毁,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受了伤,并没有人因此丧命。
东苑有祁玥亲自以神力布下的结界,所以没有被波及到,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琼华见状奉上点心,“世子妃,您没吃晚饭,现在一定饿了吧?”
一个人或许不觉得饿,但是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琼华如是想着,叶薰浅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吃了些,并且交代夏鸢,从明日开始将祁王府被毁的房屋、花园、林子悉数找人处理,她不想祁玥回来后看到这样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