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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北方的轲比能正在与手下部将商量素利所部事情,当日阎柔出使乌桓部落,使得素利联合难楼所部的计划落空,这让轲比能所部得以喘息。
但是双方部落之间的攻杀仍然没有停止,轲比能指点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上面黑红毛笔将自己部落与素利部落那犬牙交错的态势勾勒出来。
轲比能将手下部将的脸色尽收眼底,询问众人一声:“我部兵士若想诛灭素利所部,该如何行事?”
这些部将脸色不一,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见到手下部将没有答话,轲比能指了指一个部将:“你说。”
见到轲比能让自己回答,这将军吓了一跳,经过多日交战,轲比能部与素利所部伤亡惨重,素利所部比之自己虽然略有不如,但若是以死相拼的话,那轲比能部落根基也必定动摇。因为摸不清轲比能心中所想,这将军不敢贸然说出自己的决定,而是试探的说道:“素利所部与我部同气连枝,俱是鲜卑一脉。但是素利纵容部下劫掠我部财物,即使我部举全部落之力将之诛灭,其余鲜卑部落也无话可说。但是与素利交战我部兵士伤亡惨重,若是执意攻打素利部落的话,最后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这人倒是十分聪明,将自己部落与素利所部的情况和盘托出,之后话音一转,“此事究竟该如何行动,还请首领下令。”
说了这么多最后又将问题抛给了轲比能,这让在末座的阎柔心中冷笑不已,自己还以为鲜卑族人俱是心胸坦荡之人,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原来也有如此圆滑之人。
轲比能听了这将军的话脸色愈加阴沉,对这将军的回答很不满意,眼睛落在了阎柔的身上,询问阎柔对此事有何看法。
阎柔因为上次出使难楼部落成功后,被轲比能更加看重,破例让出身为汉人的阎柔参加这种高层会议。
听到轲比能询问阎柔,旁边这些部将的眼中皆露出鄙夷之色,他们是从心底里看不起阎柔,纵然阎柔为鲜卑部落立下了大功,但是对他们来说,阎柔仍然是外人,不为自己部族所容。
在鲜卑部落生活多年的阎柔,对这种眼神已经十分熟悉。虽然在外界看来阎柔获得了轲比能的信任,但是阎柔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自己的才能,轲比能等人看不起自己,但却不得不用阎柔。
对于诸将的鄙视眼神,阎柔并未表示什么,而是躬身站出,缓缓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这要靠首领想战还是想和。若想战的话,单凭我部兵士极难将素利部落连根拔起,只能采取联合的办法,如此拉一个打一个,我部才有极大的胜算。若是想和的话,那更加简单,只需派遣使者到素利部落。此时素利所部伤亡惨重,若是我部与素利议和,素利必定会答应。”
阎柔虽然也将此事的决定权交到了轲比能手中,却是提出了自己的办法。进退皆有办法。这让轲比能脸上露出喜色。继续询问阎柔若是进攻的话,当拉拢哪部鲜卑部落。
其实在阎柔看来,轲比能所部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休养生息,与步度根和素利两大鲜卑部落交手多次,已经使得轲比能部伤亡惨重。轲比能只有与步度根联合,双方残军合为一处,才有得胜的机会。若是与别的鲜卑部落联合,只怕会是引狼入室。
那时素利所部已经土崩瓦解,盟友之间关系已经破裂,昔日的盟友极有可能会变成敌人。歼灭了素利所部,难保那部首领不觊觎轲比能所部土地。
阎柔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不过却没有说自己认为最好的办法,而是说,首领若想成功诛灭素利所部,除非与步度根所部联合。除此之外别无善法。
之后未等轲比能发言询问,就将自己担心的事情说出,怕的就是引狼入室。
轲比能听完阎柔话语后,久久没有说话,眼睛去在不断的转动,心中在权衡此事的利弊,越想越觉得阎柔说的有理。自己兵士缺损严重,若是与强大的部落联合,诛灭了素利所部后,那部落兵士八成会调转枪头攻杀自己,自己所部兵士如何能够应对大队鲜卑兵士的冲击。
自己部落被歼灭,步度根所部必定也难逃毒手,届时东部鲜卑三大部落尽毁,那个部落或许会成为鲜卑部落中的顶尖部落。为他人做嫁衣此事轲比能可是做不出来。
与步度根所部联合,轲比能对他又不是很放心,三大鲜卑部落内自己首先攻杀的就是步度根所部,两部落之间的仇怨不比素利所部的仇怨浅。
轲比能心中权衡不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道:“若是我们与丘力居所部的乌桓兵士联合,能否有击败素利所部的机会?”
丘力居乌桓部落实力虽然不如难楼所部雄厚,但也是乌桓部落内数一数二的势力。手下有两万精锐骑兵,若是能得到丘力居所部的支持,拿下素利所部简直是轻而易举。
“丘力居所部与素利交战多年,双方之间的仇恨,比之我们甚至犹有过之。派遣使者前去联合,定能促使两部联合。”手下部将露出赞成的神情,纷纷同意与丘力居合作。
既然多数部将同意,轲比能将目光落在了阎柔的身上。轲比能是希望阎柔能够主动请缨出使丘力居所部。
但是阎柔却苦笑一声说道:“首领,只怕丘力居不敢与我部联合。”
不敢?轲比能剑眉一皱,对阎柔的回答很不理解。难道丘力居与自己所部联合还会害怕么?“阎柔将军有话请直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阎柔话语之中的意思,希望阎柔能够说的明白一点。
阎柔摸索着下巴:“首领不知丘力居所部与难楼所部不同。难楼是幽州牧赵逸的岳父,所部兵士与幽州官军交好。纵然出兵对抗鲜卑部落,上谷郡官军都不会动乌桓部落半寸土地。”
“但是丘力居所部却不相同,他与赵逸非但没有亲密关系,而且还有刻骨的仇恨。前番末将奉命前去幽州探查情况,得知当日赵逸与文秦返回幽州之时,丘力居曾率兵将追杀赵逸。此时官军数万兵马就在辽东属国,若是丘力居所部有任何异动,那数万官军绝对会抓住机会,攻陷丘力居所部。”
阎柔将此事说出,轲比能等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官军真的进攻的话,单凭部落内的老弱妇孺如何应对如狼如虎的官军兵士。为了自己部落,丘力居绝对不敢与轲比能所部联合。
丘力居这根线断了,让轲比能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与难楼部落联合?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轲比能碾灭,上次素利派遣使者许以高利,难楼都没有答应,自己就算是再许给重利,难楼自然也不会动心,且轲比能所部与难楼仇怨甚深。若是联合难楼部落的话,轲比能更加不放心,因为自己这个盟友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捅自己一刀。
轲比能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要放过素利所部么?
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一举将素利所部歼灭,东部鲜卑地域三分天下,轲比能已经占了之二。
阎柔见到轲比能这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心中暗自叹息,人就是有如此心态,先前得知素利要与难楼联合,惊的坐立不安,生怕难楼会与素利联合攻打自己。如今见到自己的危机已经解除,就忙着算计对方。这让阎柔感叹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营外兵士传来一句:“首领,匈奴使者拜见。”
“匈奴使者?”轲比能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羌渠所部匈奴部落,轲比能早就听说过,只因距离自己太远,轲比能并没有机会结识。羌渠如今派遣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对于匈奴使者的到来,营内的将军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阎柔目光转动也想不明白匈奴使者的来意。
这使者进入营帐,面对轲比能与这几个部将,脸上未有惊慌之色,而是躬身对轲比能行礼。
轲比能挥手让使者起来,询问使者:“羌渠首领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这使者呵呵一笑,说道:“我部首领如今亲率五万匈奴大军攻打幽州,想邀请首领进攻幽州北部,策应我部兵士,届时攻陷幽州郡城,你我两部平分土地。”
这使者也算是有些头脑,并未将此时羌渠所部的困境说出。为双方联盟提高价码。
轲比能听到这话目光闪动,羌渠所部五万大军进犯幽州,这对轲比能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自己若能在幽州打下一片根据地,借着关内的土地休养生息,自己部落极有可能会成为最强大的鲜卑部落,届时攻陷幽州,与汉朝官军一较长短逐鹿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轲比能脸上露出喜色,这件事情成功的将轲比能的注意力从素利部落的身上转移。
阎柔却是目光闪动,若是羌渠所部五万大军进犯幽州,赵逸可就危险了。想到这里阎柔突然眼睛一亮,询问了使者一声:“据我们所知幽州所部官军主力不过五万大军,官军战力根本无法与匈奴兵士相比,羌渠首领既然有五万大军,为何还要联合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