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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的声音低，而凉亭只有七八平米，除非他趴在太子耳边低语，九阿哥三人方听不到。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脸发烫，上辈子白活了，跟小十玩猜拳？这么幼稚的人绝对不是他们！于是胤禟说，“猜拳靠运气对输的人不公平，田地是四哥的，让四哥说。”

“让哥说什么？”胤禛还想为家里增添收入，小十四的脑袋倒是转的快，“你们去找汗阿玛，谁能混出宫去郊外搞玻璃暖房，庄子就借谁用。但是有个前提，实验成功之前不能让汗阿玛知道。”

八阿哥朝下的小阿哥们不敢叫着公平不公平，十四也不叫着他借来用几年了，毕竟六阿哥也是他亲哥，“到底是给五哥用还是借给六哥用？”

“你们七哥我是死人么？”七阿哥胤祐似笑非笑的望着十四阿哥。

三阿哥抬手揪过他，“你来哥庄子上帮忙，回头分你一半。”

胤祐从小养在荣妃身边，跟三阿哥关系最近，也没假客气，爽朗道，“好！”

“老五和小六你俩一块吧，省得一个人忙不过来。”胤禛说完又问，“老九，十四，还有意见么？”

“没有。”胤禟笑呵呵道，“四哥最公平！”

胤禛：“小八你呢？”

“弟弟还小，还小。”八阿哥道，“弟弟也不能天天往宫外跑。”

此言一出，内心浮动的小十一和小十二看到自个短粗的身子，玻璃暖房什么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是烤肉吃吧，机会难得，错过可就没了。

尼楚赫坐在中堂内，隐隐约约听见凉亭那边的声音，本来挺杂的，突然又没了，偏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木莲过去看看爷们在干么？”

木莲也好奇，这么多皇子挤在一块一定有乐子，当她走到凉亭边，四阿哥招招手，“弘旭和弘昱困了，看着他们别睡着，玩一会儿消消食再让他们睡。”

得！三分钟，木莲抱着两个小阿哥回来了。

俩小孩在木莲怀里是还打哈欠，一见着漂亮漂亮的四婶，两人立马精神抖擞，让木莲放他们下来，让尼楚赫陪他俩玩。

太子和三阿哥是事业型男人，胤禛前世也是，虽然天天叫着要当纨绔，十几年来养成的责任感哪能说改就能改。加上兴致勃勃的五、六、七三位阿哥，胤禛叫魏珠儿去书房拿笔墨纸砚，四阿哥一手毛笔一手烤串，三下五除二，把他庄子的地形图画出来来了。

十三阿哥四人隐约听别人讲过，四阿哥只用小半年时间便画出一张黄河图，以前只当别人夸大其词，因为前世并没有听说四哥有这项技能，如今亲眼所见他下笔如有神，带有前世记忆的四位阿哥一时思绪万千。

他们仗着比兄弟们多活一世，也学着胤禛逃课不注意听讲，可胤禛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洋文，一口英吉利语比太子说的好，算术更是把从小接触算术的汗阿玛比下去......和胤禛一比，他们上辈子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会一个词——夜郎自大。

胤禛和太子他们只顾得讨论蔬菜的事，没发现几个弟弟变得异常沉默，后来听说八阿哥几人认真学习，不在课堂上耍小聪明，还以为弟弟们终于长大了。为此特意送他们每人两套笔墨纸砚。

而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暂且不提。

尼楚赫前世干的事足够写一本传记，独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面对两个轻不得重不得的小阿哥，四福晋愁的唉声叹气，“木槿，家里有玩具么？”

白芨道，“爷小时候的玩具全送给十三爷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见主子挠头，白芨想了想，“要不您给小阿哥讲故事吧。”

“讲故事？”尼楚赫拧眉，那是什么鬼？

白芨：“以前十三阿哥来南三所找爷玩儿，天黑了不愿意回去他又不睡觉，爷就给十三爷讲故事，十三爷一会儿就睡着了。”

尼楚赫真不会带孩子，偏偏两个小孩趴在他怀里，双眼亮晶晶望着他，四福晋硬着头皮道，“听故事好不好？”

小阿哥也知道美与丑，他们看着漂亮的四婶都开心，俩小鬼很有默契的点头，“听四婶讲故事。”

尼楚赫：“爷以前给十三弟讲什么故事？”

“西游记。”白芨说完，尼楚赫不懂，“讲什么的？”原谅他被女四书折磨疯了，自从嫁进府，他连四阿哥的书房都没去过。

于是，白芨去书房拿来一本，翻到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十三阿哥最喜欢这段。”

尼楚赫一手抱起一个小孩，给他们脱掉外衣，然后把俩孩子塞到被窝里，一条胳膊上一个娃，开始讲三打白骨精......可是越讲俩小孩越兴奋，还有一堆一万个为什么。

比如猴哥长什么样？和猴子一模一样吗？唐僧好烦人，猴哥为什么一定要救他，四婶，四婶，你叫妖怪把唐僧吃了，好不好？

不好！

尼楚赫瞪白芨一眼，出的什么鬼主意！

白芨很无辜，“十三爷一会儿就睡着了啊。”

十三爷会告诉你，爷前世便看过《西游记》，爷不是小孩子，爷喜欢跟四哥聊天不喜欢听四哥变身唐僧，不睡才怪！

尼楚赫能有什么办法，跟他们商量一下不讲了？

一个三岁一个两岁，道理都讲不通，只能接着往下念，念一句回答三个问题，等两个小孩问累了，尼楚赫变成了文字眼。一听俩小孩要睡，他率先躺下。

胤禛和兄弟们从外面回来，见屋里静悄悄的，眼神询问，“福晋呢？”

白芨小声道，“睡觉，里间。”

里间？太子等人停住脚步，连门都不进了，胤禛自个走进去，掀开床罩，一大两小三个脑袋头并头，四阿哥眼光微暖，喊木莲给弘旭穿衣服，又找来弘昱的小被子包在他身上由太子带回宫。

尼楚赫一觉醒来，屋里灰蒙蒙的，感到旁边又动静，低头一看，“弘昱？你在干么？”

“四婶，我想尿尿。”弘昱趴在被窝里苦着小脸道。

尼楚赫慌忙抱起他，“怎么不喊人？”

“会吵醒四婶的。”弘昱接的很快，就像没经过思考一样。

尼楚赫脚步一顿，说出心里是何感觉，反正，皇家的阿哥都很懂事，无论大小，“四婶昨晚睡饱了，其实也不怎么困，下次直接叫醒我，没事的。”

小孩的思想很简单，大人说没事他们便认为没事，抱着尼楚赫的脖子，亲昵道，“我记住啦。”

“乖！”尼楚赫微笑着放下他，弘昱洗好手穿上衣服就要找四阿哥，尼楚赫带他一块出去，手拉手走在抄手走廊上，生出一种生个孩子也不错的感觉。

可是如果生孩子就得这样那样，尼楚赫连连打个寒噤，孩子？算了吧，别人的也不错。

到晚上，尼楚赫主动要求，“现在天冷，爷，让弘昱跟咱们一块睡呗？”

四阿哥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偶尔会被他那张脸迷惑，也会一瞬间醒过来，“行啊！”

于是乎，弘昱跟他叔叔婶婶一睡就睡到除夕。

除夕那天一大早，胤禛和尼楚赫吃过饭就带着弘昱赶去皇宫。把弘昱送到惠妃那里，夫妻俩便去给皇贵妃请安。

中午和晚上都有家宴，大过节也没什么事，夫妻俩打算好好陪陪额娘。

而他们进门坐下，佟嬷嬷就趴在皇贵妃耳边嘀咕一番，皇贵妃上下打量着尼楚赫，转脸瞪胤禛一眼。四阿哥摸摸鼻子，无辜眨眼，“佟嬷嬷有六十了吧？”

“老奴五十有九。”佟嬷嬷答。

胤禛：“可以回家养老了。”

佟嬷嬷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皇贵妃，皇贵妃皱眉，“胤禛你什么意思？”

“儿子没什么意思。”胤禛摊摊手，“佟嬷嬷照顾额娘多年，额娘难道不希望佟嬷嬷出宫和家人团聚？难道希望佟嬷嬷直到闭上眼那一刻都没享受过天伦之乐？额娘忍心么？佟嬷嬷明年六十岁就到了耳顺之年，额娘还打算让她在身边伺候多久？七十岁？人到七十古来稀，就是不知道佟嬷嬷能不能活这么久！”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佟嬷嬷吓得双膝跪地，尼楚赫惊得心脏一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发火。

佟嬷嬷抬手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四阿哥息怒，四阿哥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嬷嬷先起来。”皇贵妃脸上略不自在，“怀菊，扶嬷嬷回房去。”

怀菊打个千，“嬷嬷，咱们回房。”

胤禛不开口佟嬷嬷不敢起，皇贵妃一拍桌子，“小四！”四阿哥摆摆手，“小声点，儿子能听见。”指着佟嬷嬷，“看在额娘面上，爷这次饶了你，下次再敢在主子面前搬动是非，爷弄死你！”

“口气倒不小！”皇贵妃非常生气，“本宫看你敢！”

胤禛笑道，“额娘就好好看着，儿子怎么把这老奴才抽筋扒皮下锅炖的！”

佟嬷嬷刚站起来，膝盖一软，甘菊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半拖着佟嬷嬷回到后面下人房里。

皇贵妃见佟嬷嬷吓成那样，不禁抚额，“她是本宫的奶嬷嬷。”

“儿子知道她是额娘的奶嬷嬷，不然早找个理由把她撵出宫了。”胤禛道，“儿子的私事她也敢嘀咕，额娘你太惯着她了。儿子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明年大年初一，儿子不想在景仁宫看到她。”

尼楚赫一脸疑云，弱弱地问，“佟嬷嬷说了什么？”

皇贵妃再次确定当初看走了眼，“她刚才跟我说你还没有和胤禛圆房。”

四福晋脸色爆红，吭哧半晌没憋出一个字，忍不住怀疑，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没和四阿哥圆房？？？

“额娘这事你别管，儿子心里有底。”胤禛接过话茬，“咱们聊聊佟嬷嬷。”

“有什么好聊的。”皇贵妃不想说。

可是四阿哥揪住不放，“儿子听说佟嬷嬷的几个儿子仗着他娘在宫里当差，打着儿子的名头恃强凌弱，额娘当真不聊了？”

尼楚赫下意识坐直身子，来了！

难怪来的路上碰见三阿哥，三阿哥邀请四阿哥去毓庆宫，四阿哥拒绝他却要来陪皇贵妃聊天，合着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