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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礼过后,司徒娇果然没有食言,亲自带着司徒锦在韩府走了一圈。
一对姐妹,司徒娇显得举止从容自若,司徒锦则略显拘谨,不过周身已经看不见以前的骄横任性,倒是让今日来韩府参加洗三礼的贵妇们很是觉得有些惊讶。
“敏华,没想到不过一年时间,你就把这个庶女的性子给掰正了,不容易啊!”首先发出这一声感叹的是嘉善大长公主。
“可不是嘛,不说以前是怎样的,只想想那年中秋当着圣人的面就敢会嫡姐挥鞭子,就知道教养不易!”其他人纷纷附和。
“……”韩氏无言以对,只能讪讪地端着个笑脸,看向渐行渐远的两个女孩儿身影的目光,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韩氏心里明白,这哪里是她会调教,司徒锦的变化全赖司徒娇。
司徒锦的转变是真心还是假意,韩氏心里还没底呢,且慢慢看着吧!
当然也有不少人对司徒锦的转变是持怀疑态度的。
比如建国公夫人陈氏:“我说敏华,左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听话嘛到时就多给些嫁妆,不听话到时随便找户人家打发出去就得了,又何必费那么多的心思?说真的,让娇娇与她在一起,我还真是担心哪!”
陈氏说到最后,那声音还故意扬了起来,就怕司徒锦听不到似的!
紧接着方氏就接了口:“婉柔说得还真是我担心的!红玉,你跟着表小姐,有什么事也能帮把手。”
很快司徒娇就听到身后传过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想来方氏身边的大丫环红玉跟了上来。
虽然司徒娇带着司徒锦是越行越远,不过身后的议论声或多或少都进了两人的耳朵。
司徒娇心里没有多少想法,不过走在她身边的司徒锦脸上却有些精彩,头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人顿时就少了几分精神气。
司徒娇的眉头紧了紧,她心里极不喜司徒锦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看着卑微鄙薄的模样,不由冷哼了一声道:“这就受不住了?”
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沉浸在自卑羞惭中的司徒锦不由一惊,抬眼有些惶恐地看了眼司徒娇,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令人讨厌?”
司徒娇停住脚步盯着司徒锦,抿着唇半晌没有应声。
司徒锦眼中的泪终于缓缓流了下来,哽咽道:“我,我知道以前做了许多错事,比如对大姐姐挥鞭相向,比如去桃林别院寻非闹事……可我现在是真的,真的想改过自新……为什么她们,她们就是不相信我呢?”
见司徒锦涕泪纵横,司徒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二妹妹自个心里也是承认以前做了许多错事,那么也就怨不得别人如何想你!若就这几句闲话都受不住,我看你以后也不用出门了!”
司徒娇的声音充斥着对司徒锦的失望,让司徒锦顿时慌了神。
若真的惹了司徒娇失望,那么她这一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付了流水?!
司徒锦慌忙胡乱拭了拭脸上的泪,虽然想要说些取悦司徒娇的话,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带着无比的委屈:“我知道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那个时候,我,我不是还小,不懂事嘛。我如今已经在努力改过,为何她们就是不相信呢?”
司徒娇阴着脸皱着眉盯着司徒锦,半晌才丝毫不留情面地斥道:“你自个也知道以前做多了错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有心改过,别人就得毫不迟疑地相信你,从而毫无芥蒂地原谅你?若你真这样想,我看你还是别改得好!”
“大,大姐姐,何故如此说我?”司徒锦被司徒娇当头一棒打得目瞪口呆,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只呆呆地看着司徒娇,喏喏地反问道。
司徒娇几乎要被司徒锦给蠢哭了,真像一甩手不再管她,想了想总归不愿意让自个此前所做的努力付流水。
沉沉的目光盯着司徒锦,直看得司徒锦后背发冷,司徒娇这才平静地开了口:“且不说我为何这般说你,我只问你,你为何要改变,又是为谁而变?”
司徒锦泪眼婆娑地看了司徒娇一眼,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重新垂下了脑袋。
却听司徒娇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今日你只因几句闲话就觉得委屈,那只能说明你所谓的改变,不过只是做给别人看,只是为了得到别人几句无用的赞赏罢了!”
眼见着司徒锦抬起头来张嘴似乎想要解释或者说是反驳,司徒娇只冷冷一笑,并不给司徒锦开口的机会:“你也无需否认,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我只告诉你,你若真要别人改变对你的看法,那么你就给我挺直了腰杆,不为别人的质疑所动摇,继续做好你该做的。像你现在这般,不过几句闲言碎语就接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哼!反正你这样,我是看不起的!”
说罢,司徒娇再不看司徒锦,而是举步只顾往韩大将军府的花园子而去,那边有几株红梅应该已经绽露花苞,她想趁此机会折几枝回去。
司徒锦愣了片刻,连忙拿出帕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尔后提裙快步跟上,直到跟上了司徒娇的脚步,这才忙不叠地说道:“请大姐姐原谅我刚才的失态,我,我就是心里有些难受。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因果循环,怨不得别人那般想我。”
跟在两人身后的丫环,表情各不相同。
安宁侯府的丫环对这两姐妹之间相处的模式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红玉则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尔后做深思状,目光时不时在两人身上扫过。
见司徒锦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司徒娇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二妹妹能够想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走吧,带你去后花园转转,咱们折几枝红梅回去,想必娘还得与舅母和姨母她们说会子话。”
司徒锦温顺点头:“我听大姐姐的。”
尔后跟在司徒娇的脚步,神态间那丝郁结缓缓消散,行止慢慢自如起来,时不时还会就看到的景致与司徒娇搭上两句。
姐妹俩说不上有多么亲密,却也不如刚才那般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