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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落的村落内荒草深及膝盖,大部分房屋因风雨侵蚀轰然倒塌,高顺命人将那些粮食推到院落内,透过层层土墙观看着外面情况,文秦所部骑兵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三里,马蹄声中夹杂着那些乌桓兵士嚎叫传入高顺耳中。
村落内的精锐兵士见到此等情况,紧攥手中长枪,目光冷峻。高顺将周平以及商队人员送入一个还算完好的院落,将兵士召集起来:“村落内街道纵横,我们这些人不能集中在一起。从此刻开始,大军分为十队,各队由百人长负责指挥。记住,切勿与骑兵正面冲突,利用此间环境与敌军纠缠,只要我们能坚守四个时辰,大人援军就会赶到!”
这几个百人长纷纷点头,率领手下兵士隐藏于这破落村庄之中。
文秦在村口勒马停下,盯着地上那两道深深地车轮印记目光闪动,那商队此刻就隐藏在村落内。抬眼观看村落,寂静异常。
纵横交错的狭窄街道以及那些倒塌的房屋再配合着这寂静的气氛,让久经战阵的乌桓兵士感觉有些压抑。这村落内好似隐藏着无限杀机。
战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肃杀之气,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叫,蹄子不断击打着地面。文秦解下弯弓,再次巡视一眼村落。挥手下达了命令:“进攻!”嘱咐手下兵士小心。
五百精锐骑兵率先进入街道,紧握马刀快步行走,锐利的眼睛在扫视着周围。若不是看到这商队进入了村落,他们会以为这是个没有人的荒村。
文秦见这一千兵士进入村落没有任何异动,带着大队骑兵步入其中,极目观看只能看到这层层叠叠的土墙。“大家小心!”文秦戒备的看着四周,她虽然没有看到人影晃动,但是她的却感应到在这层层叠叠的土墙内好似隐藏了不少人,正在窥探自己所部动作。
大量骑兵行走在狭窄的街道,大大限制了骑兵的速度与灵活优势。那队商队难道凭空消失了么?那些骑兵心中奇怪,行走到一十字路口时,异变突生,他们就听到一声喊叫,好像是某种信号。乌桓兵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支支长枪从破落的院落刺出,阳光映照的那尖锐的枪尖闪烁出凛冽寒光,紧接着就感觉胸口一痛苦,再次抬眼只看到那手握长枪的冷峻脸庞,近百名乌桓兵士倒在了马下。
一击得手官军在百人长的带领下窜出这藏身的院落,灵活的翻过土墙,到了另外一边。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名尚未翻过土墙的兵士被羽箭贯穿了咽喉,文秦再次弯弓搭箭,射杀了三名官军。“大军分散追击!”
乌桓兵士几百人一队在这村落胡同行进,高顺所部兵士再次化整为零,五十个人为一组在村落内与乌桓兵士纠缠,村落内部惨叫声此起彼伏。乌桓兵士被官军袭击落马的不在少数,官军伤亡也是不小。
文秦所部拐入一个胡同,正巧碰到一队十人官军,“杀了他们!”文秦一声令下,数十名乌桓骑兵挥舞着马刀叫喊着冲杀过去。
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十人长手中钢枪一挺不退反进,带领手下兵士向着骑兵冲杀过去,马刀在官军身上开了好几个口子,官军手中长枪也将多名乌桓兵士挑落战马,但这十名兵士怎会是数十名骑兵对手,一个冲锋不到五分钟就倒在了乌桓兵士的马刀之下。
虽然诛杀了这十名兵士,乌桓骑兵脸上却没有高兴神情,虽然自己杀了十名兵士,但自己这边也有十多名骑兵被对方挑落马下。
刚才的打斗场面虽然小,但文秦仍旧心有余悸:“商队护卫怎会如此凶悍!”这完全是以命搏命,有几个护卫身重数刀,仍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长枪送入骑兵胸膛才不甘心的倒下。若非己方有骑兵的速度优势,与之步战,伤亡或许更大。
文秦曾经不止一次劫掠过商队,那些商队护卫遇到自己铁骑跑的比兔子还快,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与勇气。但这队护卫让文秦刮目相看,在自己骑兵袭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以村落障碍阻挡自己的骑兵冲击,且部下骁勇强悍,这支护卫若是训练为骑兵,那战力比自己所部必定强横不少。
高顺虽然战术运用正确,但敌我实力差距太大。他已经看到数队官军被骑兵包围歼灭,但高顺却不敢出手相救,只能率部快速离开寻找新的战机。
惨叫声此起彼伏,村落内的拉锯战进行了将近三个时辰。文秦脸色阴沉,刚才兵士报告自己所部已经伤亡了七百人。还未到达涿郡,骑兵就伤亡了将近三分之一!
越是这样,越是能勾起文秦的复仇之心。就算不能得到这商队的东西,也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
一身血污的高顺闪身进入院落,连续的袭杀与奔跑让他体力耗损严重,靠着土墙喘了几口粗气。这几个时辰的厮杀官军已经损失过半,若是再这么打下去,自己所部就会全军覆没。
坐在屋内的周平双腿不断的打着哆嗦,他也见过一些打斗的场面,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那么紧张,人们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叫钻入耳中,让他心惊胆战。周平原本以为只是一般的马贼,在高顺等官军的抵挡下,吃点亏就会离去。没有想到这些骑兵竟然如此凶悍,就像是训练有素的骑兵。若是知道是这种情况,当初还不如将粮食与纯露扔下跑路。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双方死伤了这么多人,这仇恨已经不是金钱能化解的了。
高顺从门缝小心看了看外面,挥手让兵士过来:“你们占住前面那几个院子。”几十名兵士应命而出。
走入屋内看到周平那害怕的样子,高顺并没有嘲笑,周平不是兵士怯死很正常:“周先生,今次累及先生,高顺难辞其咎。”
此时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处,周平抬眼看了看外面,虽然尽力保持冷静但是话语还是有些颤抖:“将军,外面情况如何了?我们还能支撑多久?”
“外面情况混乱,不过您放心,只要我军还有一个人活着,定会保先生安全。”高顺目光坚定的说道,自己所部已经伤亡过半,且三个时辰都没有休息兵士的体力与精力消耗的都很严重,若是赵逸援兵迟迟不到,自己所部只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临来的时候,赵逸就叮嘱过高顺,注意保护周平的安全。在赵逸的眼中粮食与纯露都没有一个出色的商人珍贵。
打的时间越长对方骑兵的优势就会越明显,相反高顺所部会处处被动,高顺纵然用兵如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计谋都挡不住对方的铁骑弯刀。
高顺看着房屋目光转动,挥手叫来几个兵士:“你们几个用枪头小心将这土炕内部凿的大一些。”兵士应命去了。看着一捧捧烧黑的焦土从坑内掏出,高顺眼中露出一丝笑容。嘱咐周平:“先生,若一会有特殊事情发生,您就躲在炕内,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高顺已经给周平想好了退路。
见到自己有活命的机会,周平顿时有了力量。脸上露出喜色,打量着兵士凿的土炕,看着兵士被土坑内的黑灰弄的灰头土脸的,想到自己一会或许也会成为这样,周平摸了摸鼻子。此时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了一句:“将军,那我商队这些人是不是也能用这种办法逃生?”
高顺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能,待会若是我们这些人被尽数诛杀。对方只看到我们这些护卫,却没有看到商队之人一定会起疑心。这房间内可供藏身的地方很少,只要稍加搜查就会发现蛛丝马迹,毕竟那土坑内的黑灰不是那么容易掩饰的。”那些商队的人足有二十多个,高顺此时哪里还能抽得出兵力帮那些人开凿生命通道,再说了二十个人用同样的办法藏身,万一有一处露出破绽,那么这些人都会死,与其分心照顾二十多个,不如专心藏匿周平,只要是周平此人不死,就能再召集一些人才。
不让这些人隐藏除了怕被外面那些骑兵发现,高顺还想用那些人麻痹外面的这骑兵,给他们造成假象。让他们以为自己这商队已经全军覆没。
打量了一眼周平身上穿的了绫罗绸缎:“先生,这衣服您要脱下来。”
周平也是心思活络之人,听到周平的话就已经明白了周平的意思。急忙将身上衣服脱下来,交到高顺手中。
高顺与周平互换衣衫,见到那土炕凿的也差不多了,高顺让周平钻进去后指挥兵士将这一面土墙推到,“轰隆”一声响动,尘土飞扬,高顺拍打了一下面前飞扬的尘土:“无论听到什么情况都请先生不要说话。”高顺叮嘱了周平一句,挥手带着兵士离开了这房屋,同时低声嘱咐了身边亲兵两句话:“若是骑兵攻入这条街道,先将那些商队的人杀掉灭口。”
兵士一愣随即点头遵命:“谨遵将军指令!”
高顺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怕这些人的嘴不严实,为了周平能活命,只能牺牲他们了。紧握一下手中长刀:“厮杀声已经减弱,骑兵很有可能会大举进攻,随我到另一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