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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交通方便象穿梭,在宏矶停车场整天都有去大县的客车,隔不了一小时就是一趟,连去南桥乡的直达车也有,不过没有到有县城的车早。过去从南桥到省城,时间得一天,还要转车,现在一天可回转。从水路坐客轮得三四天,现在大都不走水路,连县城的长江码头都停靠了。为了赶时间,晓黎就上了去大县县城的车,和李源挥手惜别。李源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直追着客车驶离。随立又发了个短信,祝一路顺风!晓黎愉快的笑了,收起手机,然后凭窗望去,相峙屹立的楼宇,五彩纷层的市井,令人目不暇接。她已经想好了,先到县里找姐艾雯,问明情况,如果老爸在县医院那就不必去南桥;如果在南桥乡医院就约了姐一同回家,还可用承达哥的车接老爸到县里医治;再不行就到武汉来医治,有什么比治病救人更重要呢。事情往往并非人所愿,晓黎回到大县就马不停蹄的打的到县宾馆找艾霞,宾馆的人说几天不见她人影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又找到她宿舍也不见了人,只好又打了的去建材市场找古承达,古承达也不在送货去了。她就打了他的手机,说自己回了大县,在他的门市部。古承达说下午才能回县。接着问了艾雯,他说不知道,说她说的对手机是打不通。他的话语剀切,不见有恶意。茫然了,姐去哪呢?晓黎没有再说别的,说回南桥去的。他不放手机,说要安排人接待她,等他回来。她说算了,还是没说老爸病了,就连忙去车站,赶上南桥的客车。
一路的风尘劳顿,她虚弱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持着。在徐徐行驶的客车上,晓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象昨天在江滩那种烦躁不安,一切似乎在和她捉迷藏的,自己在毫无目的准备的钻进一张无形的大网。她走得匆忙,也忘了给爸妈带点好吃的什么进门僖,挎着个黑色的小皮包回到家中。她还是笑盈盈的和邻里招呼,正苦楚着的黎霞象盼来救星,悲喜交加沟壑满脸的,你终归回来了。晓黎连口水都没顾得喝,急切的问老爸呢?黎霞没有回答,低沉下来。艾保国闻讯从内屋出来,猫声说,回来了。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跟没说似的,晓黎关切问,老爸,您怎么了?艾保国死鱼样的目光盯着晓黎,说我没什么,是你姐出大事了。黎霞示意他们避检点,别让邻里知道了。丧废的气氛,使晓黎不祥的预兆在一步步得到灵验,是这个普通而刚显曙色的家庭发生危机。忙说难怪这几天姐的手机都关着,是什么事,没撞车哪?黎霞哭丧着,比撞车还不好说,家门不幸啊!说着竟放声哭了起来。晓黎也急了,追问究竟是么事,你说唦。顿时,艾保国怒形于色,说光哭有个屁用!你向晓黎说清楚。他便一边去。
母女俩转到房里去,坐在床沿上,黎霞控制着声调,还是一把涕一把泪的诉说,天啊,我怎么遭这种罪孽,该养这样的女儿呀。原来,艾雯涉嫌到县领导的经济大案之中,被省纪委省监察厅列上名单,看守起来,交待和证实有关问题。而且是县里的人开车上门通知家人带换洗的衣物去,才知晓的,但见不着人。据说就是在县宾馆的某个房里关着,现在情形如何,究竟有多大问题,犯了什么罪,人如何,没有象文化大革命被打啵,一概不知。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不敢声张,是火烧乌龟肉里痛。晓黎听了心头一振,如雷轰项,头昏目眩的。黎霞还说,你看怎么办呢。晓黎定了定神,难怪姐出手那么大方,给她五万块钱的。看着妈忧泣而期盼的目光,她悟到了自己回家的使命。便劝慰说,妈,没大碍的。即使姐用了人家的钱也构不成犯罪的。满腹的话向晓黎倾吐了,又得到女儿的安慰,她是见大世面的。黎霞心情稍稍平和些。晓黎接着说,承达哥在县里还有路的,怎么不去找他出个主意,走走门路的。黎霞忙阻止,他们都快结婚了,也不知为什么别扭着,要这事让他知道了还了得。要么和你姐吹,要么动黑社会帮你姐,那闹出大事来,更没法收场的。我算是看出他的秉性的。你是读过大学的,处理事稳妥些,你拿个主意吧。从未见过这类事的晓黎哪有什么主张,心里惶恐得不比爸妈轻,硬噘着嘴说,人都见不到那让我怎么办?黎霞又悄声说,据说你姐和谁还有个儿子,丢不丢人,这事怎么说得出口呀,不知是真是假。如今未婚先孕不足为奇,上次在学校里见姐模样,她就心存疑惑,没加思索的说,他们都快正式结婚了,这不是古承达的还是谁的。话一出口她似乎觉得不对,古承达也从未透露过这方面的事,又马上想到上次艾雯和什么龚书记去武汉的事,难道……这一切在她的脑中绞得更乱如麻团,她不敢妄下结论。还是冷静说,妈,你也不急,急也没用,不把人急出毛病了。我得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先是不要伸张的为好。
一直在外间听到明明白白的艾保国,这时迫不及待地进房来,说晓黎呀,这只有你能给你姐使上劲了,不管怎么说。先把人保出来再说,人是最重要的啊!黎霞却哀叹说,保了人又有什么用,让我这两块老脸往哪儿搁的,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想想好不容易过来的日子,你们也成人闻见饭熟了,偏偏出了这等事,安度晚年的美好愿景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荡起涟漪。她甚至痛狠的说,我只有一头撞死算了。晓黎忙拦住妈妈,劝慰别这样,事情总会过去的。地球照样会转的,过去您不是常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吧。您冷静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自己刚才的态度刺激了他们,得转变些。黎霞的极端表现和艾保国的恳求表情,也让晓黎感到了十分的压力和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心里开始盘算,也许李源家有路,能帮她家逆转乾坤。分别时李源反复表白过,有事给他打电话的,等把姐的事弄清来龙去脉了就给他打电话,他一定能为自己赴汤蹈火的。看着黎霞愁眉不展的,艾保国也出来说话了,看你这样象么话!过去为你,我承受了多大的打击,看人冷眼,被人鄙视,我还不活到如今了。照样吃饭睡觉过日子。他的话里是影射自己戴绿冒子的,一下镇住了黎霞。黎霞哭诉,都是我造下的孽怎么该印在艾雯的身上啦!艾保国说,过去的事都不说了,已经发生了,让晓黎拿个主意,要不你和你妈再去趟县里,争取见到艾雯人。又转而向黎霞说,你看行啵。他知道过去她在行政上的同事,大都进城了,在城里他们有一个阶层,说不定能帮上忙的。黎霞把希望的目光转向晓黎,此前他们一起去过县里,奔了县委、县政府的高门,根本没问出个名堂。其实晓黎也没有主张,只得鼓起勇气,说没事的,老爸。就我们俩上县去,妈在家照着,不让外人看出破绽了。面对父女俩的目光,黎霞默默的点了头。她着实没脸面再上县了。