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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龙屠确实佩服波若纱第一次面对剧痛时的坚勇,看她逐渐失神、快要反白的双眼时,就知她快要痛得昏过去,此时已是最关键之处。
最后的第一肋骨不但是右胸里最小一条肋骨,且本身位置也向内略弯,波若纱虽然掃刑龙屠要求崩住身体不动,但剧痛所引起的激烈呼吸还是将本已陷入一寸的第一肋骨往下再吸嵌半寸,深深嵌入波若纱身体中……就算刑龙屠有着持剑破丝的稳定巧手,现在也不可能透过皮肉将这根深陷肋骨拔出!
现在只能切开波若纱肝肺之间的皮肉,小心地将第一肋骨拿出,重新接回肋弓之上才行!
但切肉驳骨有很大风险!刑龙屠手头并无任何预防坏疽的药材,如要切开若纱肌体,就算一时接好她肋骨、包扎结实,若伤口感染,将会产生败血症,从而令她陷入血液毒化的危机中。
此中风险极大,令杀伐果断的刑龙屠也犹豫起来,正思量间,波若纱再也按捺不住涌上喉头的腥甜,哗啦大口鲜血喷出,将她身前纱衣再添一抺血红!
此时已无思量余地!再不行此险着,波若纱若将在此时丧命,身为魔族、恶名缠身的刑龙屠就算赶到古国,也无法说动古国派军援救商队的族人,既已无路可退,那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刑龙屠从随身小囊中取出一把细细柳叶刀和细纹路磨刀石,然后将柳月刀在这块磨刀石上飞快研磨起来。其动作之细之快,有如疾电闪动无数次。只闻一阵金铁交磨的铁腥味泛起,当刑龙屠停下时,只见他右手所持的柳叶刀像在瞬间就经受数千数百次研磨一般,刀身现出炙热赤红,其上飘渺着烟气,就算刀上真沾有什么不洁之物,此时也受不刀身上的炙热,而被烫成了飞灰!
这一手磨刀成炙铁之法,也只有刑龙屠这种超人一般的高手能做到。这也保证了这把用于切割创口的柳叶刀的洁净。大大减少波若纱术后感染的可能!
伴随柳叶小刀上的炙热慢慢散去,刑龙屠双目瞧定波若纱道:“最后一道手术,你要撑住啊!你相信我吗?”
波若纱点头,强束起自己几近崩溃的精神。昂首、挺身。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托眼前之人——
刑龙屠深吸一口气。稳定一刀划下,正好一寸一分!这一刀又轻又妙,波若纱甚至感不到半丝痛楚。只感到身体右侧一丝炙热切入,同时带来一丝凉意……但在转眼间,一道比刚才接骨更痛十倍的剧痛袭来!有如一记巨锤,轰得她头脑一阵嗡鸣!只听到轻轻咔嚓一声响过,一道柔和强劲的力量包住自己右身,紧紧却柔和地收束着刚才剧痛传来处——迷糊间只听刑龙屠的声音像隔着一层厚膜般传来:“若纱!干得好!已经接好了……”心中一松,然后意识被无数的嗡鸣盖过,沉入虚空之中。
刑龙屠划开波若纱右身,见到压在肝脏的那条肋骨时,左手五指各导一束细如针尖,却又强韧之极的罡气,扣实肋骨一抽、一推,正正对准第一肋骨和肋弓接口处,精准地将肋骨一推而上!看一眼肝脏,虽被肋骨的尖划出一道小口,汩汩流血,但对肝脏只是造成了不大的损伤!
刑龙屠将柳叶刀一抛,右手凝出五道坚韧强力罡气:拇指上的剑气飞快圈转,化作一道细线,将被肋骨刮伤破开的肝脏‘缝’了起来;食指和中指上的剑气化作两只柔韧的触手,将‘拇指气线’一收束,将肝脏的伤口牢牢‘扎’起;无名指和尾指出出气劲则挟抵住肋骨。
同时左手一松,用拇指引出气劲缝合本应包裹肋骨的皮肉;食指和中指一绕‘扎实’皮肉;而无名指的气劲则缝合柳叶刀切出伤口;最后用尾指作最后一扎!
刑龙屠凭着对人体的深刻理解和能控制得如活物般的灵活剑气之功,将波若纱的肋骨接回原处,而肝脏的伤口也同步被扎牢了。虽然这妙不可言的手术很成功,但刑龙屠还是感到不满:还是令她多流了几滴血,这手术若换作是师傅来做,是一滴血也不会流,我的功力还不够精纯。
这种‘罡气缝创术’,能确保在没有洁净包扎丝线的情况下,把伤口创口缝合完毕,将感染的机会减到极限!但能将气劲这几乎无形之物掌控得如此精妙,而且还能一直维持到伤者伤口完全埋合,至少需要三天以上不等,而数天内,控制‘气线’的人要全神灌注地保持气线的维持和操控,若一个失神,伤口和缝合处的气劲将立时散开,那就会前功尽弃了!
总之——能完成‘罡气缝创术’并让患者完全复原的人,首先要极之熟悉人体结购;其次他罡气掌握程度也要达到‘精微’境界;再次,他的气劲锦长,足以让他支撑数日的不止。能同时兼备这几点的人物,若不是身负绝世功力的名医,就是经历无数修罗斩杀的人。这一招虽从李寂然处学过,但从未实践过,所以刑龙屠对此心里没底!但若不执行,波若纱的生命就会立时陨落在眼前!所谓事紧马行田,有时就算没把握,也只能尽力一试。
被封堵住伤口的波若纱,脸色正一点点回复红润,神色安详,呼吸均匀,竟就此在刑龙屠怀中进入了梦乡——
要完成刚才那道‘精微级的手术’,已花去刑龙屠大量精气神,而随后数天里,要让波若纱真正回复,就得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以维持‘气线’。
要维持着‘气线’,无论做什么动作,也一定得轻柔,这样骑马时只能让黑龙慢跑了,这样至少还要一天时间,才能到达梦楼的国境,比起初时求援的预计,至少晚了一天,而商队人数众多,很容易就被沙盗发现,现在可能已经受到沙盗的围攻,时间极之紧迫。
面对这两难处境,刑龙屠也只能暗叹道:无论何时,我都被压上远超自己实力的期望……但族人的安然、公主的安泰、君上的命令,都不可放弃!现在只能依天意,尽人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