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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吴鹤年早备好了酒宴。姚好古等昨夜过甲山,马不停蹄,翻山越岭,一夜半日走了一百余里。邓舍细心,不急开宴,先请他们去沐浴安歇。
姚好古精神抖擞,不肯去。直说自己是属驴的,善跑会跳,耐用得很。就站在大堂上,他取出文书,宣读关平章令,嘉奖一通。邓舍报上的诸将功劳,全部允官给赏。
专设了一个双城管军万户府,直辖辽阳行省行枢密院。以邓舍为“上万户、兼管民事,凡在所属,并听节制”,允许他自任千户以下官职。河光秀任副万户。文、陈诸将,拔擢千户。只有黄驴哥,却改了副万户的请封,任为万户府镇抚。
给邓舍三珠金虎符、万户印信。给文、陈、黄等金符、千户及镇抚印信。又有数十银符、百户印信,交由邓舍下发给军中百户军官。先前邓舍临时自制,发给诸将的符信,自行收缴销毁。
取出一大叠各色盖好各级印章的空名告身、敕牒,对照诸将,姚好古亲笔填写。列上姓名、籍贯、年甲等等。填完了,将复件发给诸人,原件快马回辽阳,转呈汴梁。从此,邓舍、文、陈诸人就算正式登录记档的大宋武官,货真价实的万户、千户了。
姚好古带来的告身多,剩下百十份,统统交给邓舍,方便他以后任命。邓舍粗略翻看,告身下盖的大印,皆是“中书省兵部告身之印”。也就是说,都是武职告身,而没有文职告身。他虽然“兼管民事”,毕竟身任军职,不给任免文官的权力,也在情理之中。
姚好古道:“万户而有权自发千户以下官职的,辽阳行省里将军独一份儿。关平章对将军的重视宠信,……”吧唧着嘴,“真叫小生眼红得劲哟。”
辽阳的将军们俱和行省联系密切,只有邓舍远在海东,道路阻塞,来往不利。关铎这样做,有形势需要的成分在内,明摆着的,他不这么做,邓舍军中的将官任命,他也管不着,鞭长莫及。既然如此,干脆做的漂亮些,衬得大方。
对此,邓舍心知肚明,嘴上连道:“愧不敢当。末将无以为报,唯有尽心竭力,奋勇杀贼。尊使回去后,请把末将的这番心意,禀给平章听知。”
姚好古哈哈大笑,故作神秘,道:“小生今来,要送给将军三件大喜,一件倒霉。告身是一喜,另外两喜、一霉,将军猜猜?”
邓舍脑筋急转,感觉到了洪继勋的视线,不去看他,心中隐约猜到,暗叫不妙。他笑道:“末将猜不出。”
姚好古进府时,赶了几辆马车,邓舍当时奇怪,没有发问。此时见他吩咐两句,赶车的士卒掀开车帘。马车上整整齐齐堆积数十个箱子,抬出来,摆在堂上。
士卒打开,前边几个或盛银钱,或装绫罗,后边的全是火铳、火药。邓舍大喜过望,银钱绫罗倒也罢了,火铳、火药可是紧缺之物!
姚好古点出清单,念道:“银千两,钱万贯。苏杭色缎二十疋。火铳三百杆,火药五百斤。”笑嘻嘻问,“关平章的赏,将军满意否?”
邓舍站起身,向北边拱手:“平章厚意,末将敢不肝脑涂地,酬功谢德?”工工整整对姚好古一揖,“尊使雪中送炭,以云霓赠我大旱,感激不尽。”
这是第二喜了。洪继勋瞥了眼,在一边儿接口问道:“第三喜又是什么?”
姚好古叹了口气,先不说,感慨道:“关平章对将军之关心爱护,实在没得说。不瞒将军,小生常随平章左右,从未曾见过平章对谁能像对将军这样照顾得面面俱到。”做出回忆的神色,接着道,“小生来之前,行枢密院曾召开军议,商讨对将军该如何办置。
“有大人认为,高丽人数十万大军,将军孤军深入,怕势单力薄,站不稳脚,不如早日退回,以免做无谓的牺牲。独有关平章,对将军的胆识、眼光,哎哟,那是赞不绝口。说:将军为双城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力排众议,和行枢密院的几位大人争了个面红耳赤,方才设下双城管军万户府。
“不过数十万丽军的确是一个威胁,关平章不能不深为将军忧,夜不能寐,深思熟虑。想来想去:嘴头夸奖谁都会,当不了钱使。高丽人多,将军人少,干脆不玩儿虚的,送礼就送大礼。甚么是大礼?兵马粮草阿!路途不便,粮草没法儿带;这兵马,……”故意停顿一下,指了指钱士德,“哈哈,将军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千人铁骑,以壮将军声威,算不算第三喜?”说完,笑眯眯等邓舍说话。
钱士德上前行礼:“末将见过上万户将军大人。”名为壮声威,其实加强控制。邓舍怎会不知?他急忙绕过桌案,扶起钱士德,欢喜道:“钱将军威名显赫,关平章心腹爱将。这一礼,我不敢当。有将军助我,双城无忧。”
他的表现真挚、热情,无懈可击。姚好古大笑道:“将军且先别欢喜,忘了么?还有件倒霉没说呢。”
一点通、万事通。姚好古不说,邓舍也已猜到。有武岂可无文?笑道:“尊使请讲。”
果然,姚好古一指自己的鼻子:“倒霉,就是小生喽。托将军福,关平章念小生年多来没功劳,有苦劳,大发慈悲,赏了个双城总管府总管的头衔。”
堂上所坐,诸将以外,吴鹤年也在。他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一沉。端起茶碗,用袖子掩住脸,佯装喝茶。竖起耳朵听邓舍回答。
姚好古文武争权的意思,他看的出。这个官儿,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没了官儿,他就没用武之地。才干显不出来,他就没安全感。
邓舍道:“双城地远位偏,贫瘠荒凉。尊使肯屈高就下、降尊临卑,末将喜欢还来不及,何来倒霉二字?尊使说笑了。”
姚好古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将军你是不知。懒人屎尿多,小生不但懒,又好酒,又好吃,又好赌,又好色,脸皮还厚。军中出了名的欠债赖皮烂赌鬼,皮厚如龟姚老三,同僚素不待见。哈哈。”
邓舍大笑不止:“尊使诙谐风趣。关平章居然舍得放出,便宜末将了。”一语带过,见天色渐晚,既然姚、钱不肯休息,当即下令,收走钱缎火器,点灯置宴。
双城苦寒,没甚么珍馐。好在靠山临海,野物、海鲜俱全。吴鹤年倾力置办,摆将上来,勉勉强强称得上丰盛。又不知从哪处大户府上,要来一班女乐,檀板缓拍,丝弦轻拨。两队高丽少女,舞衫歌扇,在堂下妖娆曼舞。
姚好古真如其所说,好吃好酒好色。箸不停,杯不放;一边和邓舍说话,一边两眼不时瞄向堂下。
邓舍管他真假,你既如此,我便这般,殷勤道:“小地方,酒淡饭薄。也就些许高丽女子拿得出手。尊使喜欢,待宴席罢了,便请带回府中。公务有闲,稍稍能娱乐耳目。”
姚好古大喜,毫不推辞:“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一翘大拇指,“将军体贴人意,善查下情。小生阅人无数,比得上将军的,寥寥无几。”
这句夸奖来得没头没脑。送几个歌女,算得了甚么?“阅人无数”、“寥寥无几”用在此处,极不恰当。邓舍不是傻子,听的出来。他并非在夸自己体贴,而是在含沙射影自己适才遇变不惊的表现。
他装作不知道,转开话题。他入双城月余,中国消息不通;姚好古身为关铎的重要幕僚,对整体的形势肯定了如指掌,不能放过,得好好询问。
当下问道:“末将居住偏僻,入高丽来,至今不闻辽东事。得见尊使,如见故人,欣喜不已。请问尊使,关平章如今怎样?大军现在何处?曾闻鞑子皇帝传诏漠北,要尽起各部南下中原,下文如何?”
席上诸将,本有大半都在兴高采烈地观赏歌舞。听见邓舍发问,不约而同转回视线。涉及辽阳军情,没有人不关心的。人人都知,辽阳红巾再远,只要不倒,他们在高丽就有所依仗;一倒,他们立刻变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谈到正题,姚好古颜色严肃了些,放下酒杯,道:“丰州一战,我军大意吃亏。好在人人敢战,奋勇当先。关平章突围向北,绕回上都。半月前,和潘平章引主力南下,进驻辽阳。
“至于鞑子皇帝传诏漠北,没得确切消息。至今并无一人一马,由北南下。似乎不真。不过,又曾听闻,鞑子皇帝的诏书的确下了,只是漠北鞑子的阳翟王,抗命不尊。”
阳翟王是谁,邓舍不知。漠北元军不肯南下,再好不过。辽阳安全,高丽就安全。邓舍和洪继勋对视一眼,问道:“关平章移辕辽阳?”这个消息很重要,说明辽阳行省的战略意图有了改变。
“孛罗帖木儿丰州战后,鞑子皇帝调他屯军大同。以为京师遮蔽。大同北拒阴山,南控恒山,锁扼内外长城。位当晋、冀要冲,是我军南下的必经之地。而地势险要,要想过之,殊为不易。
“同时,陕西的察罕帖木儿聚卒日急,其势在我汴京。主公、刘太保连番催促,要求关平章即日南下,不得耽搁。大同道路不通,没办法,关平章决意转走辽西,从永平等地插入腹里,逼近大都。用围魏救赵之策,调察罕帖木儿援救大都,从而无暇入河南,以解汴梁之围。
“所以,汇合了潘平章之后,南下辽阳。”
他抬眼看了邓舍等人神色,接着道:“将军不必挂虑。我大军进展顺利,数日前已分出一支人马,袭取了金复盖诸州,打通了与山东的联系;若非腹里鞑子有所警备,辽西张居敬、世家宝得弘吉剌诸部支援,兵锋早入腹里。
“尽管如此,关平章业已传令各城驻军,日夜赶来辽阳。不出一月,必大举进攻。加上山东、宁夏等地行省的出军牵制,汴京之危,轻易可解。”
邓舍点头称是:“辽西张居敬、世家宝,末将曾与交手,诚为悍敌。关平章不轻启战端,调集诸城,这是要用泰山压顶之势,不战而屈人之兵。老谋深算,末将深深佩服。”不问山东,问宁夏,道,“尊使讲宁夏,可是说的李、崔等帅?”
早在红巾三路北伐之前,已有一支军马攻入陕西。领军将军一个叫李武,一个叫崔德。后来的三路北伐,西路军白不信、李喜喜、大刀敖,正是去支援李武、崔德的。无奈,两支军马屡败在察罕帖木儿之手,在陕西立不住脚。年前,白不信、李喜喜败退入蜀;李武、崔德转略宁夏。
姚好古道:“正是。本月上旬,李元帅攻陷宁夏路,势力大张。虽不足硬撼察罕帖木儿部;使其首鼠两端,无法全心尽力进攻汴梁,完全可以做到。如此,西有李元帅,东有……”他顿了一下,“东有永义王,左右夹击,我辽阳大军从中……”
“永义王”三字入耳,邓舍心中咯噔一声。赵君用既在,王士诚、续继祖的下场可想而知。他有心想问,怕姚好古起疑,举杯劝酒,忍住不提。
姚好古不知邓舍心思,干了一杯酒,倒是主动解释。赵君用杀毛贵的消息,他以为邓舍不知,道:“山东毛平章,前些日不知甚么原因,突然暴病而亡。主公下旨,暂以永义王掌职山东事。”自己人自相残杀,太丢人。当此汴梁危急,姚好古毕竟不了解邓舍,怕说实话,会乱他心神。
邓舍佯作不知,道:“永义王本淮南行省平章,素有政名。主公知人善用。”
丝竹声声,酒香四溢。红烛高燃,映衬的诸人面上影影绰绰。把酒劝盏,推盘让食。看起来个个笑容满面,内心中,人人各有所思。
就目前形势,汴梁虽险,未入绝对死地;救治得当,完全能化险为夷。邓舍思忖盘算,如何面对姚好古这位尊使,心中略微有了应对之策。这边讲过宋军、北方元军近况,那边洪继勋开始问天下形势。
他自居子房孔明,又确有子房孔明之才,非常清楚北方为近,天下为远。不近则无远,不远则无近。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某一域。问道:“江浙张士诚,姚使可知其近况?”
分发告身时,邓舍给姚好古介绍过洪继勋等人。姚好古知道他是邓舍谋主,不敢轻视,说话间多了点文气,笑道:“张九四一盐枭耳。虽踞浙西,难改小人本性。如贫民而骤富,野猴而沐冠。骄侈淫泆,又不自量力,屡扰我边,近年来为我江南行省朱平章屡败。
“屡战屡败,前年竟降了鞑子,做了甚么狗屁太尉。当年高邮之勇,早已不复矣。”
张士诚的地盘东临大海,西接朱元璋。两者之间互有摩擦,也属正常。邓舍大感兴趣,道:“我听闻朱平章麾下有两员虎将,一位姓徐名达,一位姓常名遇春。人说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真也不真?”
姚好古道:“徐达、常遇春么?小生所知不多,略有耳闻,只知深得朱平章信用,有大将之才。”一拍大腿,“倒有个孙瘸子,名叫孙炎的,从军前小生与他相识,这贼王八口才着实了得。”有点奇怪,问道,“怎么?将军对朱平章很有兴趣么?”
邓舍吓了一跳。姚好古不经意一问,显出他心细如发,不敢多说,道:“听尊使说起,忽然想到罢了。”接着洪继勋的问题,问,“张士诚投降鞑子,那么徐寿辉呢?”
姚好古哂笑:“较之张九四,徐贞一更是不堪。”一本正经地道,“有首歌谣,不知将军听过有无?道是:东边有一盐,白白不是糖;西边一块布,裹上真好看。……这东边一盐,即是张九四;西边一布,即是徐寿辉了。”
徐寿辉贩布出身,据说因相貌大有王气,被拥立为主。论起来,他和张士诚这个不信教的不一样,而跟小明王、刘福通一脉相承。一个为南系白莲教,一个为北系白莲教。只不过两边各立门户。他西连川蜀,东接朱元璋,两下里,也是常有交战。
姚好古儒士,虽入红巾,不代表他信仰弥勒;即使信仰弥勒,站在小明王的角度,侮辱敌人也没人反对。何况,姚好古有理有据,他接着道:“徐贞一徒有其貌,一无所长,空有皮囊而已。长得再好看,原是个银样蜡枪头。御下无术,先是前年险些为倪文俊所杀;现在又落入陈友谅掌控。主弱臣强,强枝弱干,成不了大气。”
天下英雄,最有名的,当数三家。小明王是其一,张士诚是其一,徐寿辉是其一。除了本家,其他两人,俱被他连损带骂,贬得一无是处。
“至于其他如台州方国珍、无锡莫天佑、庐州左君弼、宣州王信等等,更是困窘一城,苟延度日,不值一提。”兜了一圈,转回原处,他道,“数遍天下,唯有我大宋主聪臣明,文忠武勇。应天顺命,天命所在。眼前小挫,鞑子濒死反扑而已。成大事岂有一帆风顺?未尝闻胡人有百年运者!
“生当鼎食死封侯,男子生平志已酬。上有关平章淳淳爱护,下拥万余精兵,将军正该趁此良机,激越锋锐。待他年事成,影上凌烟,岂不快哉?”双目炯炯,望着邓舍。
邓舍听着耳熟。姚好古最后几句话,类似的意思,翻来覆去,月余以来,他不知已对多少人说过了多少遍。心中想道:“异曲同工。”凛然起身,拱手抱拳,肃容道:“天革元命,圣天子百灵相助。尊使放心,末将虽然位卑,苟利国家生死以!”
姚好古哈哈大笑:“哈哈。公事已毕,尊使就成了卑职。”转到邓舍面前,作揖拜倒,“卑职见过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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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城官军万户府。
宋在建立政权前,只有军事机构,以元帅为最高。如郭子兴、孙德崖等濠州起义,杜尊道即封他们为节制元帅。宋政权建立后,行省、行枢密院未设立前,又置都元帅府,如龙凤元年韩林儿封郭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为右副元帅,朱元璋为左副元帅。不久改为江南行省,行枢密院。
行省、枢密院建立后,普遍设置诸翼统军元帅府。其印为“元帅之印”。
元帅以下,有管军总管府,印为“管军总管府印”;下属管军万户府,印为“管军万户府印”,此种引出土甚多,较之总管府印为小。再下,有管军千户府、管军百户府。
官印:为铜印,正面写“管军万户府印”,背面款识“中书礼部造”。
2,镇抚。
万户府下设镇抚司,协助万户处理军务。级别大约和千户相等。“镇抚司,镇抚二员……上万户府正五品,中万户府从五品,俱金牌,下万户府正六品,银牌。”金牌就是金符。
--朱元璋在郭子兴部的时候,担任过这个职位。至正十三年(1353年)六月,朱元璋“归乡里,募兵得七百余人以还。子兴喜,以上为镇抚。”
千户以下有弹压,百户以下有军司,职掌和镇抚相同。
3,告身。
告知身份的意思。分武职、文职两种。官员们的身份证,是官员证明自己官阶和职务的文凭。按照官职高低,分不同颜色的纸张誉写。
和平年代,自然由中央吏部、兵部统一发配。战争时代,朝廷往往一次性给各地军阀、诸侯大量的空名告身。“有立功将士,可随大小书给,不必中复”。
4,敕牒。
凡领告身者,必有敕牒。敕牒没有告身重要,敕牒相当任命书,告身有配套证明持有告身者即是本人的作用。
敕牒与任命有关,是临时的,告身由自己永久保存。官员辞职、病退,日后又重新谋求职位,告身便是吏部向皇帝奏请此人拟任某职时的依据。“先具旧官名于前,次书拟官于后,使新旧相衔不断,故曰官衔”。没有告身,就没有“旧官”。
5,弘吉剌部。
弘吉剌部的封地在全宁路一带。全宁路紧挨大宁路,在其西北。
大宁路是木华黎家族的封地。在此地的蒙古部落有忙剌儿、忙兀、兀鲁等。
木华黎家族:蒙古时期,其封地在恒州到兴和一带,后东迁大宁路。
6,淮南行省平章。
龙凤二年(1356年)十月,赵君用取淮安。宋设淮南行省,任命赵君用为平章。五年,为元军所败,奔山东。淮南行省瓦解。
7,张士诚。
小名九四。盐贩出身,臂力过人,“为人持重寡言,重义气,轻财好施”。
“士诚,小字九四,泰之白驹场亭民,与弟士义、士德、士信并驾运盐纲船,兼业私贩,初无异志。少有膂力,无赖,贩盐诸富家,富家多凌侮之,或弗酬其直。弓兵邱义者,屡窘辱之,士诚不胜愤。
“至正十一年,中原上马贼剽掠淮、汴间,朝廷不能制。朱定一、陈贤五、汪宗三作乱江阴,泰州人王克柔者,家富好施,多结游侠,将为不轨。高邮知府李齐收捕于狱。李华甫与面张四素感克柔恩,谋聚众劫狱。齐以克柔解发扬州,后招安华甫为泰州判,四为千夫长。
“张九四为盐场纲司牙侩,以公盐夹带私盐,并缘为奸利。资性轻财好施,甚得人心。当时盐丁苦于官役,士诚与华甫同谋起事,遂共推为主作乱。杀邱义并所仇富家,焚其庐舍,延烧民居甚众。”
“张士诚弟兄四,淮南泰州白驹场人。泰州地滨海,海上盐场三十有六,隶两淮运盐使司。士诚与弟士义、士德、士信、并驾运盐纲船,兼业私贩。初无异于人。……十三年五月,士诚又与华甫同谋起事。
“未几,士诚党与十有八人共杀华甫,遂并其众,焚掠村落,驱民为盗,陷通泰高邮,自号诚王,改元天祐,设官分职,把截要冲,南北梗塞。”
8,江南行省。
龙凤二年(1356年)二月,朱元璋攻占集庆。七月,宋政权设江南等处行中书省、江南等处行枢密院。以朱元璋“为江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以故元帅郭天叙弟天祐为右丞,经历李士元(改名善长)为左右司郎中,以下诸将皆升元帅。”
郭天叙:即郭子兴长子。
9,徐寿辉。
又名徐贞一。
“初,徐贞一本湖南人,体貌魁岸,姿状庞厚,无他长,生平以贩布为业,往来蕲、黄间。
是时,浏阳有彭和尚,袁州慈化寺僧,惑荆、襄民。能为偈颂,劝人念弥勒佛,遇夜,燃火炬、名香,念偈拜礼,愚民信之,其徒遂众。其徒周子旺因聚众欲作乱,事觉,元江西行省发兵捕诛子旺等。莹玉走至淮西,匿民家,捕不获。将为乱,思得其主。
既而麻城人邹普胜复以其术鼓妖言,谓:‘弥勒佛下生,当为世主。’遂起兵为乱。
一日,贞一于盐塘水中浴,众见其相貌异,身有光,皆惊异,遂立为帝,反于蕲春,东南遂大乱。湖广、江西、浙江三省城池多陷没,开莲台于蕲春。然资性宽纵,权在臣下,徒存空名尔。
另一说为:“中原盗起,寿辉行山中,获鉴铁十斤。麻城铁工邹普胜居耦寿辉,夜梦有黄龙蟠其铁砧。明日,寿辉携铁过之,令制锄,蹲坐铁砧上。普胜心异之,告之曰:‘今天下尚须锄活耶?当炼一剑赠君耳。’
于是两人深相结,阴谋举大事。会彭和尚妖党作乱,普胜乃与众共推寿辉为主,举兵,以红巾为号,借圣人堂于多云山中。溪水日再潮,溪傍有巨石状类舣舟,寿辉命凿一穴,树桅其上,祝之曰:‘天助寿辉,当扬帆出溪口。’石为行十余丈,寿辉遂决意反。”
彭和尚:即彭莹玉,又叫彭翼达,人称彭祖,一名妖彭。南方白莲教的教首。
10,倪文俊。
“湖北沔阳人,号蛮子,世以渔业,居黄州黄陂,其生之夕,母梦有白虎入室。及徐僭号,倪为伪相。”
在徐寿辉的军队中,倪文俊是前期的主要干将,攻城略地,无往不胜。“用多浆船,疾如风,昼夜兼行湖江,出人不意,故多克捷,所至杀害,掳威顺王诸子,妻其妃子。庚申帝特降诏招抚,然乱端已成,俱无所及,王诸子皆为所杀,荆、岳、潭、鄂、黄、蕲、澧、六、常德、宝庆、江、处、洪、吉等州,皆为所据。
“先一夕,母复梦白虎死,遂遇戮。戮之二日前,有大星落蛮子舟前,蛮子曰:‘又有大官人当死吾手!’不知其身当之也。”
至正十七年,九月,“倪文俊谋杀其主徐寿辉不果,自汉阳奔黄州,寿辉伪将陈友谅袭杀之,友谅遂自称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